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梦族灵雪兄弟加更【13/30】）

    与达拉然隔着一座湖泊的洛丹伦城城墙上，国王们和他们的战士们正在这里眺望湖泊对面那让人恐惧的局势。

    在这里看热闹是很危险的，刚才已经不下十个倒霉蛋因为靠的太近，而被怒吼者化身每一次挥拳时溅起的风雷卷中。

    眼前的场面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故事在现世重演。

    以往在东部大陆看到一头龙都足以让施法者们兴奋很久，而现在达拉然上空的巨龙混战则让人感觉到麻木。

    任何稀有的东西一旦多起来，似乎也就不值得称赞了。

    但相比那些躲在后方看热闹，时不时发出惊呼的贵族们，总有些人更明白眼前这一幕所代表的含义。

    “我们真的要对达拉然进行支援吗？我的意思是，那里现在最少有四头半神，还有一群恶魔在试图召唤它们曾经差点毁灭世界的首领。

    那里有数以千计的恶魔，那里有巨龙，那里有死亡之翼！

    别去，戴琳。”

    金剑夫人感觉到畏惧，她死死的抓着刚刚从城外追捕兽人返回的戴琳的手腕，她语气低沉又沮丧的说：

    “那不是我们能参与的战斗，那绝非凡人能涉足的领域。”

    戴琳没有回答。

    他只是出神的看着远方那百米高的元素巨人在两头龙王的协助下，和死亡之翼大战的场面。这场面足够火爆，能让每一个好战之士心潮澎湃。

    但力量并非是吸引戴琳关注它的唯一理由。

    海军上将这会死死的盯着那张元素巨人的脸。

    隔得太远了，即便用望远镜也有些看不清楚，但那张经由臭海盗的脸颊由流水塑造出的轮廓，却让戴琳心中罕见的开始患得患失。

    他心中的那个可怕又狂妄的猜想似乎被印证了。

    这让戴琳握紧了拳头。

    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们必须去支援！”

    他对金剑夫人说：

    “我们的女儿还在那座城市里，她现在一定很无助。”

    “我的芬娜...”

    金剑夫人捂住了嘴，她眼眶中几欲渗出泪水，她说：

    “她就不该来，她本该安安全全的待在家里，是我惯坏了她。”

    “别担心，我会将她救出来的。”

    戴琳抱着自己的情人，眼神眯起，依然死死锁定在那巨大元素的脸部轮廓上，他语气坚定，让金剑夫人感觉到了能被依靠的温暖。

    但她到底是个厉害的法师，这会又心系女儿的安危，在短暂的准备之后，她便放开戴琳的手，开始准备一个前往达拉然的传送门。

    戴琳的几位大骑士和随他过来的三位高阶海潮贤者也开始准备武器卷轴，这些忠诚的仆从们要追随他们的国王杀入眼前那座地狱之城里。

    “你们不会真的要去那里吧？”

    这边的准备吸引到了旁边抱着孩子的吉恩·格雷迈恩的注意，吉尔尼斯人的国王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边用自己并不精通的巨龙学识，给儿子介绍天空中飞行的巨龙的种类和它们的名字，一边低声对脸色肃穆的戴琳说：

    “听你小老婆的话，那地方现在很危险，你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我可不想过一顿时间远渡重洋去库尔提拉斯，参加你的葬礼。

    你猜他们会在你的墓志铭上写什么？

    一个像战士多过像国王的鲁莽之辈？”

    “如果是你的女儿在那座城市里，你会不会去？”

    戴琳冷声反问了句。

    吉恩一脸茫然的看着戴琳身后冷着脸，气呼呼的小法师吉安娜，他说：

    “你的女儿不是在你身后...啊，我懂了，可以啊你，戴琳，不但让精灵委身于你当情人，还让如此美丽的女人为你生了孩子。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风流呢？果然，大海上的水手都是一群不正经的，管不住下半身的货色，对吧？”

    “你有空在这里说风凉话，不如赶紧回去你那块穷乡僻壤。”

    戴琳被吉恩的讥讽弄得有些上火，他反唇相讥到：

    “死亡之翼刚才发疯毁掉了大半个银松森林，吉尔尼斯北方边境接下来的难民问题有的你头疼。”

    “我这不就要走了吗？”

    吉恩把怀里的利亚姆王子放在地面上，他拍了拍自己身上尘土，看了一眼身后吉尔尼斯皇家法师们正在开启的，通往吉尔尼斯王城的传送门。

    在和自己的王后离开之前，吉恩犹豫了一下，从自己身旁的护卫骑士那里取过两把吉尔尼斯风格的火铳，递给了戴琳。

    这两把枪是绝对的精工之作。

    它们兼具了华丽和实用，在大口径的枪口之下，还固定着锋利的短刃刺刀，在必要的时候，这两把枪可以当做枪刃来用。

    在火铳握柄处，还有格雷迈恩家族的私人印章，代表了这是吉恩国王的心爱之物。

    就在刚才和兽人的混战里，吉恩和他的米娅王后两人用这两把枪杀死了最少六个绿皮。

    “拿着它，戴琳。”

    吉恩撞了撞戴琳的肩膀，低声说：

    “别告诉其他人是我送你的，我可没给他们准备‘礼物’。如果你能活着从那该死的地狱之城里回来，记得以后要还的。

    这可是矮人国王麦格尼和侏儒大工匠梅卡托克两年前的战争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用它干掉了最少两个兽人督军。”

    “才两个？”

    戴琳咧嘴一笑，接过两把火铳，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插在腰间，说：

    “那你这两把枪有福了，看我带它们过去，给它们真正‘开开荤’...谢了，吉恩，你虽然是个胆小鬼，但我不讨厌你了。”

    “当个胆小鬼，比当个送死的勇士好多了。”

    吉恩并不以为然。

    他年轻和戴琳一起隐姓埋名的在洛丹伦边境的军队里服役过，尽管这两个中年人待在一起总喜欢说些荤段子开玩笑，但他们确实是朋友。

    当然，这是在不涉及国家利益的情况下。

    “祝好运，小心点。”

    吉恩最后说了句，在米娅王后的催促下，他拉起儿子的手，在吉尔尼斯卫兵的护卫下，走向传送门。

    一边走，利亚姆小王子还在问他父亲问题：

    “爸爸，你和戴琳叔叔到底谁更厉害啊？阿尔萨斯哥哥说，戴琳叔叔更厉害一些。”

    “别听那傻小子胡说，我要是厉害起来，还有蠢货戴琳什么事啊。年轻的时候，我可是摁着他揍的。”

    吉恩如此回答到。

    他和儿子的身影消失在了传送门里。

    另一边，疲惫的教宗冕下也站在城墙上，他拄着自己的神圣法杖，眺望着达拉然的末日余晖，那巨龙之战让见多识广的老头都为之愕然。

    而龙王们的死斗，更是充满了一种万物灭绝的气势。

    如果他是个不那么坚定的信徒，在看到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幕时，足以让他信仰崩溃。

    毕竟，他所信仰的圣光，在眼前这种局面中几乎毫无意义。

    “冕下，绿龙军团刚派来了使者，它们在救援城中的无辜平民，但洛丹米尔湖的边境已经彻底碎裂，银松森林到处都在地震，它们需要我们的协助指引。”

    大骑士乌瑟尔急匆匆的走上城墙，对教宗低声说：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庇护区。”

    “洛丹伦城不行吗？”

    冕下轻声问了句。

    大骑士有些犹豫，他的声音更轻盈一些说：

    “泰瑞纳斯王正在城中救援他的人民，这座城市在之前的混乱也损伤惨重，而且我们不能确认三头龙王的战斗会不会影响到...

    我的意思是，我们或许应该把无辜者送的更远一些。”

    “就在这里！我们没有那么时间浪费，要尽可能快的请求巨龙们救出更多的人。”

    教宗冕下扣紧了手指，他沉声说：

    “我会撑起圣光，庇护我的人民，在我倒下之前，没人再能伤害他们。你们都去！都去达拉然，带上白银之手，把那城里的人都救出来。”

    “冕下！您的身体已经...”

    乌瑟尔还想规劝，但看到法奥坚定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劝不下这个越年老越固执的老头子了。

    “圣骑士！集结！”

    乌瑟尔转过身，朝着城墙上下的圣光教会的圣骑士们高声呐喊，很快，刚刚追捕了兽人们还很疲惫的骑士们和牧师们就在城墙上集结。

    目前能战斗的大骑士们悉数在此，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

    “金剑夫人，麻烦您将传送门开的大一些。”

    大骑士提着白银之手对戴琳那边喊了句。

    金剑女士点了点头，在身边两位精灵法师的帮助下，将自己已经展开的传送门更扩大两圈，足以让圣骑士们列队进入。

    就在这两拨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城墙下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乌瑟尔回头一看，发现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披着士兵大氅的安度因·洛萨正大步走上城墙，在他身旁有瓦里安·乌瑞恩，穆拉丁和弗斯塔德，还有暴风城的大骑士伯瓦尔·弗塔根。

    这几个人除了瓦里安之外，人人带伤，那些消失在银松森林的兽人酋长们真的不好惹。

    “元帅，你应该去休息。”

    身材高大的圣骑士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沉声说：

    “我知道您担忧人民，但现在您是伤者，就不要...”

    “不要来添乱吗？”

    洛萨摇了摇头，他环视四周，发现很多人都在看着他，包括一些洛丹伦的士兵，还有一些城市中自发赶来守卫城墙的退伍老兵们。

    他想了想，便大声说到：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达拉然，别急着反对，听我说完。”

    他伸出手，瓦里安将身后背着的皇帝之剑取下，递到了洛萨手中，因为中了兽人剧毒而脸色灰白的洛萨这会还能感觉到体内涌动的一股一股的痛苦。

    他强忍着那疼，将手里的斯多姆卡高高举起。

    他对周围的所有人喊到：

    “我想你们应该都没有忘记一年前，在燃烧平原的决战中，那天空中洞开的勇士之门，还有那些带着英勇的士兵们飞入英灵殿的金色女武神们。

    很多人都在讨论那些事物的意义，为什么他们出现过，但却又神秘消失，为什么我明知道北疆有危险，却还要一意孤行的回到这里。

    我真的想当皇帝吗？

    我想你们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而且你们心中都有答案。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不是的！我不是为了当皇帝才回到北疆的。

    我随身带着这把剑也不是为了向其他人诉说我光辉的家族传承。

    这把剑，是一把钥匙，诸位。

    它象征的是人类文明的未来，象征的是我们身为人类可以触摸到的无上力量和我们的灵魂的最后归途。

    我将向你们展示它。

    我本来打算在一个更正式的场合宣告我的使命，但还有什么比踏入眼前这战场更需要勇气的呢？

    恶魔，巨龙与邪恶，在我们的大地上未竟我们的允许，肆意进行着它们的战争，它们践踏我们的国度与我们的尊严，将我们的人民视为可以被随时杀死的蝼蚁！

    它们质疑我们保卫同胞的勇气，它们嘲笑我们向它们挥出的利剑，它们觉得我们羸弱可欺，它们认为我们不值一提。

    但它们错了。

    它们很快就会见证到人类的怒火，它们会品尝我们的怒火！”

    洛萨停了停，他的手臂刚打了绷带但这会他固执的抬起手，用手指擦过剑刃，将鲜血滴落在剑锋之上，又将皇帝之剑高高举起。

    他用上古维库语向天空高声喊到：

    “我！安度因·洛萨！索拉丁大帝的直系后裔！手持斯多姆卡之人！

    我祈求英灵殿的大门，从此向我的族人们开启，我祈求一切为正义而战之士，在死后都能进入那战士的天国。

    我向英灵殿与战争之王奥丁请求，见证人类的复仇与荣耀。

    我在此请求，开始人类的勇气试炼！

    我们将证明我们永不屈服，不管是面对巨魔，龙，亦或者是恶魔，我们将在祖先的见证下，为生者争得荣耀，为死者完成复仇！”

    “嗡”

    在洛萨的呼唤声回荡之中，天际之上阴霾洞开。

    曾在燃烧平原的决战中出现过一次的彩虹桥再次浮现，于古老的加拉尔号角的回荡中，端坐于云端之上的奥丁，在他的金色王座上摆出一个欣赏战争的姿态。

    在他下方的大殿中，无数英灵战士都在眺望那战争之地，其中有一些小个子的英灵尤其激动，他们都是在燃烧平原的决战里选拔进入英灵殿的人类。

    巨大的金色巨人，身为战争之王的奥丁，这会用左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说：

    “燃烧的大地，恶魔在肆虐，堕落之龙和守护巨龙的决战，多好的战场啊，它会让勇士欣然前往，会让懦夫畏惧后退。

    战场才是真正的救赎之地，弱小的人类，让我看看你们的勇气...

    我宣布。

    人类的勇气试炼，开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