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成非捷没有来训练营。

    李森接到了他请假的电话，据说是回家的时候车内空调开大太，还睡着了，导致感冒只能卧床休息。

    感冒，真是没新意的理由。

    想想自己除了常见的病假、婚假，还接到过不少原因千奇百怪的假，什么被狗咬了要打针的，什么门锁坏了在家出不去门的。

    最奇葩的是说自己宠物生小孩，自己要回去接生的，问他什么宠物，最后吞吞吐吐说是金鱼。

    这些请假的学员，绝大部分就再也没来过，退训手续都让家长来办，训练营许多锦旗也是在那种时候收到的。

    李森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动作，感觉成非捷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做过什么手脚，这次称病请假，看来不是因为自己露馅了。

    挂掉成非捷的电话，他马上给金鑫发了条消息，告知对方这个喜讯。

    金鑫自然也很高兴，打电话来说晚上一起出去吃饭，李森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虽然成非捷没来，但是找来的三名问题学员还是要继续训练，就让他们当作成非捷每局落地就捐了，三人四排也一样打训练赛。

    为了劝退成少爷，把这几人强凑到一起，李森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要是这三人真的对打职业很有兴趣，那就认真教他们点东西，权当补偿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三人被李森盯得死死的，他不再是在总结的时候指出几人的错误，而是在比赛途中，看到哪有问题就立刻开口。

    从六点半开始，训练室里就充斥着他低沉的吼声。

    “容淇岸，报点！看到人就立刻报点，你哑巴了吗？报点，不是叫你标点！人都怼脸上了，队友哪有功夫看你标的点！？”

    “听到指挥就立刻行动啊！怎么总是慢两拍？简清商，你看，就因为你慢了这么两秒钟，山顶被别人先踩住了吧？再怎么打？”

    “魏江，除了盲扎中心点，你能不能来点新花样啊？中心点有那么香吗？”

    ……

    如果知道李森是因为过意不去，才这样认真指教的，三人恐怕都会立刻告诉他：“没事的李教练，你不来督战都没事，要是不来总结就更好了！”

    而通过两个晚上的观察，李森对这几人的实力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魏江就和他自我介绍的一样，比较擅长中距离的对枪，连狙还挺准的。

    只不过虽然说自己是指挥，但这个人指挥思路非常简单粗暴，能扎中心绝不打圈边，对进圈规划的能力近乎于无。

    他指挥的能力，更多体现在小范围交火以后，对战场的临时调度。

    听过他几次指挥命令，李森得承认，他临场对队友走位的调动还算不错，起码能算是尽力在为己方创造优势的走位。

    但这里面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指挥的深层目的，是让自己打得更舒服。

    基本上都是让队友帮他拉枪线，帮他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他再趁机打侧身或者固定靶。

    有时候能无伤配合，皆大欢喜；只是有时候队友也会成为祭品，让他一个人出风头。

    这也就带来后面的问题：队友对他的指挥开始消极对待。

    比较明显的是简清商，眼镜妹子在被魏江拱到突破位以后，明显很不适应，对指挥的命令常常都要犹豫几秒再行动。

    吃鸡游戏里，最忌讳的就是犹豫。

    时机永远是稍纵即逝，突破也好，后撤也罢，如果不能立即作出判断并执行，原本正确的选择，可能在一秒之后就变成错误。

    单论枪法，她中近距离战斗力完全够得上A级学员，只是许多对交战场地非常重要的地点，因为她的犹豫，最后拱手让人，已经不止一次葬送了原本可以拿到优势的局面。

    虽然她自报位置是自由人，但李森觉得以她优柔寡断的性子，这个位置恐怕很难打得好。

    如果说上面两个人，队内位置和自己的表现有所不符的话，容淇岸则是另一个极端。

    说自己是狙击手，那就整场只拿狙击！

    而且还得是拉栓狙！

    李森有点头疼，在他一晚上的鞭策下，这个单机玩家总算开始报点了。

    但也仅限于报点，除此之外半句交流也没有，始终沉默地盯着屏幕，自顾自地行动。

    而且李森让他换成输出效率更高的连狙，他也不肯。

    本来打算在他因为只玩栓狙导致输出过低、影响团队得分能力的恶果暴露出来后，再痛批他一顿，没想到容淇岸的栓狙还真有点东西。

    晚上六局比赛，他栓狙场均击倒八人，个人的场均伤害超过九百，只是击杀数低不少，场均击杀三人。

    李森嗅到了一丝S级学员的气息，最后便没有出声强行让容淇岸换连狙。

    晚上十一点，早早结束今天训练后，他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靠在电竞椅上掏出手机来。

    小灰盒App，是国内吃鸡玩家使用最多的一款战绩查询软件，后来依托庞大的用户量，开拓了自己的论坛，是吃鸡玩家们找人组队、吐槽灌水常去之处。

    李森在App搜索界面输入了容淇岸的游戏ID，很快便找到了他的个人数据。

    点开界面右上角的“历史赛季”，李森仔细数着年份和赛季，终于看到他在2019年3月到7月间，一直没有玩游戏。

    李森又思索片刻，将容淇岸19年3月前的对战记录翻出来，挨个儿查看。

    嗯，三月之前都是固定阵容，队友的ID来来回回就那么四、五个人。

    但七月之后，前面那几个ID都不见了，看起来是非常随机的ID，应该是匹配的随机路人。

    和之前的队友闹翻了？

    李森把容淇岸之前队友ID一一复制出来，切换到论坛，在论坛搜索页中挨个搜索，终于找到了一张招募队友的帖子。

    他记下帖子中的企鹅号，想了想，换成电脑登陆自己小号，添加对方好友，验证问题的回答中输入：“认识容淇岸吗？”

    不到五分钟，音箱里传出咳嗽声，验证通过。

    “你是谁？”

    看着对话框里对方的提问，李森摸摸下巴，拿过键盘。

    “容淇岸现在的队友，想问一下他以前吃鸡厉害吗？”

    “那是个作弊狗，早点跳车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