此时流音正陪着屋子里的疯女人说话,见到夜孤鸣和马小野突然进来,她们便同时望向进来的二人。
流音看着二人,说道:“你们怎么突然进来了?”
夜孤鸣指着木床的下面,说道:“在这下面有一个地窖,此时有一个女人就藏在那地窖中。”
听到夜孤鸣说起地窖里的女人,那疯女人顿时惊呼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脸慌张的说道:“她,她还活着吗?”
“你认识这下面的女人?”马小野问道。
疯女人点头道:“是的,那是十年前我刚被驱逐到驱离境的时候,便遇到了她。这间茅屋就是她亲手盖起来的。”
“那时候我们为了躲避野兽,就藏在了这下面的地窖里。”
“后来我们实在是太饿了,我就出去觅食,她自己藏在下面。但是那次出去后我遇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人,他把我打晕了,等我醒来后就失去了记忆,便忘了被困在下面的人。”
“而地窖的入口被这木床压着,凭她一个人也挪不动,更何况那时候我们都饿极了,就更加没力气。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恐怕她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都怪我那个时候多此一举,把这张木床推过去压在了地窖的入口上,我本想保护她,没想到却害了她……”
当疯女人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夜孤鸣已经将木床移开,并带着马小野和流音一起进入了地窖下。
这地窖的入口是个很不规则的台阶,透过光可以看到在地窖下面有一个女人正静坐在那里,似乎是在打坐。
疯女人在外面一直很忐忑,她很心虚不敢下去见下面的女人。但她踌躇片刻,还是选择下来去面对那个被她害了的女人。
一个普通人被关在地窖下十多年,正常来说早就死了,马小野本以为这个女人也会死,当让他惊讶的是当他走进地窖时,就发现了活人的气息。
这说明被困在下面的女人即便是困了十年都没死去,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那盘坐在下面的女人慢慢动了下身子,缓缓地抬头向上望去。虽然这里的光线很暗,但也刺的她睁不开眼,因为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光了。
适应了好一阵,她才看清夜孤鸣等人的模样。她看着夜孤鸣,又看了看夜孤鸣身旁的流音,然后将目光落在马小野的脸庞上。
此时马小野也在看着她,两人彼此对望,一时间都愣住了。
马小野觉得这个女人好像自己的母亲,但是她的模样实在是太衰老了,满脸的褶皱,身上都肿了,肚子也很大,就像是坏了孩子一样,更像是在肚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而这凄惨的女人见到马小野,也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甚至还感觉有些莫名的亲切。
她们对视了片刻,女子便移开目光,看到了躲在三人身后那位失去记忆的疯女人。
她看清了疯女人的模样,便特别激动,面目变得特别狰狞,张牙舞爪的就向着对方冲了过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当年我为了救你而收留你,而你却将我困在这里独自离开,这一困就是无尽的岁月,害得我都不知今夕是何年!”
“宿香姐姐,我是很对不起你,但是当年我真不是故意将你困在这里的,出去之后我就失去了记忆,否则我不会将你丢在这里不管的!”疯女人也没有抵抗,任由这女人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而马小野听到宿香这两个字当场就愣住了,他幻想过无数次见到母亲的场景,但怎么也没想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自己的至亲。
“娘,娘……娘!”马小野跑过去,像记忆中儿时的自己一样,一把抱住母亲的身体。
只不过,小的时候他只能抱到母亲的大腿,而现在他已经比母亲都高了。
被马小野这般紧紧的抱住,宿香也停止了躁动,松开了紧攥着的疯女人的头发,她呆呆地站在这里。
“娘,我是小野啊,我是小野……是我不孝,让您这么多年受苦了!”马小野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哭的是那么的伤心。
流音本就心肠软,看到这番母子相认的情景,便也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夜孤鸣也为之感叹,他从没想过还真的会在驱离境中找到马小野的母亲,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
“小野,带着你母亲上去吧。”夜孤鸣轻轻的嘱咐着激动而又伤感的母子二人。
此时,宿香脸上的眼泪已经默默地流淌了下来。
马小野搀扶着母亲的身体,一步步向着上面走去。
疯女人跟着流音一同走上去,而夜孤鸣则留在这下面,在这周围观察了一番,发现附近那个被人挖出的小道,低下头又问了问泥土的味道,仔细观察一番,便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才回到了上面。
当夜孤鸣回到上面的时候,看到那疯女人跪在马小野母子面前不起。
而现在马小野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他一直在询问着母亲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是宿香一直是难以启齿的模样,捂着自己的大肚子,闭口不语。
她也想和儿子说说话,但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但是话在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最终只说了一句话:“看着你现在已经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娘真的替你高兴。”
说完,她便轻叹了一声,回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疯女人,摇头说道:“你也起来吧,这十年我确实很恨你。但是刚刚听你说了在那之后的经历,你也挺可怜的。我们不必为难彼此,因为我们都是苦命的女人。”
听了宿香的这番话,夜孤鸣是由衷的敬佩她的大度。
因为这换上任何人,哪怕这个人再有理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这般看得开的。
十多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比关在大牢里还让人绝望。而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人,真想象不到她是有怎样坚强的意志才能够活下来。
疯女人依然长跪不起,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忏悔,并不是虚情假意。
这时夜孤鸣看向马道:“小野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的机会,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们母子终于在今日团聚了。小野他一直管我叫夜大哥,而我也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对待,他是个很坚强的孩子。而您也让人尊敬。若我所说没错,您应该是吃了那地窖下面的土才活到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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