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算是完成了任务，公司也不再浪费炮灰，立刻安排各路支援小组撤退。

    由于现场的小队基本被杀光了，无人机也被血水毁坏信号丢失，五毒剑仙陈莎的下落没有目视确认，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滞留在暗中的斥候也观测到，那血水逆着河川漫上来，直接将满河鱼虾屑都融了，彻底毁灭了氾水周边的妖怪生态，冲垮发爽山大半个山头，把山顶发爽山镇守道场门口，用皮毛香草搭了老大的狗窝都给冲走了，最后在山岳间积攒了一个血潭不再移动，也不出来追杀撤退的魔子，大概是那陈莎还有一口气，可以抢救一下吧。

    发爽山高强度战斗一个公司介绍片的工夫就打完了，反倒是天虞山这里那‘玉簪’居然还在坚持着呢。

    这家伙现在也不知道是多少次变身了，体型已经缩小得和一只猴子似的，大概是发现任务完结想变个人逃跑，但是脸上身上的皮肉中，已经被注满了蛊毒，又不能快速中和毒素，开始出现粉一块青一块的疮斑溃烂。整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正在山上抱头鼠窜。

    郑泽天正要帮这非物往生，不过两个系统都提醒他，正有好多玄门的高手藏在云头，掐算此怪的来路。于是他眼珠一转便心生一计。

    立刻出了避难所，一边羊作不知往宿舍走去，一边安排‘玉簪’配合自己的表演，跑过来送人头给他杀。

    现在郑泽天是二十三级公司员工，还是墨竹山业务组组长，‘玉簪’一个克隆的临时工哪里能忤逆它，只好装作疯癫欲狂，屈辱得配合他演戏，还是很傻的男生女生一头在转角撞到那种戏份。然后对面一个雷就打过来……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太乙轰天神雷——！”

    “啊啊啊——！！”

    “轰！”

    看着连人带栈道炸得没影，满天的玄门修士大为意外，纷纷现行出来查看，连道这魔子刚才搅乱山岗，百般历劫不死，怎么原来一招雷法就能炸成飞灰，这么好诛的么。有些心思细腻的直接遁入水中搜查，谨防那魔头假死逃跑。

    而郑泽天也和玄门的多话，只和戒律院的法师录了口供，用‘玉簪’废物利用又赚了一枚竹符，便自回宿舍修炼不提。

    与此同时，天虞山水泽池底，黑暗幽深的水泽底，突然冒出一只巨大的鱼头！

    不错！墨竹山水府之主！鲲之大君！

    吃了五十年，鲲现在体长超过十丈，已经稍微有点鲲的样子了。

    只可惜以鲲的标准来说它依然还是个孩子，只会表示，并不会说话。

    把嘴一张，一道红衣，裹着个独眼独臂的血人，从鲲嘴里走出来。

    是的，正是李凡和阿莎！

    现在利用鲲的传送机制，李凡可以把鲲藏在河道水底，躲避过公司的耳目，秘密在天虞山，雷泽，发爽山等各地快速穿梭。

    他现在把自己的血神子分身扔在发爽山，给公司的斥候卫星盯梢看着，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其实暗中已经救了阿莎回来传功。

    当然阿莎这次确实冒了很大的风险，不过剑仙历劫哪有不冒险的，无所谓啦。

    李凡摸摸鲲表示你又肥了，便化作血衣，往几乎不成人形的阿莎身上一裹，遁身隐形，悄无声息潜入天虞峰顶的星天剑冢，李凡直接把这个跟随自己最久的弟子放在石碑前，让她用仅存的一只眼看着碑上剑痕，体悟其中剑意。

    “怎么样，能有所悟吗？”

    阿莎看了一会儿，还是沮丧得闭上了眼。

    李凡倒也不意外，玄天老师的教材是有点难的，北辰剑宗偌大宗门能传承到灭门那不是开玩笑的好么。不过没有关系！

    “不用灰心，阿莎，我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李凡的声音依然轻快，显然是真的有办法，他从袖子里一抓，就抓出一只肉乎乎得好像被扒了壳的龙虾来。龙虾头上还有个黑乎乎的珠子，看着就好像‘龙虾眼’。

    陈莎，“……”

    陈莎咳了两口血表示猜不到。

    李凡解释道，“这是试作版寄生系统，用兽母生出来的魔胎，我给你准备的这个除了是智能辅助，还是殖入体生物义骸插件，换句话说这只魔眼，是用来增强灵觉感知能力的探测器，可以探测到第七维的弦。

    这装备能大幅提升你的神识能力，你受限于基因锁的限制，无法领会剑道的真传，但是装上这系统之后，我想你就能体会到以前‘看不见’‘观不到’的太煞灭杀剑道了。

    虽然理论上有一点点危险，不过放心吧，我已经获得了许可，而且找了一个二货作过实验了，他活蹦乱跳得精神得很呢。”

    看陈莎一脸迷茫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同意了。李凡也不磨磨唧唧的，甩手一道剑罡把她从中线噼开两半。然后将龙虾眼系统装入裂开的颅脑内，把神经飞速接好，直接给她完成了手术。

    到底是在脑子里动刀，安装了龙虾眼之后，陈莎一只眼还是人眼，另一只眼眶里就是个黑色的球。整个人虽然被缝合了，却茫然得盯着剑道石碑，也不知道是哪根脑神经损伤了。

    不过李凡也不气馁，郑泽天也昏了好几天，给系统点时间寄生好了。

    “李凡！阿莎怎么样了！”

    系统那头玄天快急死了。

    “手术完成，目前没死。”

    “喂你小子！这么急着给她装这个干嘛啊！等悟了道再说啊！”

    “唉，我只是分身啊，听吩咐做事的呀，而且那个谁不是也没啥不良反应……”

    “阿莎能和那疯子比吗！哼，说道那家伙，你小心防备着他一点！别被人算计了！”

    李凡也只能一摊手了，“玄天，他已经转世了，大家是一条战线的战友，而且我看他办事真的很稳妥啊。这才几天工夫快把公司的底裤都给我掏过来了，很能干啊。”

    “哼，你小子现在是胆肥了，连那个疯子也敢招惹，等他发起病来，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嗯？所以疯起来会怎么样？”

    “哼，这么说吧，罗教能被称作魔教自都是有原因的。这些前世的事情早过去了我也不和你嚼舌头，只是再提醒你一句。

    那疯子是在中原最残酷的世代崛起的魔祖，他身边那么多人跟随他，可不是因为他有多良善，道行的有多正直。你真指往一个疯子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呵呵，我看玄得很。”

    血衣李凡听了也没办法，毕竟他只是个分身，只是来帮阿莎做个急救手术，稳定病情的。于是血衣直接往阿莎身上一裹，化作个血茧，助陈莎陷入梦香，在茧中化蝶重生。

    第二天，郑泽天走出宿舍。

    他抓紧时间看了一整晚的公司宣传片，结果那金镶玉通讯器居然没电了……

    好吧，民用的东西到底不能太指望了，虽然晒太阳晒久一点也能慢慢恢复，干等着可不是郑泽天的风格。好在他早已知道天虞山附近就有好多公司的据点，还有提供资金和设备的仓库，找个地方充电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他骑上土蝼，熟门熟路得又去湖边船市绕了一圈。

    却见到之前那些当铺医馆都不开张了。也不知道是昨晚行动失败的影响，还是调去追杀陈莎了。没办法，郑泽天只好跑去花船碰运气。

    当然这大半天的，人家才刚开张，还不至于天一亮就办正事。白天这些花船都正经酒楼，吹拉弹唱，歌舞表演，多是些青倌人在练习。晚上才有那些花魁头牌出来迎接贵客。

    郑泽天毕竟转过一世的人了，熟练得很，上来先嘱咐门童爷不差钱，你去把我的羊喂饱。然后点了一桌灵斋素菜，把自己的金镶玉玉佩往桌子上一放，就自顾自得开始吃早茶。

    果然没等一会儿，头顶上顶着‘公司的临时工’的美女掌柜，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就扭着腰肢过来搭讪，问客官吃得可还满意了。

    都不用他多话吩咐，那掌柜的走过来这一会儿，腰上的玉佩已经开始给金镶玉充能了。

    让人干坐着等充电也挺尴尬，郑泽天于是请掌柜的坐下，问道，

    “在下是墨竹山弟子，昨晚吵吵闹闹的，掌柜的可听到什么消息？”

    上峰来视察工作，掌柜的自然知无不言，

    “听说山上出了几件大事。说是有南宫阀的魔人攻山，刺杀了许多位镇守真人和玄门留学生。

    墨竹山为了报复，也连夜动员甲士，大举围攻禺山。听说此番虞山六师和墨山八师齐出，想来这次能攻陷地下一百层吧？”

    郑泽天一愣，“一百层？？地下能掘一百层？”

    掌柜解释道，“道友有所不知，那禺山洞穴是一处奇特的洞天福地，据说是无底魔窟，也不知道是什么上古遗迹，不能遁地深入，只能顺着隧道洞穴往下探险，而且诡异的是那洞中地形还会随时变化，一不留神就难以出山了。

    南宫阀多年以前就将此地当作家族禁地，藏兵魔窟，布置了不知多少机关陷阱，密道暗坑，还把工匠统统杀死。现在那些魔人余孽龟缩在山中，墨竹山屡次清剿也不能成功。

    据说以前最多下到八十多层，这次大概是不破魔窟誓不还吧。”

    哦，南宫魔窟……是王陵么……当初南宫无怖造反，军械甲衣，金银财宝都是藏在那儿的。当然人家秘库的地图，也不会告诉他知道。

    郑泽天想了想，把金镶玉拿在手里盘了盘问系统。

    果然，一样是无权查询。

    看来公司也藏了什么东西在那魔窟底下啊。

    这么说起来，宋大有当初不是因为讨伐禺山，被南宫魔子埋伏，战衣受损的么？

    难道他是找到什么公司的东西了？

    郑泽天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宋大有全没有料到自己会遭到刺杀，而且公司还出动了对付陈莎那种真人级别的大手笔，很有可能宋大有是在无意识之间，撞破了什么公司的秘密基地。

    而且只怕当时那八个魔子伏击，也不是伏击，而是在守卫什么关键的东西……

    郑泽天转了转眼珠，心里暗算。

    这种洞天福地，最讲仙缘命数了，有的人可能深在仙山，怎么都求不到仙缘，有的人可能走在路上，天上就有活的仙人飞下来要收你为徒。

    郑泽天估计着，凭他和宋大有的师徒之缘为契机，再加上还有公司员工的权限，或许他还真有可能找到宋大有在禺山魔窟中发现的线索。

    只是禺山是公司老巢，墨竹山都几个师几个师打不下来，贸然前往，只怕也很难成功……

    “道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郑泽天回过神来，便随口问道，“哦，现在中原怎么样了？”

    掌柜的连连摇头，

    “唉，还不是那样，除了少数大山闭门自守，兑州坤州的中小宗门已基本为神教所灭，目前也就是乾州许多宗门同气连枝，还在坚决抵抗。

    现在神教势力愈发庞大，已经不接受修真门阀举族来投，直接入教的了，所有修真家族的元婴境的修士都要上血箓，做血奴上阵厮杀一百年，还要上缴家中嫡子做人质和血傀使用。

    玄门那边也是在下狠手，但凡查到有人叛逃的都要斩尽杀绝，灭门绝宗的。听说有些宗门本山和外山因为闹得僵了，借机声称对方投靠了神教，自相攻讦起来，杀得满门绝口的事情也是有的。

    唉，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内斗……”

    郑泽天倒也毫不意外，玄门嘛，是这样的。几百几千年凑在一起的老头，相互之间的矛盾肯定比什么魔教攻山更大嘛。

    不过话说到这里。

    郑泽天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喝了口茶润润喉，问道，

    “我听说，现在连罗教的余孽也出现了？”

    掌柜的不愧是能给公司打工的，真是业务熟练，当场点头。

    “不错，艮州那地方，本来就常有人打着转世魔神的旗号造反。现在高家也不太平，各种流民起义，魔教作乱，乱成一团，莫说罗教，还有人自称罗祖转世的呢。”

    郑泽天笑笑，

    “罗祖的转世，这世上怕是没人早就记得这疯子了吧，也不用些名头响亮的。”

    掌柜叹道，

    “不过这个自称罗祖的，确实是个疯子，听说他们不止灭了空桑山，还把空桑山弟子的脑袋凿开来吃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啊。”

    郑泽天面无表情得放下茶碗。

    唷，这年头，居然还真的有人记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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