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疏月不是一般人,否则她不会代表海州九都卫出现在处州,不会在这个年纪管理着处州上下这么多的东西。
但面对如今处州的情况,她依旧手脚冰凉,心跳加速,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太快了,处州从一片安详到突然陷入困境的进程实在太快,压根就没有给他们多少反应的时间。
这一切都还是建立在他们这段时间尽可能拔除香火教在处州府城内力量的前提下。
如果没有杨常带来的消息呢?如果他们在此之前无动于衷呢?
是不是现在她张某人的脑袋已经被香火教挂在处州府城门楼上了。
看了一眼正在和那香火教驭者做对手的黑袍男人,张疏月咬紧嘴唇,没有再多做犹豫,随即领着一群人离开战场。
他们直奔杨家拳馆而去。
九都卫在处州并不是说就没有驭者了,张疏月来的时候带来三个,同时在处州本土又用异兽肉等物资招募到了几个,手底下的手头其实并不算少,这段时间她对付香火教也有这些人的功劳。
但是她清楚,这些人没办法和那位香火教总管做对手,这些家伙的实力他们很明白。
只有杨常,只有那个他们看不明白却有着极强实力的男人才有可能改变这一切。
从官府城区一路跑到杨家拳馆所在的区域,越接近目的地,张疏月的心越是冰冷。
原因很简单,她看到的并不是杨常正在领着杨家拳馆人马镇压局面的情况,而是满大街疯狂的香火教徒以及只能勉强守住周围几个街道,却没有太大办法继续扩大战果的杨家拳馆。
张疏月亲自拿剑,用利刃刺透面前几个香火教徒的身体,虽然有士卒在她的身边护卫,但她依旧被袭击数次,身上软甲的某个部件都已然快到撕裂的状态。
来到几个杨家拳馆武者的面前,她率先问话:“杨常呢!”
被问话的武者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以及身后的一众护卫,眉头微微一皱:“我不认识你,我家馆主的踪迹不方便透露。”
被人直接拒绝,张疏月当即就想发作,此时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但她勉强忍住内心的烦乱:“我是杨常的朋友,也是处州府城的代理太守,我在问话,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她随手扔出一块令牌:“再问你,你家馆主在哪!”
说话间,头顶惊雷炸开,原本有些昏暗阴沉的天空更是出现乌云,凉风从远处吹来,血腥味从远处扑来,让人不适。
随之而来的还有逐渐加大的雨滴。
下雨了。
被问话的武者终于不再犹豫:“馆主正午时分被一个师兄叫走,现在没有回来。”
张疏月急忙问道:“他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消息。”
“没有,馆主做事向来不需要和我们解释,更何况我们原本只是觉得他出去走一走,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里,张疏月呼出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护卫说的没错,杨常因为先前的行动太过耀眼,早就被香火教盯上,所以才会在整个事情爆发的前一段时间把杨常叫走,为的就是杀死这个有可能影响他们计划的男人。
如果杨常现在已经身死,那她应该怎么办。
就靠手中的底牌,真的可以解决面前的一切吗?
她的底牌是为那位香火教总管准备的,可问题是这么长时间过去,那位总管还是没有现身,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迎接她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难道要走?
张疏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很乱,她犹豫片刻,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加入杨家拳馆的战斗当中。
她决定先把杨家拳馆内的武者和战斗力解放出来,以此慢慢解决处州府城内的香火教教徒,尽可能完成对府城的处理。
只可惜她是这么想的,有些人却不愿意让她把计划完成。
在一片大雨磅礴当中,张疏月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他不和其他的武者或者士卒一样,尽可能的斩杀周围的敌人,而是仿佛和这大雨融为一体,似乎一切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只有张疏月是他的目标。
两个武者挡在他的面前,被他轻松杀死。
一群身家战甲手持精钢的士卒对他摆出阵型,妄图尽可能的阻碍他的脚步,却在瞬息间被完成割喉。
没人能够阻挡,这个男人似乎无所顾忌。
雨点打在他的身上并不会流下水滴,而是融入他的身体,化作一个个小虫子在他的体内游动,似乎拥有生命。
他满脸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邻家大男孩。
如果不是因为张疏月亲眼看着他杀死自己的数个下属,她也不会把这个家伙当成威胁。
“张疏月?找到你了。”
“我的同伴被你的护卫拦住,不愧是海州九都卫主的亲生女儿,一个护卫居然都有这样的战力,只可惜你好像没把处州的情况当回事,也不知道多派点人手来,以至于现在要被我杀死。”
“一个多好的姑娘,有这么一个好爹,以后前途无量,却要在这个地方被斩成很多段。”
这个男人的话很多,颇有一种喋喋不休的话痨感觉。
但张疏月并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她明白这个“话痨”的恐怖。
对此,张疏月只是狠下心来道:“还没有这么简单。”
在她的身旁,驭者朝着面前的雨滴男人而去。
这是她身边最后的一个驭者,其他的人手都已经安排在了其他地方。
看到这一幕,雨滴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单纯嘲笑道:“最后一个,去死吧。”
在两个驭者即将碰面的瞬间,雨滴男人仿佛溶于水液,在半空中被雨滴同化。
九都卫方面的驭者瞳孔一缩,当即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一对骨翅出现从他的背后破出,他刚准备做出某些动作,却突然于空中一愣。
下一刻,他死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也不清楚力量究竟从哪里来。
这个驭者死后,雨滴男人再从水中出现,拍了拍自己左肩里的虫子,他神情悠闲的朝着张疏月而来,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刚刚那个家伙放在眼里,只是单纯踩死了一只蚂蚁。
张疏月虽然极为震惊,但也明白这个时候她只能跑。
逃跑的同时,她握紧口袋里的东西。
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这个东西了。
张疏月不想杨家拳馆因为自己受到驭者的攻击,所以她直接跳出了杨家拳馆的大院,一路朝着另一块区域而去。
在一个小巷子前,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她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重物扔出,不过纵使如此,长时间的跋涉还是带走了她的体力,让她只能躲在巷子的一段大喘气。
一阵踏在雨水上的脚步声出现在她的耳中,雨滴男人依旧保持着那副微笑,他慢慢靠近张疏月,似乎因为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对张疏月失去了剩余的耐心。
“你已经浪费我很多时间,去死吧。”
声音落下,却是张疏月率先动手。
一把不过五六厘米上下,很是残破的小剑被她拿出,她把小剑狠狠的扎进自己的手指,血液流出,被小剑吸收。
在雨滴男人靠近她的瞬间,张疏月径直把小剑刺入他的体内。
仿佛是遇到了开水的冰雪,雨滴男人的身体迅速开始崩溃,一种莫名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炸开,他和他体内的诡异在瞬息间都遭受到了大量的威胁。
张疏月在刹那间观察到了面前这个雨滴男人的胃部也诡异的踪影,随即朝着男人的胃部刺去。
她的目的很简单,杀死男人体内的诡异,以让男人随着自己体内的诡异一同死亡。
想法很好,而且张疏月也如愿以偿。
小剑刺入男人的胃部,巨大的威能在他的胃部炸开,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和余地,他体内的诡异直接死亡。
没有反驳的机会,没有再挣扎的时间。
完全是一种镇压与碾杀。
这就是张疏月最大的底牌,这把小剑是她真正的依仗,别的不敢多说,至少在处州府城不会有可以对付小剑的诡异存在。
只要刺入,迎接诡异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雨滴男人的身体狠狠砸在地上,张疏月倒在地上大口呼吸,雨滴顺着她的头发一路流下,进入她的嘴中。
没有味道。
她在思考之后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张疏月正准备站起身来回到杨家拳馆,继续之后的事情,却发现面前应该已经死去的雨滴男人又一次爬了起来。
他的胃部流出大量的鲜血,一只诡异的尸体从中跌落,粉末同步出现。
诡异死亡,驭者却没有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道理!
然而下一刻,张疏月微微一愣,她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雨滴男人惨败的脸颊露出最后一个笑容,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肩,一只虫子模样的东西从肉皮中显现:“没错,我驾驭了两只诡异。”
“贱货,这把剑很厉害,但是今天你还是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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