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三玖不想让高杉原靠近她，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她真害怕他会把她像冰壶一样扔到滑冰场中间，然后一边看她摸不着方向地乱转一边大笑。

    但她心里又不相信高杉原是这种人，心里想着他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应该会好好对待自己吧。

    “准备好了吗？”

    高杉原来到中野三玖身边，问道。

    中野三玖点点头，双手还在用最后一丝倔强捉住栏杆。

    高杉原朝她伸出双手。

    “把手给我。”

    “要，要干嘛？”

    中野三玖小心地望过去，胆怯怯地问。

    “当然是教你滑冰。”

    高杉原说。

    中野三玖犹豫一下，选择把两只小手托付给高杉原，高杉原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后方滑去，中野三玖也跟着慢慢滑动起来，重心虽有不稳，但能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一边滑动，她一边心想：杉原同学果然是一个温柔的人。

    下一刻。

    高杉原突然加快了速度，忽如其来的加速度让她整个人在原地踉跄起来，虽然有一双死死拉着高杉原的手，但双脚仿佛产生了无规律的无法避免的离心力，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到四五秒的时间，她整个人从站姿变成蹲姿，整个人变成一个物件——货车的车厢，被高杉原牵着走。

    而高杉原就是那个可恨的车头，在肆意地拉动她，往场上放肆地滑舞。

    “杉原同学，好，好快！”

    中野三玖眼角都快要噙出泪水，连声对高杉原说。

    “我受不了了！…”

    高杉原一直往他的身后滑去，眼睛始终望着蹲成一个畏缩猫咪的中野三玖，平淡的眼睛后面充满了神气的笑意。

    那种神气就像人们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的弱点一般。

    滑了四五圈后，高杉原终于放缓脚步，速度慢了下来。

    “怎么样，滑冰好玩吗？”

    他蹲下，望向被风吹得头发凌乱、眼角似乎噙上泪水的中野三玖，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脸蛋。

    中野三玖小脸煞白，生气地瞪高杉原一眼，极力像表现出自己很不开心的模样，但被这样一摸，那张小脸反而充满想要被怜爱的嗲意。

    “坏蛋……”

    她小嘴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出这个字。

    高杉原滑到中野三玖身后，双手架过她的肩窝，把她提了起来。

    中野三玖又被这突然的动作弄得又怒又羞，还想说的“坏人”、“我不想理你了…”之类的话全部塞回肚子里面。

    高杉原牵住她的手，让她另一只手扶着栏杆，让她慢慢滑起来。

    “我在华夏学习科目三时就是这样。第一次开车上路，坐在副驾驶位的教练先让我把速度加快，加到考试限定时速的两倍有多开车，他在一边看着我。目的是让我有这种开车速度经验后，在后面练车时的20、30时速不会害怕。——效果很好。”

    见中野三玖有些生闷气，高杉原向她解释道。

    同时捉着她的小手的手用力揉了揉，把刚才带来的冷意给揉热。

    中野三玖好受了一些。

    “那你应该提前和我说的。”

    “说了，你就跑了。”

    高杉原回答。

    中野三玖小脸像被戳中心思的红了红。

    “那万一我不小心摔到了…”

    “所以我拉着你两个手。”高杉原抢答，“就算摔到了，也会摔到我这个肉垫上。”

    “不行！”

    中野三玖认真地达咩。

    高杉原感觉中野三玖小手的握劲大了不少。

    中野三玖含情的美眸认真地望向高杉原，小唇嗫嚅：“我舍不得的…”

    说完，她又把眼睛挪开了，但小手捉得很牢。

    高杉原心窝十分的暖。

    有了刚才的滑行，中野三玖虽然不在行体育运动方面，但学得飞快，二十来分钟已经能脱手，单独滑行了。

    虽然期间她摔了一次，但手肘膝盖等地方都有护膝，不可能伤到关节。

    唯一比较痛的是屁股。

    摔到时她喉咙发了娇哒哒的沉嗯一声，然后小脸梨花带雨地望向高杉原。

    这一望，望得高杉原想立刻帮她检查屁股有没有摔坏。

    正义的邪念！

    高杉原觉得这个想法虽然龌龊，但放在他和中野三玖的关系上，并不邪恶。

    “没事吧？”

    “疼。”

    高杉原拉中野三玖起身。

    “不疼才奇怪。”

    中野三玖拍拍屁股，高杉原问要不要休息一下，她摇头拒绝了，刚学会一项运动的欣喜感远大于摔了一跤的失误感，她很快继续滑溜起来。

    高杉原站在一旁，逐渐看着中野三玖从蹒跚学步变成笨拙起舞的咖啡色蝴蝶，忍不住神往起来。

    在那一刹间之间，他似乎从中野三玖的身子上看到中野一花、中野二乃、中野四叶、中野五月的身影。

    这让他从陶醉的神往中苏醒过来。

    快五点。

    太阳的温度明显冷了许多，洒在皮肤的阳光不再有让人感到今天还早的温度，和从四面八方忽然吹起的风一样，砭人肌肤。

    两人还了鞋子和护具后，离开滑冰场。

    中野三玖滑了很长的时间，小脸一直保持着因为运动而红润的神气，精神也十分舒畅。

    高杉原站在她身边，享受地闻她夹着缕缕汗味的体香，不像男性的汗臭味，也不像一般女性的汗味，这是一种能刺激他荷尔蒙的气息，只有身边的女孩才独有。

    “要喝点东西吗？”

    路过一家店，高杉原问。

    中野三玖鼻尖呼出热气，点点头。

    “喝什么？”

    “你要什么，我就要什么。”

    中野三玖小脸红熏地说。

    高杉原点点头，抬起手轻轻把中野三玖额头上的几缕发丝撩到她白净的小耳朵后。

    “三玖，你今天很不错。”高杉原笑道。

    中野三玖感觉这是可以写在她墓碑上的句子，眼眸羞意十足。

    高杉原让她留在原地，走到一家店面前有十来个人挤在一起的热饮店，挤进人群中。

    中野三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全身前所未有地充满了舒服，天上的蓝色是多么的寂寥安静，街道上被夕阳映长的栏杆和树木是多么的不错，一切都随着她舒畅的心情变得美妙起来。

    她来这里时不知道怎么和高杉原相处的焦虑彻底没有了，就算什么也不做，两人也可以在顺其自然中很好的在一起。

    她在滑冰的时间里，彻底忘记了填写志愿的事情，现在重新想起来，心里无比的清晰明了，仿佛已经揭破那层纸，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如何。

    她望向在排队的高杉原。

    他的服饰和姿势与路人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但她能一下子就在人群中认出他来，就像从荨麻丛中找出玫瑰一样。

    在她看来，天下的男孩现在都可以分成两种。

    一种是除高杉原以外的男孩，这些男孩个个都有缺点，她不会看他们一眼；还有一种就是他，没有任何的缺点，他就算要她现在死在他怀里，她也万分愿意。

    高杉原拿着两杯热饮回来。

    中野三玖露齿微笑。

    “杉原同学，我知道我想去哪儿了。”

    “是吗？”

    高杉原眉头上还有刚才排队和路人相挤时的不悦。

    中野三玖以她这辈子最虔诚的目光望向高杉原，并像殿堂上敲响婚姻的钟一样颔首。

    “嗯。”

    “哪儿？”

    “哪里都无所谓，但我想一直在你身边。”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