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吞噬的可能性
菜刀之前被男人拿着,死的时候随手掉在了地上。计红很快就看到那把刀,刀锋上面有一个小豁口,是砍在老人脑袋上面留下来的。
“杀了他,不然我会死,必须杀了他!”
计红如获至宝一般捡起了菜刀,看到老人挣扎的神情开始消退,隐隐有控制不住的样子,心里更加急躁了。
灯光隐约有些发红,空气中仿佛有一层迷迷胧胧的血雾在蔓延,使得整个房间有些迷幻。计红脑子里逐渐混乱起来,再这道红色的灯光影响下,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老人!
“铛!”
计红瘦小的手高高举起,这具身体太过羸弱,力量不大,拿起菜刀就已经很费力了。此时挥砍下去,更多的,是单纯靠着菜刀本身自由落体的力量。
按理来说,之前男人用尽全身力气砍下去的一刀,甚至只是刮破了老人的头皮,刀却直接砍出了一道豁口。计红现在这具身体的力量远不如男人,最终结果,应该会和男人一样。
但是,当计红砍到老人身上时,却没有感觉到阻碍,直接深深嵌进了肉里。如同切豆腐一般顺滑,刀没入肉和骨头里面的曼妙感觉,让计红的精神都不禁为之一震。
老人的脸分开成两截,颅骨里面的物质暴露了出来,露出灰白色的脑浆和透明的脑脊液,计红这一刀直接将老人的脸劈成了两半!灰白色的眸子与计红对上,充满了不解。
“啊!”
计红看到老人的脸,变了颜色,拔出菜刀又一次落下,直接砍断了老人的脖颈,像是砍倒一颗小树苗一般,一颗头颅顿时高高飞起,再空中接连不断的打旋,咕噜咕噜掉在了地上好远。
老人的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像是想要去找自己得脑袋,但是没有走几步,就像是失去了动力,身体慢慢垮了下来。先是跪在地上,然后“砰!地一声,”脸向下倒了下去。
那颗被差点砍成两半的脑袋上面,灰白色的眸子往计红的方向凝视一二,可以看到计红现在身体幼小的倒影,接着逐渐失去神采,不再动弹。
计红松了口气。
手中的菜刀“哗啦”一声掉在身边。
像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一样,在看到老人的反应消失后,计红心里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念头。
“模糊人影说的,杀死老人,我做到了。”
计红恢复思考,看着眼前静静躺下的老人尸体,之前男人砍向他却砍不动,自己一刀轻而易举就将其砍死了,或许,是因为老人的尸体保留了死前对男人的强烈怨恨,但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出于潜意识,没有防备。
最后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像是野兽,反而像是重新变回了人,譬若回光返照。
灯光越发的红了,红得令人心慌,像是全部都被抹上了一层血色,泡在了血池里面。在杀死老人之后,这个幻境却没有结束,相反,看起来像是触发了更恐怖的存在。
沙发上、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开始伸出一只只惨白的手臂,手臂上面长满了深浅不一的沟壑,是死去多时的人才会出现的尸斑。老人的尸体被那些手臂抓住,手臂居然像是施肥一般,将老人撕成了大片大片的碎肉,然后撒在地上。就像是在田里播撒完种子的农夫,为了保证秋天的丰收,在田里施下化肥一般。撒上碎肉的地方,立刻钻出来更多的手臂,整个房间群魔乱舞。
计红不敢停留,知道这里不能待了,但是通向外面的门却依旧紧锁着,窗外黑压压的,隐约可以感觉到有东西在朝里面窥探,和之前男人还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环顾四周,自己之前躲进去的衣柜却没有发生变化,在满是血红色的世界里面格格不入,甚至连手臂没有长出。
计红直接躲进了卧室,两手按在衣柜上面,“吱呀……”一声,拉开了衣柜!
然后,他眼前一花,充满眼睛的赤红色不见了,自己从衣柜里面走了出来。
计红站在外面,一愣。
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像是躲进衣柜,反而是自己走出衣柜?
就好像是,拉开衣柜,打破了幻境。
衣柜里面的小孩子已经不见了,计红还在想着衣柜的事情,目光落在外面的房间里面,突然脸色一变。
自己现在出来的地方,并不是之前的那个卧室。
而是一个血气冲天,摆满了锯子、钳子、剪刀、羊角锤、长棍、剔骨刀的地方。
没有灯,计红是在黑暗里看到的。出来以后,换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些工具上面都满是鲜血,像是用来干过什么事情一样,还挂有肉丝,地上满是凝结的血痂和头发,还有不少骨头。在房间的另一边,却又是另一幅景象:干干净净的漫画地毯,上面放着积木模型和玩具木马,一张比较高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副下到一半的象棋,只不过人却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计红联想到什么,难道自己已经到了那间被封死的娱乐室?
一个半身萎缩,皮肤紫黑满是褶皱的男人躺在娱乐室的门口,他穿着一身脏了的白衬衫,脑袋缺了一角,不时举起手,往外面拍动。计红的出现让他行为一停,转了过来。
幽暗的眼睛,死死盯着计红。
“我已经杀死了老人,现在,接下来呢?”
计红面对这个曾经差点要了他小命的存在,很是平静,像是和楼下卖小吃地老板闲谈一样,目光很平静。
白衬衫男用仅剩一只的手往计红爬去,一下下“咚咚”地响。计红想起碎片还放在自己身上,用余光看着白衬衫男人爬向自己,拿出了镜子碎片。
上面的模糊人影正在镜子面前,像是在等计红看向自己。两人对视的瞬间,模糊人影狞笑了一下,身体慢慢晕开,溶入了镜子当中。
“嗯?”
计红看到这一幕,感觉有些不对。
模糊人影为什么有种欣喜的感觉?
就像是,在等着干一件事情,然后终于完成了一样。
趴在地上的白衬衫男人突然停住,惨号起来。原本就不多的身体突然又萎缩了一部分,他的剩下唯一一只手没了,头发掉得精光,身体缩水了一大半。
看起来像个发育不正常的大头婴儿。
然后,本来应该没有人的外面,娱乐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计红有些迟疑,心脏里面有东西开始悸动,在外面那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浑身一震。
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娱乐室的里面,那么外面的声音就肯定不是自己的。到底是谁?
联想到刚刚消失的模糊人影,难道对方亲自到了这里?
“你干得很不错,帮我解决了最后的麻烦。”
一道沉稳的男声从外面传出。
娱乐室的门陡然被拉开了,躺在地上的白衬衫男人身体又萎缩了一大部分,本来看起来就非常凄惨,更是连脑袋都衰败了下去。
他的身上有好几个半透明的银线穿连着脑袋,另一端没入门外,只见外面站着的是一个黑袍的人,他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死灰色皮肤的脸孔。与白衬衫男人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身体是完好无损的,手中死死攥着银线的尽头。
“本来我只能勉强控制住他,吸收掉了大部分他的能力。但是最至关重要的地方却还是由他主导,始终难以攻克。多谢你帮我扫除了他最后的阻碍,这样,我就能彻底掌控他了。”
黑袍人慢慢走进娱乐室之中,踩着满地的鲜血,白衬衫男人的声音逐渐平息了,那几根银线似乎是在汲取着对方的能力。随着银线的汲取,白衬衫男人的身体衰败下去,没有了动静。
计红突然感觉到了身体一松,原本被压制的能力都恢复了。
“那些指引其实是你干的?”
计红看到这一幕,不禁色变,一瞬间,想通了之前的事情。
之前自己以为模糊人影被控制住了,因此想要反抗,单数黑袍人很聪明,从一开始就在误导自己。先是对他动手,以树立自己的反派形象,然后故意让自己发现对方的存在。这样一来,自己理所当然,就会以为那些提示都是模糊人影给他,以此反抗对方的!
照现在的变故,事情似乎颠倒了。真正的情况是,之前压制自己的,是模糊人影本身!
他不想有人来搅局,于是压制自己的实力,可惜黑袍人已经掌握了相当的力量,在黑袍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模糊人影终究是失败了。
只是计红没有明白,自己在得到黑袍人的指引下,亲历那个幻境,却没有多少危险。为什么偏偏要等到自己配合。
“你的实力真的让我很吃惊,居然在他的压制下,还能发挥出能力。而且,你身上似乎有秘密,我自己进入那个幻境的时候,遇到的是满房子的尸体,直接将我撕成了碎片。那个幻境是他最薄弱最深刻的地方,小时候爷爷被自己亲爸亲手杀死,然后他就疯了,以为爷爷在自己身上,非常害怕照镜子,因为可以看到自己并不是爷爷。长大后他找机会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并且还将其活活分尸吃得一干二净。在逃窜过程中,死在了出租屋里。”
“不过,握现在已经窃取了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即使你现在恢复了能力,也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黑袍人与白衬衫男人长得一样,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连对方本身都已经是黑袍人的所有物了。计红看着黑袍人,开口问道:“当时浮城被我一拳打死的,就是你?”
“就是你牵丝人?”
牵丝人阴恻恻地笑了笑,没有被计红的话激怒,房间里亮起一个又一个的手掌印,灯光亮了起来,但是却非常苍白,照得人心慌:“当时只是我一时大意了而已。你不必这么激怒我,因为没有必要。”
计红握了握拳头,牵丝人虽然获得了模糊人影地力量,但终究还是窃取过来的,远远不如模糊人影自己使用那么方便。因此,无法抑制自己的力量了。
在地上的模糊人影彻底死亡的时候。
计红心里一悸。
一种久违的欲望涌上心头。
心脏里的珠子就像是嗅到了味道的狗,躁动不安起来,传达给了计红一个讯息,想要吞噬对方!
“我可以吞噬模糊人影?”
计红知道模糊人影的恐怖之处,前几次吞噬都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好处,要是将牵丝人所控制的模糊人影吞噬掉,自己的力量毫无疑问会突飞猛进。
“你大可来试试,败在我手中的敌人,从来不会被我视为对手。我给你时间追赶,直至你遥望不见。”
计红恢复力量之后,顿时有了自信。牵丝人利用他杀死模糊人影,但是也使得计红无法被掌控。自从进入这个圈子以来,计红打败的人很多,即使有一些令自己难敌的,也都是耆老名宿。强如白先生,都被自己活活打死了,计红不觉得自己恢复实力之后,会输给刚刚继承模糊人影实力的牵丝人。
他现在的状态,似乎牵丝人自己还不在这里。只是在远程操控。自己眼前的这具身体,只是从模糊人影身上分割出来的一个分身,严格来说,与自己在一楼客厅、第一间卧室里面杀死的那两个没什么区别。
这是一具被牵丝人意识主导的模糊人影身体!
并且,获得了本主的所有能力。
牵丝人脸色阴沉下来。计红的话语似乎令他感觉到了不爽,不得不说计红吸引仇恨的能力很强,什么叫“直至你遥望不见”?听起来似乎自己只是一个仰望对方的蝼蚁一般。
“你话说得太满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得不让你亲自体验一下,在阴宗培养下,成长速度强到差点控制不住的怪异的力量。”
苍白的灯光开始变得血红,印得计红心里有种急躁不安的感觉。牵丝人慢慢走进娱乐室,一张张瓷砖上面,倒映出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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