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内的杀戮,城墙上的士兵,则是毫无所知,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只不过由于今天是除夕夜,他们的情绪有些不太高。
毕竟在这全家团聚的日子里,他们很想回去,与家人团聚,共度良宵。
但城外的朝廷军队,却是让他们失去了这个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就算能与家人一起过除夕,又有什么用?
没有足够的粮食,难道回家一起挨饿吗?
随着围困时间的长久,玉门关内的食物越来越少。
除了身份尊贵的吴家人之外,也只有这些普通士兵能每天混上两顿稀粥。
而城中的百姓包括这些士兵的家人们,每天能喝上一碗粥就已经不错了。
而那些家中没有人当士兵的,每天一家几口人,只能混上一碗清可照人的米汤。
“咕噜噜!”
一阵异响从小腹响起,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热闹非凡的唐人营地,守卫玉门关的一名士兵干咽了一口唾沫,偷偷的紧了紧自己的腰带,希望能让饥饿如刀绞的胃,能够舒服一些。
可闻着空气中飘来的烤肉香,这名士兵觉得,他的做法是徒劳无功的。
“他妈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忍受不了香味的诱惑,这名士兵将手中的长枪扔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骂咧咧了起来。
在他身边,正靠在城墙上打盹的老兵,闻言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咋滴,这就受不了了?”
青年士兵冷哼一声,憋着气说道:“是啊,受不了了,从上个月开始,咱们就没有吃过饱饭,刚开始的时候一天还能混上几碗稀粥,结果到现在呢,一天只能混上一碗粥。
这点东西别说吃饱了,搁在平时连垫垫肚子都不算。
如果都是这样,也就算了。
可你看看那些吴家子弟,每天还依旧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前几天我下差回去的时候,还看到一个吴家的子弟,把一盆肉喂给了他的狗。”
“呵呵!小子,这世道就是如此,饿死的受苦的受难的永远都是咱们平民,无论到什么地步,那些贵族老爷们都不会吃任何苦头。
哪怕就算他们将来战败了,被敌国俘虏,也会受到高等人的待遇。
而咱们这些大头兵被俘虏了,好一点的可能会贬为奴隶干些卖苦力的活,如果运气差一点,或者是他们想节省粮食,就会把咱们全部坑杀。”
说完了这番话,老兵翻了翻身,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语气自嘲道:“咱们这些贱民在那些高等人看来,是不配跟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如果哪天他对你好言好语,那你说明他需要你为他卖命。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也不要想着不公平,因为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了一切,而咱们这些贱民,拼了自己的命,得到了,恐怕还没有人家当垃圾扔的东西多。”
老兵的这一番话,让青年士兵无力的瘫坐下来,他绝望的看着天不甘的说道:“难道就没有一丝改变的机会吗?他们的父辈祖辈能够拼搏出来,为什么咱们就不能拼出一条道路出来?”
“拼你拿什么拼,就凭你这一条烂命吗?”
老兵不屑的说了一句,不过随后他眼睛一转,挪了挪身子,来到这名士兵身边,在其耳边小声的说道:“其实想要拼出一条道路,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青年士兵闻言眼睛猛的一亮,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老兵,希望他能给自己指条明。
感受着青年士兵那期待的眼神,老兵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在藏兵洞正打着鼾的百人长小声道:“你知道朝廷主力在外面驻扎了小半年,为什么不进攻吗?”
青年士兵想了想回道:“咱们玉门关层高墙厚,再加上咱们守军的人数,如果他们强行进攻的话,可能伤亡会非常大。”
这名老兵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再强大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此言一出,青年士兵瞳孔一缩,随后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才小声的问道:“你是打算!”
可他话还没说完,老兵就堵住了他的嘴,给了他一个明白就行,千万别说的眼神。
青年士兵眼中有着一丝挣扎,最后战老兵眼神逼视下,又想着吴家人的霸道,狠狠的点了点头。
见到青年士兵点头,老兵微微一笑说道:“其实除了你之外,已经有很多兄弟不打算跟着吴家人干,而且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会在今夜子时动手。
不过咱们人手不多,想要成功起事,还需要朝廷军队的帮助。
所以我希望你待会找个机会,从城墙上滑下去,跑到朝廷军队营地告诉他们,我们会在子时动手,让他们在那个时间赶过来。”
听到老兵的嘱托,青年士兵用力的点了点头,微微的摊了摊胸脯,保证道:“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话传到。”
听到青年士兵的保证,老兵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左右瞅了瞅见没人注意这里后,便偷偷摸摸的站起身来,然后从腰间解下来一捆绳子。
等所有一切准备好,青年士兵便在老兵的掩护下,偷偷的滑了下去。
靠在城墙上,警惕着周围的老兵,能感受到身后的绳子猛地一松以后,便明白了,那名青年士兵已经下了城墙出发了。
偷偷的把绳子收了回来,老兵左右看了看,然后又找上了另外一个士兵。
其实这个老兵刚才是在骗那名青年士兵,他这个通风报信,内外夹击的计划,其实是他刚刚想起来的。
而刚才那名下去前去通风报信的士兵,则是他忽悠的第一个人。
其实在刚开始忽悠的时候,他内心一直在打鼓,生怕这名青年士兵不答应他的计划。
万幸的事,吴家的种种做法,彻底的伤透了士兵的心,再加上吃不饱,穿不暖,士兵人心慢慢的散。
有句话说的好,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别看玉门关的士兵们,还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其实他们内心早已经对吴家恨之入骨。
这段时间因为寒冷,因为缺少食物,城中里每天都有死人,从屋里拉出。
而这些死去的人,有不少都是这些士兵的家人。
如果不是各个军队的将领,都是吴家人担任,恐怕现在的队伍早就哗变了。
可随着朝廷那边打败金人的消息传来,那原本就被强压的士兵们心骚动了起来。
像老兵有这样的想法的人,军队中到处都是,只不过由于没人起头,所以有人都依旧在那里默默的等待,等待着第一个站起来,带领大家的人。
而心中也不愿意当下等人的老兵,在今天晚上大部分将领,都去吴家祖宅商议事情的时候,心变骚动了起来。
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在老兵想来,只要他帮助朝廷拿下玉门关,那在未来他绝对会飞黄腾达。
想着未来每天酒肉不缺,身边美女如云的日子,老兵脸上带着笑容,走向了旁边另一名士兵,开始小声的嘟囔了起来。
很快被劝说的士兵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渐渐地流逝,越来越多的人被说动。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