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不要担心,以奴奴之见。官家万不会自毁长城,而任由彼辈不法之徒,对小乙哥哥行欲加之罪的,彼辈纵然狼子野心,要将小乙哥哥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然则眼下还不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境地。此刻反击,不但不会引火烧身,引来彼辈报复,反而将水搅洪,打乱其方寸!”
“此言有理!”柳云卿闻言,暂定截铁的说道:“是该反击一下了。不然尚氏还以为我好欺负哩!此刻反击,不求将其打到,但也要敲山震虎,使那贼妇人不敢轻易出手,为我罗织罪名,灭一灭他们的威风哩。”
看着李仙儿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十三娘的手儿自柳云卿的后背划过,牵着李仙儿的手来,含笑说道:“姊姊放心。听家父所言,那吕夷简或许已经与尚美人有了嫌疑。而此事乃是由御史中丞范讽出手。范讽其人世所不齿,初为州县之时,还算贤良,不过其为邀直名,便为官人们所不齿,近年来,为了卖好与尚美人。更是劣迹斑斑。常言道,打铁还需要自身硬,范讽声明狼藉,又怎么能芶陷的了郎君哩!”
十三娘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书来,笑着说道:“家父已经搜到范讽之罪名,一旦送达御前。不怕他不倒霉哩。”
闻听此言,柳云卿开怀大笑,道:“老泰山真是雪中送炭!”
而李仙儿一阵喜悦之后,又紧缩眉头,说道:“纵然这样,可是那范讽乃是御史中丞,那厮掌管御史台,就是御史们敢于直言,又怎么能轻易达于天庭,再者那尚美人乃是官家心头之肉,她又怎不会扰乱官家视听!”
“仙儿不必忧心!”柳云卿宽慰道:“我大宋不必前朝,虽有御史台,也有谏院。而那谏院左司柬滕子京乃是范希文故友,有人贤良君子,定然会祝你小乙哥哥一臂之力呢!”
“郎君万万不可!”十三娘闻言说道:“滕子京确实是不二人选,但那是郎君最后的援手,岂能让他轻易牵涉其中。而庞相公就不同。他也被范讽所中伤,你二人已经唇齿相依,他定然也会反击的。而庞相公乃是殿中御史,自是有面君的机会的。”
“这是娘子之见,还是老泰山之意。”
“自是父亲之意了!”
三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商议许久,这才有了应对之策了。
午后,柳云卿进了一趟汴梁城,与殿中御史庞籍畅谈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一番推心置腹,密谋之后。庞籍笑呵呵的将柳云卿送了出府门前。柳云卿在庞籍面前自不敢拖大,连呼留步留步!
对于声明雀起的柳云卿,如此后起之秀。庞籍自然十分欣赏,直呼,恕不远送,恕不远送!
眼下一天通衢自汴梁皇都新宋门通向了芙蓉城西水门。自与以前不同,道路之宽阔,愣是车马络绎不绝,也不觉得拥挤,名驹“登徒子”飞奔一会儿,那高大崔巍的芙蓉城西水门便历历在望。
此刻,正是金乌西坠之际,柳云卿横竖无事,索性在芙蓉城之中游荡起来。
不远不近地贴着城墙,三环马路被花墙一分为二。两侧车马各行其道,最外面两侧,柳丝之下,乃是人行道上,于这黄昏之际。行走其间,那是分外地清幽。
三环大道两侧,联合商行正在大兴土木,一座座庭院拔地而起,一条条吕巷纵横交错,一间间门面临街道而开。不少已经开始营业,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货物,也有一些妇女挑选着寻常日用之物。
柳云卿闲庭信步的走在平整的,铺了青砖的人行道上,思绪飘飞,转眼之间,日落西山,又是玉兔东升。晚风拂面,在这炎炎夏日,分外的惬意!
行走之际,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那桃夭街与三环大道交汇之处,柳云卿看着芙蓉城北门徐徐关闭,这才牵着阿拉伯大马,走在了桃夭街两侧的人行道上。
这里开发较早一些,故而庭院连绵不绝。小巷口上。尽是纳凉的人们,一些孩童稚子追逐戏耍,童音如铃,让人不由得快乐起来。
蝉鸣清越,响彻一方天地。各地方言充斥一起。南腔北调,煞是热闹,热闹之中,又别有一番清幽之感觉。
万家灯火层次一起,恍若白昼,于是一些引壶卖浆的小贩又充实期间,叫卖声此起彼伏,蜂窝煤炉之上,一口一口的铁锅热气腾腾,香味随风潜入,吸引的不少游人忍不住诱惑,坐下来饕餮一番。
两侧店铺也多营业,有的弄着餐饮,有的弄着服装,有的乃是百货。各色行当比比皆是。
转眼之间,又是月上中天,柳云卿这才来到桃夭街与二环大道交汇之处,又沿着二环大道向西而去。
此处多深宅大院。一些汴梁皇都官宦人家,也在这里前来置业,而在联合商行最早发家之人,也全都安家在此。
此处相当安静,宝马蹄声哒哒而起,引来犬吠阵阵,蝉鸣愈加喧闹起来,不远处又有蛙声一篇,萤火虫在柳丝之间闪烁着,新月如钩,亦挂在高柳梢头。
一番游玩,对于自己一手擘画,一手建造的这芙蓉城,柳云卿愈加喜欢起来。在他看来。这芙蓉城就仿佛自己的孩子一般,一草一木俱都是那么的可爱了。
军巡捕的军士照历巡查,见来人是柳说书,远远的行礼。柳云卿道声辛苦了。就继续前行。回到无忧居之际,已经是漏下三更的光景。
轻扣大门,便是值夜的呆虎儿开了大门。见是柳云卿到了,嘿嘿的笑着。
柳云卿与他寒暄几句。这就提着一一盏灯笼,自垂花门而入。
今夜柳云卿是该歇在后院听雨楼之中。与李仙儿同睡,但当他路过中院天井之际。发现十三娘还在亮着灯,好奇心促使之下,这就敲门起来。
进屋之后,才知十三娘正在吃饭,于是柳云卿问道:“怎地娘子这会儿还在吃饭?”
“郎君,也不知奴是怎地了,晚饭之时,吐的一塌糊涂。一口都不敢吃了,这会儿腹中饥饿,故而才略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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