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重中之重的崇宁通宝铁母,剩下的铜钱里面,方昊也选了几枚相对少见的铜钱版别,加上之前的那枚崇宁通宝小平,加起来一共一万三。
方昊把这些钱给了邹卯,这笔钱应该可以解一下邹卯的燃眉之急。
方昊拿着铜钱提出了告辞,马小虎留了下来,说是想跟邹卯一起去医院,看一下孩子。
方昊干脆开车把他们送到医院,随即返回店里。
范根生还在店里等他,他坐明天一早的火车回曹州,无论如何,也得谢谢方昊再走。
方昊看了范根生送的那尊雕像,比起照片,实物还要生动形象一些,如果能够再灵动一些,就能称得上大师工了。
可能有人要问了,怎么才算是雕刻大师?
大师是这个行业里的理论家。他熟知这个行业历史的发展脉络,当代的门类派别,小到一件作品的细节处理,大到整个行业的发展态势,他都了如指掌。不但在学术上有独到的见解,还能把自己的技艺上升到理论层面,用以指导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
简单来说,一般艺术家只是在重复,重复他人,重复自己,而大师在创造,在不断地提高自己。
范根生其实在技巧方面没多少问题,唯独缺了一些文化底蕴方面的积累,一些理解也不够。
没办法,他的文化程度只是小学毕业,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为生计忙碌,能够达到现在成就,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只可惜文化和经济方面的欠缺,制约了他在技艺方面的钻研。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个世界不缺天才,只是欠缺被发现的渠道,或是像范根生这样,因为要生活,无法全身心投入。
方昊的设想,只要通过他这边的平台,将来能够出一位传统工艺大师,也就算成功了。
方昊对对范根生说:“关于拍卖平台的事,您应该知道了吧?”
范根生点头道:“只是我这样的作品,能卖得出去吗?”
方昊笑道:“当然没问题,就拿我来说,您这件木雕,我会愿意花一万买下来。”
“能卖这么多吗?”范根生不可置信。
方昊介绍说:“以我的想法,肯定是愿意花这么多钱购买的,但对别人来说,那就不一定了,或许只愿意花几千,或者有人愿意花更多,都是正常的。所以,我们拍卖的时候,会有一个底价,
还是拿这件雕像比方,我会把它的底价设定在五千块钱,再去竞拍。一般情况下,我认为肯定可以成交。”
当然,方昊也不能保证,他的看法一定对,所以也规定了,如果流拍,底价会下降四成,五千变三千,如果还流拍,那这件东西就只能由物主拿回去了。
范根生听了拍卖的规则,还是不太自信。
唐鸣山就说:“范师傅,您真得不用太担心,我们老板的估价都挺保守的,一般不太会流拍,您就安心在家里,好好雕刻就行。”
“其实只要能卖个两三千,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范根生呵呵一笑,他觉得待在家里雕刻就能赚钱,就能赚到养老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范师傅,还有一件事,我得跟您商量一下,您如果想要在我们的平台参加拍卖,您得签一份独家授权书,今后您的作品只能在我们的平台上拍卖,如果期间想要拿到别的平台出售或拍卖,需要经过我们的同意,如果违约将会赔偿有大量违约金。”
方昊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避免,一些人在他的平台出了名,却被竞争对手给挖去,用他的流量,给别人做嫁衣,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挺恼火的。
当然,这个协议也只有这条约束,其它方面,方昊并不会约束对方,比方说,一件工艺品的起拍价,方昊只会给个建议,如果对方一定要求多少钱起拍,他也不会拦着对方。当然,价格太离谱也肯定是不行的。
方昊又给范根生做了解释,范根生表示理解,不过协议现在还没有写好,方昊需要去咨询相关律师,只有等下次范根生来京城,或是直接去曹州签订了。
送走了范根生,方昊又看了这两天店里的业绩,基本还算稳定,并且也有人陆续来典当,但要么卖家觉得给的太少,要么拿来的东西不对,没有成交。
了解了情况后,方昊喝着茶,讲了今天上午的遭遇。
唐鸣山忿忿地说道:“我靠,那龟孙居然这么恶毒,敢做这种事情,活该他坐牢!”
方昊笑了笑:“咱们这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人都能遇到,今天的事情也是为了提醒你们一句,在外面谨言慎行,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如果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一定要通知我。”
唐鸣山和胡觉来京城投奔他,安全是他要保证的第一要务。
抬手看了看时间,方昊觉得还能回去研究木雕工艺,正想起身,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位身怀六甲的孕妇。
孕妇环顾四周,看向方昊他们:“你们这有没有老的石湾窑的瓷器啊?”
说到这里,她卡壳了,又方昊有些小小的意外。
这年月,知道石湾窑的人并不多。但其实,这个位于岭南的窑口,在历史上还是挺有名的,其形成于唐宋时期,繁荣兴盛于明清,流传发展至今天。
石湾窑以仿钧窑的独特釉色和丰富的器形见长,其仿钧釉色以蓝色、玫瑰紫、翠毛釉等为佳,但仿中有创。钧窑的窑变釉是一层釉色,而石湾窑变釉却有底釉与面釉之分。
也因此,石湾窑烧制了各类器皿和人物塑像,独树一帜,在我国陶瓷史上占有了相应的位置。
方昊起身迎了上去:“这位女士,您是想要一件石湾窑的仿钧瓷吗?”
孕妇微微点头:“哦,是的。”
方昊说:“抱歉,我这里暂时没有石湾窑的仿钧瓷,不过有一件清雍正时期的仿钧釉六方贯耳瓶,您要不要看一看。”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摆在橱窗里的一件瓷器。
孕妇朝那里看了看,看起来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不用了,我就想要石湾窑的老瓷器,而且需要瓷塑像。”
方昊说:“我这里没有,要不您去别的地方看看,要么您如果等得及,我可以帮您找找看,两天之后您打我的电话。”
孕妇沉默了片刻:“那好吧,麻烦你把电话告诉我。”
“这是我的名片。”方昊递给她一张名片,又问:“您对价位有什么要求吗?”
“二十万左右吧,不要超过三十万。”
“行,我给您找找看。”
“麻烦你了。”孕妇收起名片就走了。
唐鸣山等人走了,立刻说道:“这人真奇怪,咱们店里的仿钧瓷有什么不好的,偏要石湾窑的塑像。”
胡觉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石湾窑因是陶胎,又被称为‘泥钧’,这个窑口的作品仿中有创,创中有新,尤其是明清后生产出大量以人物、动物等为造型的艺术陶塑,集历代陶瓷美术技艺之大成。人家指明要塑像太正常不过了。”
“客人要什么,咱们就提供什么。这两天,你们有时间也可以逛逛,找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物件,如果找到了,我有神秘奖励。”方昊笑着说。
唐鸣山眼睛一亮,语气兴奋:“什么奖励?”
“既然是神秘奖励,肯定是最后时刻才会揭晓。”方昊卖起了关子,接着说:“对了,你们可不要因为太想获得奖励,结果打了眼。”
唐鸣山把胸口拍的嘭嘭响:“放心好了,如果我打眼了,到过年前,我每天给你们讲个笑话。”
胡觉挥了挥手:“得了吧,你那些冷笑话,我听得脑瓜子嗡嗡的,你千万别来折磨我们了。”
唐鸣山嘻嘻笑道:“你这么说,我今后就每天一个小笑话。”
“信不信我揍你!”
一番欢声笑语,方昊上了车,准备回家。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