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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旨将军!”池田敬一不以为意,笑着道,“我想你是多虑了,不,应该是是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
“一件小小的事情,怎么就上升到了动摇军心的层面了呢?”
池田敬一的眼中,明显带着一种讽刺的意味。
“是吗?”于京冷然一笑,“我作为哈尔滨情报处最高顾问官,现在却被你如此怀疑,我想请问……”
“你是想告诉帝国的那些士兵,华国的特工,都已经强到如此可怕的地步了吗?”
“如我所猜不错的话,”于京杨扬了扬手中的档案袋,“这里面是一份极其重要的计划书吧?说不好……”
“就是关东军即将进攻华北的作战计划书。”
“别惊讶我问什么会知道,因为我早已收到了关东军参谋总部发来的电文。”
“那么,值此关键时刻,我这个顾问官被你怀疑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是不是会动摇军心?”
“一旦传出去,士兵会不会想,华国特工都能变成我哈尔滨最高顾问官,岂不是说,现在是什么计划与绝密文件,都可能已经传到了红党那里?”
“这仗还怎么打?”
“你别说刚刚的事情不会传出去!”于京见池田敬一要争辩什么似的,加快语速道,“我堂堂哈尔滨最高顾问官被你怀疑,你说!”
“我不该上报关东军参谋总部吗?不该讨要一个说法?”
“那么,我要是上报,谁又能保证关东军参谋总部没有红党潜伏特工?”
“如此一来,如果红党制造舆论,说我关东军参谋总部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且说说,这会不会动摇军心?”
一连串的假设和问题,真把池田敬一轰得脸色惨白,张口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给我滚蛋!”于京直接翻脸无情,开口冷厉大大喝,将池田敬一赶出门去。
池田敬一只得灰头土脸的走出1号别墅。
时值立冬,哈尔滨的天气变得很冷。
而今日天空还飘起起了雪花,在地面结成冰。
走在街道上,就必须是大衣加各种棉袄、围巾等等。
此刻,池田敬一被寒风一吹,不由打了个激灵,脑子也从于京那一连串的假设和问题中,完全清醒过来。
“八嘎!”池田惊异忍不住轻声骂了一句,“玉旨这老家伙,果然是老奸巨猾,我竟然不觉间就被他摆了一道。”
“什么动摇军心?难道他有问题,我就不能查了?”
“还有他后面说的那些事情,分明都是假设……老家伙对人心,把控的很强啊!”
“算了,我池田敬一不玩这套,也不和玉旨那老家伙计较了。”
“更何况,玉旨如此过激的反应,倒是证明了他是没有问题的,一个心中有鬼的人,又岂会丝毫不担心得罪于我?
心思转动间,池田敬一决定立刻赶往上海,至于哈尔滨内部调查的事情,他觉得只能交给别人了。
然而,池田敬一竟然在汇报之时,提议将排查关东军内部奸细的事情,交给了于京假扮的这个“玉旨雄一”。
不得不说,池田敬一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日本军人。
在他认为于京没有问题后,立刻就不计前嫌的推举了于京。
但池田敬一却不知道,他的这一切反应,基本上都在于京的算计中。
唯一让于京没有算到的是,在他打消了池田敬一对他的怀疑后,对方居然在和关东军参谋总部汇报时,对他大赞了一番。
换句话说,现在他不仅是打消了池田敬一对他的怀疑,更是取得了关东军参谋总部的信任。
而池田敬一之所以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于京,这是因为于京的能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人,通常都不会去思考一些超出了他认知之外的事情。
池田敬一就是这种情况,他连易容术都没有真正的见识过,又怎么会怀疑于京可能是易容的呢?
而易容术竟然还能改变体型这种事,估计池田敬一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是个什么原理。
贫穷能够限制人的想象!
相比起于京这种武者,池田敬一就是一个穷得只剩裤衩的抠脚大汉。
1号别墅中。
此刻于京和陈佳影正在看那份真正的卓展计划书,顾秋研则是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很显然,顾秋研是被吓怕了,好半天没敢说话。
“接下来,就是发报的事情了,这件事必须抓进。”看完整个关东军进攻华北的作战计划书后,陈佳影面色凝重的道。
“交给29号不就行了吗?”于京皱眉道,“1号别墅一直处于被监视之中,在这里发报,不出一分钟就会被敌人追踪到位置。”
“我们可以传出去发报啊。”顾秋研终于回神过来,抢在陈佳影前面说道。
“这样也不是很保险!”陈佳影道,“主要是电文内容太长,恐怕在哈尔滨城内,根本无法将电文一次性全部发出。”
“要不……我们晚上出城发报好了!”
“还是不行!”于京要了摇了摇头,“城外也不平静。”
“最近一段时间里,不知是组织上的人还是国党那边,总是频频在城外发报。”
“没办法,我只得下令,让大批的满警和宪兵队在城外巡察,而且巡察的时间要延续到半个月左右。”
“总之,除非抓住了发报的人,否则巡察的时间不会提前结束。”
“你……”顾秋研听得一阵气结,怒视于京,“你下令在城外巡察就下令好了,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去巡察。”
“这下唯一的发报机会都被你给亲自掐断了,要是延误了发报的时间,组织上就算得到情报,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应该知道,打仗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时间短暂,那是绝不能拟定出新的布防计划的。”
“可你这城外巡察的命令一下,我们就得等半个多月,那个时候黄花菜都谢了。”
“好了!”陈佳影见顾秋研越说越起劲,不由喝道,“顾小姐,你知不知道,如果去城外巡察的满警和宪兵队人数太少,隐秘性就会增加?”
“那又怎样?”顾秋研一直以为陈佳影只是于京身边的一个助手,很不客气的道,“难道敌人还要与城外发报的人捉迷藏不成?”
“你说对了。”陈佳影凝视着顾秋研,“既然是捉迷藏,那就有被找到的可能。”
“最关键的是,如果敌人隐蔽性太强,城外发报的人还不知道敌人在和他捉迷藏,那结果就很可怕了。”
“反之,敌人声势就会越大,城外发报的人就能很快得到消息,进而提前避开,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警告,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顾秋研顿时气势被陈佳影全面压倒,但随即就反应过来,等着眼睛看向陈佳影,“你是谁?”
“好了!”于京终于发话,向顾秋研道,“她是谁,你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吗?该问吗?”
“这……好吧!”顾秋研败阵下来,“是我忘记了原则,是我的错,接下来你们商量,我听着就是。”
说完,便坐到一边去生闷气。
于京也不再理会顾秋研,向陈佳影道:“情报暂时是传不出去了,这段时间我们每一个人甚至都不能有任何动作。”
一旁的顾秋研一听这话,忍不住又要问,但她终究是不是一个嘴快的人,仅仅在一瞬间的冲动后,便又冷静下来。
事实上,顾秋研不禁不是嘴快之人,还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尤其是面对不熟悉之人的时候,她一般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话句话说,她其实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人。
可自从和于京扮演夫妻后,她就是常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于京挑起了说话的欲望。
当然,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被于京气的。
人都是这样,一旦发怒,就会失去本来的冷静,容易变得冲动起来。
但一个本来就冷静的人,却容易发怒,无法控制只见的情绪,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偏偏顾秋研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自己的异常,丝毫不没有觉得自己对于京态度是不正常的。
由此可见,于京最近一段时间带给顾秋研的,是一种快节奏的生活,或者说,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紧张日子。
最起码在顾秋研的感觉中是这样的,所以才让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关于自己情绪变化的问题,也就无法察觉自己的不正常。
可怕的是,这种不正常变化中,还藏有一丝会悄然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东西。
那将是顾秋研后来都难以置信的……
“是不能有任何动作。”陈佳影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一旦让日本人察觉,从而改变作战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发报不行,直接传信更加不行,这可这么办呢?”
“首先,传信最不可靠,这会充满更多不确定的危险性,比如信件丢失、信件被截、落入奸细手中等等,都会出大事。”
“发报也不妥当,敌人只需破译出一星半点内容,我们计划就彻底被毁了。”
“一点没错!”于京坐到一边,点上一根香烟后,道,“这份情报的关键有两个,第一,就是要提前传到华北战区。”
“第二,在情报传出去后,在战斗打响的前夕,绝不能让日本人有丝毫的察觉,甚至连一丝怀疑都不行。”
“否者,任何一丝纰漏,都会让日本人改换计划,那么数十万八路军将士的生命,依旧无法改变。”
“如此一来,我们要发出情报,就要做到隐秘,一丝丝异样都不能落到日本人的眼里。”
“换句换说,我们几个非但不能有所动作,还要尽量表现得正常一点,因为我感觉暗处还有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之犀利,比之池田敬一都还要可怕数倍。”
“因此我判断,对方可能不是一般的特工,而是一个接受过特工技能训练的武者。”
听到这里,顾秋研又瞪大了眼睛,只觉浑身一阵发冷。
“我们也感觉到了。”陈佳影道,“问题是,我们还不能除掉对方,否则他后面的人,很快就会推断出我们有问题。”
“这样的话,什么任务也都不用再做了。”
“你是不知道,胭脂和曼丽那两个丫头,只要感知到对方的气息,每次都是咬牙切齿的,很不等将对方抓出来切片儿。”
“呵呵!”于京突然笑道,“这才是真正的特工生活,有能力做却不能做,想说却不能说。”
“压抑、烦闷、苦恼、纠结、憋屈……各种负面的情绪,全都积压在心中,长此以往,精神势必出现状况。”
“所以,每一次任务结束后,我们都必须进行一次调节。”
“这个先不说,”陈佳影皱眉道,“我现在很想知道,暗处的那双眼睛到底是是为谁做事的?”
“首先,我肯定不是日本人,知道不是关东军情报部的人。”
“除此,那就只能是警察厅的人了。”
“可是,据我的调查,警察厅没有这样恐怖的存在啊。”
“未必!”于京吐着烟雾,眯起眼睛道,“下午你和胭脂她们去宪兵队一趟,然后想办法查一查警察厅最近的新进人士名单。”
“我怀疑,有高手潜藏在警察厅,而且这个人刚刚加入警察厅不久。”
“好!”陈佳影答应道,“这事我们会去办,你这边也赶紧想个办法,寻找一个绝佳的机会把情报传出去。”
“反正半个月肯定不行,我们最多能拖延五至七天的时间。”
“这我知道。”于京沉吟着道,“我看,情报还是只能用发报的方式传出去,关系着数十万将士的生命,我们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只是要发报,就必须出城,还要想一个好借口。”
于京说道后面,已经是自然自语,明显是想到什么好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你已经有想法了?”陈佳影乍见于京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愣,旋即又习惯性露出一丝释然和放松的表情。
于京注意到了陈佳影的习惯性动作,忍不住提醒一句,“你这样习惯性的放松动作可不好,关键时刻,很容易让你暴露身份。”
“放心!”陈佳影却自信一笑,“我心里有数,要不然,你见我在家里之外的场景做过习惯性动作吗?”
其实陈佳影没有告诉于京,只有在于京的面前,她才会露出破绽。
这是因为面对于京时,是她最放松的时候,也是她想清空一切发恼和烦闷的时候。
于京此时没有过多去想,而是突然抓起顾秋研的一手,匆匆和陈佳影说道:“办法还得从顾秋研身上找,只是计划还不完整。”
“这样,我和她先出去一下,若是可以,我们会出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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