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二选一!”
在漫长思考之后,宁修远最终决定放弃选择。
理性和本能告诉他,无论他怎么选,这都将是一个陷阱。
“如果格赫罗斯真想帮我,祂完全可以自己主动唤醒乌波萨斯拉,偏偏祂没有这么做。”
“这很不符合常理!”
“毕竟为了和我沟通,祂连旧日支配者都能馈赠,那么唤醒一位本来就想苏醒的外神又算什么?”
“如此看来,祂极有可能根本就找不到诺斯大陆!”
“也对,千面之神·奈亚拉托提普能够隐藏祂的后花园,那么再隐藏一座诺斯大陆,也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祂说,祂一直在宇宙边缘徘徊?为什么在宇宙边缘?自己杀回宇宙,寻找核心神殿,不好吗?还非得假借他人之手?”
“如果这不是一场欺诈,那只能说明,祂遭到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流放!说不定已经被放逐出这个宇宙!”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祂的目的,恐怕根本就不是让我找到阿撒托斯的核心神殿,这仅仅是一个欺诈,一个让我暂时放下戒心的欺诈。”
“祂的根本目的,乃是让我持续的呼唤祂,成为祂回到这个宇宙的锚点坐标。”
经历太多尔虞我诈的宁修远,敏锐察觉到格赫罗斯言行逻辑的不和谐。
毕竟这位主儿,可不是“神圣懒惰”的拥趸者!
“如此说来,祈求祂解决乌波萨斯拉问题,只怕问题没解决,还会令局面更加糟糕!”
“不过,这场接触我并非没有收获。至少,我已经搞清楚乌波萨斯拉改造并释放绿皮兽人的根本原因!”
“换言之,如果我能唤醒乌波萨斯拉的话,这件事基本也就等于解决了。”
“那么乌波萨斯拉的苏醒和绿皮兽人有什么关系?”
“莫非是因为绿皮兽人对抗疯狂的属性?”
作为绿皮兽人创造者的宁修远,敏锐洞察到了关键,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疯狂方法。
既然乌波萨斯拉的苏醒需要绿皮兽人,那么他能否直接帮助乌波萨斯拉传播绿皮兽人?
“不对啊,帮助乌波萨斯拉传播绿皮兽人,这和躺平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还是有的。”
“唤醒乌波萨斯拉所需的绿皮兽人规模定然十分庞大,等它自然发展,还不知得需要多少年。”
“提前将问题引爆,再逆转时空,未尝没有可能拯救我的信仰和锚定。”
宁修远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问题的突然简单化,令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不确定,苏醒之后的乌波萨斯拉还需不需要绿皮兽人?
更不确定,苏醒之后的乌波萨斯拉会不会放过诺斯大陆,乃至佐西克?
理性告诉他,他没有谈判的可能,这将是一场赌局。
“我所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格赫罗斯所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这件事必须得多方查证。”
宁修远厌恶选择,他略一沉思,随即操控着一具活跃在终北大陆的分身,遁入次元空间恩凯。
在无形之子的恭迎下,宁修远很快来到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蟾宫面前。
“呼噜噜,看来祢已经感受到宇宙的恶意!”
宁修远刚刚走近,蟾之神撒托古亚便迫不及待的显露出身形。
“祢说的没错,伟大的撒托古亚,我该怎么做?”
宁修远抚胸致礼,开门见山。
“一切灾殃皆源于乌波萨斯拉,唯有使其沉睡,才能恢复往日荣光!”
好家伙,又一个解决之法。
使其沉睡?
我的幻睡权柄能做到吗?
“那如何才能使其陷入沉睡?”宁修远问道。
“祢帮我杀了克赛克修克鲁斯,我帮祢解决这场灾殃,曾经的诺言依旧有效。”
“祢怎么解决?”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很遗憾,这个方法关乎克赛克修克鲁斯,我无法提前告知于祢。”
宁修远沉默许久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呼噜噜……时间对我而言,不过是弹指即逝的沉睡,我期待祢的决定。”
蟾之神撒托古亚仿佛不知愤怒为何物?说完这句话,身影便消失在蟾宫门前。
宁修远抚胸致礼,身影逐渐淡去,离开恩凯。
他这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便马不停蹄遁入角时间维度之中。
抽象的时间,具现若甬道。
紫色迷雾充溢于维度深处,仿佛由支离破碎棱角碎片构成的恶犬,穿行其中,发出令人精神刺痛的低吠吼叫。
宁修远不为所动,埋头赶路。
不知过去多久,蓦然位于角时间深处的廷达罗斯之城,印入眼帘。
螺旋状高塔,扭曲着空间概念。
堆叠的建筑,在重叠中,相互独立,在独立中,重合归一。
时间在这里丧失了意义。
宁修远甚至看到自己曾经的身影。
在艰难跋涉中,他步入那座不可名状、仿佛无数列镜子构成的迷宫大殿中。
在镜子折射的深处,碎裂、棱角、紫雾所构成的抽象恶畜身躯,切割着宁修远的视觉。
“赞美祢,伟大的廷达罗斯之霸主·姆西斯哈,祢虔诚的时间眷者,需要祢的帮助!”
“祢成长的速度令我惊讶,怯懦的真实之人。”
姆西斯哈的身影,仿佛在一道道镜子中闪过,环绕在宁修远周身,带着病态的恶意。
“一切都是祢的祝福和庇护!”宁修远客气一句,便转入正题:“绿潮灾殃正在摧毁我的信仰,我该怎么做?”
“摧毁?绿皮兽人不正是祢最好的锚定?”姆西斯哈嘲讽道。
“然而构成绿皮的憎恶血肉,终究来自千面之神·奈亚拉托提普的后花园。”宁修远坦言忧虑。
“但它终究属于祢,白色蠕虫·无源之源。”
什么?
宁修远浑身一僵,饶是他做足心理准备,设想到种种可能,姆西斯哈此言,依旧令他蓦然瞪大双眼。
“这、这怎么可能?”
“我在未来,看到时间的支流,我的馈赠始终有效,只要祢信守承诺!”
姆西斯哈的身影停了下来,在宁修远面前镜面中,折射出重叠而破碎的棱角。
“我来自哪里?”沉默许久,宁修远问道。
“门外!”
“门外?”
“那是真实和空白之所在,即便是犹格·索托斯也无法知晓和洞悉之存在。”
“我该如何回去?”
“既然是门外,自然要通过大门。”
宁修远闻言沉默了,大门在哪里?无需多言。
——犹格索托斯即是门,也是门匙,亦是看门人。
“我明白了,感谢祢的馈赠!”宁修远抚胸致礼。
“我等待祢承兑诺言的那天!”
“感谢祢的祝福!”
说完,宁修远转身离去,对于这场绿潮灾殃,他已经有了主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