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陈父陈母在儿子有意的怂恿下喝高了。
生活有盼头,未来有期待,家庭美满和谐,儿子懂事孝顺,社会地位,自身成就,著书立说,作为知识分子,人生到这一步,可谓十全十美。
陈衍仁虽然已经成年,但毕竟还要高考,因此没有喝酒,他在几瓶陈父好友送的飞天茅台中,加了点走丹一脉的产品——醉心丹。
能让不论喝多少都不会有事的修行人,醉的一塌糊涂。
当然,给老两口的量是极少的,只是保证他们明早能睡个大大的懒觉,留下充足的时间,给陈衍仁去探索宋锦珑的老巢。
虽然总共有七处分坛,但陈衍仁只打算去宋锦珑那个,毕竟每一个分坛离得都挺远,他实在没那么多功夫一个一个去搜刮,把宋锦珑的遗产接收之后,剩下的就汇报给正道联盟吧,想来也是笔不小的功勋。
宋锦珑所在的实验基地,离蓉城倒也不远,就在旁边紧挨的邛崃雨城附近,一处广袤的自然保护区中。
虽然没有龙门大鹤代步,但陈衍仁现在好歹也有资深筑基修为,漂浮术加持之下,飞身托迹倒也不比开车自驾慢,在空中飞上一个小时,就已经赶到了目的地。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个阖家团圆,共度除夕的美好夜晚里,一只芝马悄悄从大地的之下钻出了头,喧嚣的红尘新生之气,如同最美味的食物,勾引着这玄妙的精灵。
而一个少女,也正紧追着芝马的脚步,溜进了这片森林。
陈衍仁降落下来,在林中缓缓前行,宋锦珑所说的分坛入口就在附近,他离去的时候,特意放松了内天地的准入条件,几乎可以说不设防,就是为了天子派人去搜刮的时候,能很方便地撞进去。
与此同时,附近一处高高的树冠之上,一只莹绿色的精灵悄悄站在了树顶,它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中的新生之力,身体周围泛起点点微弱的荧光,看起来美轮美奂。
“芝马……”豫宁潜伏在树下,一动不敢动的在心底默念,她紧张的看着那仿佛荧光铸就的马形神物,虽然看不清真容,可毫无疑问,那是她梦寐以求的芝马无疑。
一朵小小的莲花从她掌中诞生,那是豫宁修持的法门,趁着那精灵忘我的吸收着新生之气,小小的莲花缓缓漂至它所在的树下,一点点上升,像被微弱的气流托着,不带起半点声响。
巴掌大的莲花不带半点光芒,在黑夜中几乎与树木的枝干融为一体,越往上飞,就变得越大,很快,就涨至约莫两米见方,却并不与树枝树干碰撞,如同一团虚无的漆黑阴影,又像是捕猎者悄悄张开的陷阱之网,小心的朝着芝马包裹过去。
可豫宁实在是太紧张了,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法术,却实在没憋住,喘了口气。
警觉的生灵立刻停下了吸收新生之气,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四下张望着,寻找可能存在的威胁。
“不能等了!”豫宁明白,只要芝马一低头,就能发现脚下张开的莲花阴影,到时候就失了先机!
当机立断,原本不漏半点光泽的莲花突然光芒大放!带着层层叠叠的法界猛地张开合拢,要将芝马罩在其中。
可这毕竟是千年的神物,不知道逃过多少次修行人的追捕,豫宁的法术虽然果断干脆,但想要一举成功,还是有些痴人说梦。
只见芝马在树冠上轻巧的一个点腿,便如同一道流光,跃出了法界莲花的包围圈,向着地下跳去。
“不能让他沾地!”豫宁心中大急。
芝马的遁地之能无出其右,入地之后能在瞬息遁出百里,到时候除夕已过,再想追到它,又要等一年。
指尖法诀变换,一层金光闪闪的镀膜以豫宁为中心,在地上铺开。
托《封神演义》的福,人人都知道对付遁地术,要用指地成钢。
可这法门是道家嫡传,虽然在演义里,最后归了西方,但实际上,只有龙门才有这门法术的详细修炼方法,豫宁虽然别有奇遇,练得不是射星狐窟的法门,但也不懂这道专克芝马的法术。
只好用自己的法力,给地面铺上一层镀膜,让其一时半会钻不进去。
可这毕竟治标不治本,她的法力有多少,能铺多大面积的地面,芝马只要再几个跳跃,就能跑出去。
其实就算不跑,芝马卯足了劲往地上多撞两下,这层薄薄的镀膜也撑不住千年神物的铁头。
可这东西实在太怂了点,一件地上泛起金光,在不知道是什么的前提下,丝毫不考虑试探,直接在空中四蹄连点,往远处奔去。
“别跑!”豫宁身周复现五枚金轮,两枚加持在她脚下,如同风火轮一般,带着她急行追赶,剩下的三枚,则纷纷直取芝马。
不过不是为了打伤对方,它的灵活程度之高,不是豫宁的法器能命中的,而是以超绝的速度提前挡住芝马的落点,让它一时半会无法入地。
只要还在空中,就还有希望!
陈衍仁微微闭目感知,分坛的入口就在附近,宋锦珑说,是一棵大树的树干,一个长得像人头一样的瘤子,摸一下就能进去。
夜黑风高的,月亮也被云挡住,影影绰绰一时半会还真看不清。
突然,一阵骚动从一旁传来,一点点泛绿的荧光,带着几个刺眼的金色光源,突兀的出现在漆黑的老林子里。
陈衍仁眉头一皱,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一个仿佛神话中的生物,踏空闯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头半人半鹿的神奇动物,上半身是一个健硕的男子,下半身则是修长的四蹄马身,头顶上,两根玉质般的灵芝,像是鹿角一样,蜿蜒向上,挂着树藤,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当然,如果只看这些,那真是神圣又不可侵犯,可这半人半鹿的神奇动物,却在胯间长着两根夸张的巨物,是的,两根,人身的下半部分交界处,一根还能看出人形的东西,大剌剌的甩动着,而在那四蹄马身之下,一根大到夸张的东西,几乎快要拖到蹄子下了。
陈衍仁只在资料里看过芝马,从没有亲眼见过,当然没办法立刻认出来,不过双方的骤然碰头,都令大家猛地一惊。
“别让它碰地面!那是芝马!”豫宁清脆的喊声从后面传来。
陈衍仁反应极快,一层透明的非想心火顺着他的脚边猛然扩散,堪堪拦住了芝马即将落下的双蹄。
后者不得不一个扭身,再次踏空而起。
这时,后面的豫宁也已赶到,只见她脚踩金轮,藏袍摆动,半截白皙的玉璧上钏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以一个极不雅观的饿虎扑食的造型,扑向刚刚转向,在空中来不及改变力道的芝马。
“砰”的一声,二者撞了个满怀,砸在一棵老树的树干之上,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陈衍仁,在冬日的寒风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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