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日。

    辛梅里亚海域，火奴岛近海。

    自出逃东华后，这里成了执火者总部的暂驻地。

    礁石密布的断崖旁，幽都盘踞在浅海，将粗壮根系扎入海床。

    几条粗壮电缆横跨断崖，输送电力。

    至于内部人员所需要的的淡水，则通过句芒神木吸收过滤。

    龙首原内，完成了冈瓦纳一行的黄怀玉坐在办公桌旁。

    他对面是在辛梅里亚赋闲了许久的菲儿。

    “我看论坛上有人传说，你和日耀这段时间挺亲密的？”

    菲儿用左手托着侧脸，说道。

    翘着的二郎腿将她本就白细的小腿线条进一步拉长。

    “你要了解我，还需要去看论坛上的消息？”

    黄怀玉嗤了一声。

    “把手给我。”

    他命令道。

    “好啊，这么久没见了，嘘寒问暖没有，就呼来喝去是吧？”

    菲儿挑了挑细长的眉梢，还是听话的将右手放入男子掌中。

    “我听说日耀长得甜美幼态，但身高只有一米四八，就像小学生似的。”

    她脚上趿着棉拖鞋，顺着绷着的脚趾跳跃不定。

    “我看网上说，现在很多变态就好这一口，里头不会有你吧？”

    她故意眯起眼睛，端详着男人的面堂。

    细长的睫毛合拢，就像是半掩住窗户的纱帘。

    “日耀都三十五了，比我大不止一轮，还萝莉……”

    黄怀玉五指合握，攥住菲儿手腕。

    “再忍一忍，马上就给你治好。”

    他没好气道。

    “我就是嫉妒啊，狐狸精别的不会，就是善妒……”

    菲儿嘟囔着，似乎自我觉察到了失常。

    这时候，噬命发动。

    小心而克制。

    强烈到无法抗拒的被支配感在菲儿心中扬起，好似弱小之物落在巨龙之前，遭受龙息的吹拂。

    近段时间积累的精神污染迅速退去。

    虹膜的眼色逐渐寡淡，从鲜血退回到宝石。

    纯黑的瞳孔则更加鲜明。

    掩在发丝下的耳朵尖，白色兽毛脱落。

    及至黄怀玉松开五指，菲儿久违地感到思维清晰，像是眼前去了一层翳。

    “呼……”

    菲儿长声吐气，脸上的轻佻神态敛去许多。

    “解决了。”

    黄怀玉也努力放松心神。

    噬命带来的体验美妙，且令人沉醉。

    以他现在的实力，在全接触下发动噬命，将能级二使徒活活吸死非常容易。

    笃笃笃。

    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推门进来的是卜依依。

    黄怀玉正欲收回手，却见菲儿五指反握，攥住了他。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素手相执，看起来很暧昧。

    但卜依依只是抿嘴微笑，用“姐姐又要造作了吗”的宠溺目光望着菲儿。

    后者撇了撇嘴，脖子微红，终究恶狠狠地抽回了手。

    至于黄怀玉，从头到尾情绪都毫无波动。

    超凡之路越走到深处，男女之情的状态往往与凡人相差越大。

    有些使徒会走向极端的控制与占有。

    有些使徒则越来越淡化欲望与激情的部分，只保留更隽永的熟悉与信任感。

    以卜依依的成长环境与性格，被尊为王的伴侣哪怕四处留情、私生活混乱，她也不会如何生气。

    但天生地养、“自给自足”的烛九阴，本就缺乏人欲。

    突破知见障的过程改变了黄怀玉肉体的许多底层机制。

    性别、繁衍本能、激素等等影响对他的作用越来越少。

    执火者如今恢复进取姿态。

    神目之王日理万机，浅薄的肉体摩擦与体液交换实在不配占用他的时间。

    卜依依也深知这一点。

    “棺椁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她说道。

    旅者有一个月时间没有回到幽都。

    如今刚有闲暇，就被伊芙预定，以继续西王母的记忆提取实验。

    棺椁区内，母亲依旧被众多金属与神木束缚在靠坐姿势。

    与此前不同的是，凹坑内还摆着几件尺寸巨大的钢铁造物——从外形看，大约是炮管、弹箱、导弹架一类。

    这是伊芙与卜依依最近的主要工作，即为母亲搭配上合适的“现代火器”。

    无菌室内，黄怀玉在操作台上趴下。

    “大人，进入能级四改变了您的身体结构。”

    伊芙惊讶道。

    她使用高频粒子刀作业——寻常刀锋再锋利，以凡人的力量也很难切开战争级使徒的肌体。

    “神话生物的神通深度介入了您躯体运作的每一处。”

    “您的反射传导已经不再是神经元树突轴突的形制，但具体方式我无法分辨。”

    “试验还能继续吗？”

    黄怀玉问道。

    “我想可以——母亲具备全能性，或许能适应您的躯体。”

    伊芙说道，取下了黄怀玉的部分身体组织。

    很快，母亲探出的集成化神经束发生改变。

    接驳顺利完成。

    相隔几十年的感知缓释，初时来得很模糊。

    记忆就像是浅而缓的河流，逐渐淹没黄怀玉的五感。

    一道威严的声音第一个冲击他的感官。

    “朕已优中选优，淘尽百万凡人。”

    “但即便此三人中之最强者，也只能继承大羿八成权柄。”

    “特来问西王母，何以教朕？”

    说话者，正是太昊。

    【此处是帝之下都，帝俊已经在与太昊的争霸中失败。】

    黄怀玉心中浮起认知（西王母）。

    他正处于崇山高处，大气明显比海平面稀薄。

    太昊正站在云台之上，脚边即是悬崖。

    【曾经的帝之下都并不在地底。】

    黄怀玉想着，又听到自己（西王母）回话。

    “人类虽然有近乎无限的可能性，但天生本质孱弱。”

    西王母回道。

    “大羿乃帝俊左右手，战绩彪炳、神通强横；要让凡人承载，极其艰难。”

    在后世界定中，大羿是夸父一系的a级神话生物，战力不弱于无支祁。

    传说中，祂先后射杀了太一麾下的凿齿与九位金乌，并战胜过化蛇与巴蛇。

    除了应龙和共工谁都不服的黄河水泊，据说也曾在祂手下有过败绩。

    “朕当然知晓。”

    太昊回头道。

    “曾经朕也以为凡人无法夺舍大能，类似赫尔墨斯、巴蛇之类，已是上限。”

    “但这几年，雅典娜复苏了赫拉克勒斯，雅威复活了加百列。”

    太昊的声音沉重起来。

    天帝为九九至尊，无法接受任何超越。

    ps：日子过得越来越玉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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