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注视着下方抚琴的太子长琴,但见对方双手拂动,如灵蝶翩然,行云流水,灵动而轻盈,手指划过琴弦,优美动听。
琴音润物无声,让玉鼎因急切想补全功法而有些急躁的心境被抚平宁静了下来。
“哈哈哈,原来是长琴道友。”
玉鼎笑了一声道:“不知道友叫住贫道,可有什么事么?”
“难道非要有什么事才能请玉鼎上仙听上一曲?”太子长琴微笑道。
“呵!”玉鼎笑了笑,身形一动,飘然而来落在了太子长琴所在的山崖上,就地坐了下来,闭上眼开始听琴声。
有免费的音乐演奏会……为什么不听?
说实话,他与这位太子长琴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对方的琴音也算是帮了他一把,这无疑是种示好的信号。
不过秉持着“洪荒不只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理念出行在外的玉鼎自然不介意认识一下。
在太子长琴的旁边,此刻还立着一个琴童,年纪约莫七八岁,穿着一身胜雪白衣,剑眉星目,身姿挺拔。
此刻有些讶异的偷偷打量着玉鼎。
琴音鸟鸟,带着涤荡心灵的作用,连飞鸟走兽也沉迷其中,不知不觉聚集到来。
太子长琴的双手修长,就像画师的精妙画笔,勾勒出一个美妙的世界,让人沉醉其中。
一曲终了,玉鼎睁开眼抚掌大笑道:“好!好!好琴声,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他也算见过大场面,参加过蟠桃会,但就算是天庭最牛的乐师,在这位太子长琴跟前也差远了。
太子长琴闻言,惊讶抬头,带着一丝喜色道:“莫非玉鼎真人也通琴音乐理?”
我只会听不会弹行不行啊……玉鼎干咳一声,道:“略懂!略懂!”
接着看向四周叹道:“长琴道友一曲琴音,竟能为这些鸟兽开灵启智,在琴道上的造诣之高,精妙绝伦,贫道佩服。”
但见四周,沉醉于琴声中的鸟兽也都慢慢苏醒了过来,无比诧异的打量四周,接着如人一般似乎在思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这……便是开启灵智后的表现。
明明只是一曲琴音而已,既不是什么大道真言,也不是什么神通术法,更没有附带什么法力,可是就有此作用。
玉鼎的称赞绝对是发自内心深处。
“玉鼎道友谬赞了,区区一点琴乐小技而已。”
太子长琴摇头笑着说道,双手又放在琴弦上望着玉鼎,期待道:“玉鼎道友可愿再听一曲?”
“求之不得!”玉鼎微笑说道。
虽然太子长琴说是谬赞了,但好听话谁不爱听?
他已经敏锐的注意到太子长琴对他的称呼从玉鼎真人变成了道友。
太子长琴微微一笑,再不多言,沉吟片刻,十指放在琴弦上,此地,顿时琴音再起。
而这次琴声的风格顿变。
玉鼎只觉得一股古老原始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彷佛看到了一座巨大无边的不朽神山,贯穿了天上地下,连接了宇宙八荒。
它是宇宙的中心,是万山之祖,是至高神对世间最后的遗留。
日月环绕,星辰拱卫,它就是世间唯一的至高。
一瞬间,玉鼎彷佛穿越到了太古洪荒。
又是一曲终了,玉鼎脸上露出神往之色,感叹道:“太古洪荒,巍峨不周,令人神往……”
太子长琴眼底喜色更浓,沉吟片刻,又想起什么闭上眼双手再度抚琴,而这次速度快了很多。
这一次一股大河滔滔奔流不绝的气势出现。
这次一曲还未终了就见玉鼎闭着眼摇头晃脑道:“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不就高山流水么,这个他熟!
叮!太子长琴闻言面露喜色,拨动琴弦的双手忽然慢了下来,低下头心中浮现出一道巍峨的身影来。
随着这个身影,太子长琴神情有些悲伤,琴音骤然从大河又变得幽咽感伤……
焯……风格的突变让玉鼎措手不及,不过慢慢的,随着琴音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良久玉鼎睁开眼,叹息道:“父子情深,令人动容,长琴道友,还望节哀。”
太子长琴睁开眼大喜起身道:“玉鼎道友真乃长琴知音也,今日得见,实乃长琴之幸,请受长琴一拜。”
“长琴道友不必……”见太子长琴真的要拜,玉鼎赶忙上前阻拦。
太子长琴笑道:“这一拜无关身份,而是长琴为找到一个知音而高兴。”
玉鼎只得由了他,待拜完后玉鼎也高兴坐下来道:“今日得见长琴道友,玉鼎心中亦深感喜悦。”
“长琴多年逢一知音不可得,今日正好,与道友交流一番乐理。”太子长琴笑道。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一个逍遥自在,超凡脱俗的仙人。
“交流乐理……也好!”玉鼎笑着应下心中滴咕,可千万别让他弹琴就行。
交流乐理方面,问题倒不是很大,他胸中有玉虚碧游的两座图书库的众多藏书打底,此刻就如开卷考试。
但弹琴就是真本事了,那玩意儿……得练!
当即,二人喝酒抚琴畅谈声乐,太子长琴但有所问,不管是琴理还是乐理,玉鼎略一思量后都能说出不同见解。
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日。
“呼,今日得见玉鼎道友,长琴只恨相逢太晚,如果不是长琴找来,还不知何时才能得见。”太子长琴感慨道。
找来……玉鼎笑了笑:“贫道亦然,对了长琴道友说是特意来找贫道的,可是有什么事?”
“不错!”太子长琴轻轻颔首,笑道:“我们与妖族的关系,玉鼎道友应该知晓吧?”
玉鼎轻轻颔首,太子长琴是祝融之子,而祝融是曾经巫族的十二祖巫之一,与妖族的关系自然势同水火。
“听闻不久前盘踞北洲的妖庭遗族,倾巢出动发起夺天之战,想要夺回天界,对此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他们如愿。”
太子长琴冷哼一声,又道:“只是不巧,当时我正在炼制一件古琴,待炼成时夺天之战已经落下帷幕。
我又听说,玉鼎道友于北天门前,大展神威,一声喝退妖庭老六和妖庭百万大军,是以一时神往特意赶来相见。”
“原来如此……”玉鼎闻言摆手笑了笑:“不过是那六太子谨慎过了头而已。”
太子长琴注视玉鼎片刻,欲言又止。
但想了想,他还是道:“今日见到玉鼎兄,我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长琴兄有什么疑惑,尽管说来,你我一见如故,互引为知音,还有什么问不得的?”玉鼎笑道。
太子长琴蹙眉道:“玉鼎兄……可是修行中出了什么岔子,导致境界跌落到了天仙?”
“嗯,长琴兄能看出我的虚实?”玉鼎惊异的看向太子长琴。
他身上的障眼法是太乙弄的,使得他的境界,大罗之下无人看破,大罗眼中则是皇帝的新衣。
这太子长琴既能看破,那就说明……玉鼎深深看了眼长琴,难怪太子长琴敢说要阻碍妖族的夺天之战计划。
有这份实力,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格。
看到玉鼎的脸色太子长琴忙道:“如果玉鼎兄不方便,就当没有听见这话。”
“呵,长琴兄为我知音,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玉鼎自嘲一笑:“多年前我根基被毁,三花被斩,五气被散,无数载修行一朝化为流水,不得已只得重新修炼。
如长琴兄今日所见,现如今的我不过只有天仙境界而已,不知还有资格做长琴兄的知音否?”
“玉鼎兄说这话,当我太子长琴什么人了?”
太子长琴不悦道:“你我互为知音,乃是因琴乐而起,性格相投,与你是谁,修为多高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是我想多了。”玉鼎赶紧认错。
太子长琴沉声道:“玉鼎兄的修为是怎么毁掉的,因为什么人么?”
“咳咳,此事我已讨回公道,至于其中内情……长琴兄请见谅,此事我真无法为你所道也。”玉鼎叹息道。
那些个诛仙剑气,镇压那几个家伙几百年,还有去阅览碧游宫藏书以及一株先天菩提灵根……此事就算是揭过了。
其它知道的人说不说他管不着,但他却是不能再对其他人说此事了。
不过太子长琴的关切,他还是感受到了,今日偶遇的这个知音,没有白遇。
太子长琴沉吟道:“我知道了,嗯,我看玉鼎兄在天仙之境,已然圆满,只差渡劫即可重入金仙,因何还不渡劫?”
“我也想啊!”玉鼎叹了口气:“可是我无金仙境功法。”
“没有功法?”太子长琴愣了愣,神情古怪道:“玉鼎兄莫不是在逗我?阐教圣人门下,要什么功法没有……”
“我自创的!”
玉鼎叹息着将自己目前的困境说了出来,相较于太乙,在太子长琴跟前他更自在一些。
太乙真人虽然也与他关系莫逆,但在太乙跟前,他还得时刻小心着不让太乙发现他不是原来的玉鼎,有些累。
“西方金身法,呵,那算什么?”
太子长琴听完后高声大笑了起来。
“长琴兄何故发笑?”玉鼎诧异道。
“我笑玉鼎兄舍近求远,徒做无用功,我巫族与三清一脉皆是秉持盘古大神遗泽而生。”
太子长琴笑道:“若论元神一道,什么法可出三清正统之右?论肉身,呵呵……区区小事竟让玉鼎兄心浮气躁,难道不该笑么?”
玉鼎望着太子长琴,怔了怔,忽然想到什么,大声笑道:“对对对,我玉鼎此番少智,的确该笑!该笑啊!”
远古之末,上古之初曾有一个强大种族,生来顶天立地,不畏任何强敌,为战而生,至死方休。
他们的名字……叫做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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