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美...”
话音落毕,一缕霞光刺破黑暗,映照在暗无天日的太初城,宋植颓废的坐在地上,霍渊龙的死让人无法接受,但却有人先动了起来。
姜探雪闪身到宋植身边蹲下,一把将宋植搀扶起来,抿嘴道: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出口就要关闭了。”
宋植闻声看向了太初阁的方向,那里朦胧的光圈正在消散,而太初古城也开始震动起来,轰鸣声刺耳,甚至最高处有海水从裂缝中散落,这是结界要崩塌的征兆!
擦去了泪痕,宋植明白这可不是感伤的时候,若是不能及时逃出去,那么霍渊龙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
姜探雪的手放在宋植的腰间,温暖的木之灵气让宋植腰椎的疼痛好受了许多,至少可以独自站立了,将承影剑归入剑鞘,二人向着太初阁的方向飞掠而去。
在路过苏伦的时候,宋植略微停下了脚步,看着苏伦面如死灰的抱着夏息叶的尸首,出声道:
“苏伦,人死不能复生,快走吧...”
苏伦并没有抬头,仿佛冻住了一般没了声音,姜探雪看了一眼跪地不起的苏伦,赶紧拉了拉宋植的胳膊:“来不及了,我们必须要走了。”
叹了口气,宋植和姜探雪继续往前,太初城地动山摇,成片的琼楼玉宇化为齑粉坍塌,从天而落的海水转眼已经淹没了巨城,宋植和姜探雪跳上屋顶,朝着怒涛汹涌间的太初阁高处跃去。
淡蓝色的光环只剩最后的模糊景象,好在宋植和姜探雪在最后时刻冲了进去。
残影从身边急速飞逝,时间和空间的扭曲感催生出呕吐的欲望,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宋植差点昏厥的瞬间,刺骨的严寒让人周身一冷。
“呼...呼...呼...”
宋植半跪在地喘着粗气,仍由飞雪飘落在秀发,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由升起,宋植转个身坐在雪地里,看着白茫茫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闭眼歇息片刻,宋植撑剑起身,周围是无尽的雪峰山峦连绵不绝,左手边则是去往太初秘境的洞口,只不过此时的洞口残缺不堪,早已没了那种神秘的感觉,只剩破败。
就在这时,宋植注意到一块耸立的石碑上挂着半条狼皮束带,正是姜探雪的,取下束带后只见内衬上用血迹写着几个字:
【回去大渊,等我】
手握束带感受着余温,宋植四下看去空无一人,除了姜探雪外,阴狩宋栩栩也不见踪影。
“看来她是先醒了,这是急着去哪?”宋植有些疑惑,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掀起一阵狂风,正是天狩王唯一。
“师父。”
宋植回身抬头,只见天狩左右看了一眼,接着大踏步来到了洞穴边缘,头也不回道:
“就只有你与那妮子出来了?”
宋植听到这话明白姜探雪离开时已经被师父注意到,也就是说苏伦并没有出来...唉。
接下来宋植将太初秘境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眼前的天狩,当然霍渊龙死后自己完成了任务,解锁了又一神赋这个秘密,宋植并没有着急说,这并不是要瞒着天狩,而是准备找个更好的理由讲出这件事,而不是直接将美人画卷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天狩沉默着听完,面色古井不波,但还是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宋植的肩头,感慨道:
“你也不用太难过,生死老夫见得太多了,那孩子就算不死在这,以后也会死在别处的,这个乱世只要是心向人族的天才,下场都是一个样。”
“就算是老夫,死亡也是迟早的事。”
这话并不像安慰人,但宋植的心情居然好受了些,是啊....这个时代妖魔横行,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今天霍兄战死,或许明天就该轮到自己了...
谷瓏</span> 没有时间去哀怨,之所以霍兄会死,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帮不上忙而已。
“对了师父,你可有见过我姑姑?”宋植想到什么,问道。
按道理来说姑姑应该就在出口处才对,那日月神镜的呼唤如在耳边,怎么出来却没看到人影,想必霍兄之死,最难受的应该就是身为其师父的姑姑才对。
“唔....”天狩摸了摸下巴,摇头道:“那妮子,应该是去给她徒儿报仇了。”
“不说那么多了,事不宜迟,我带你去那钦天监会会那个老家伙。”
说罢,不等宋植再开口,天狩一把将宋植拎起,接着如炮弹一般直入云霄,在空中调转方向朝着大渊国飞去,音浪声横贯长空!
就在宋植前往大渊国的途中,离这秘境入口几百里的一处山川间,阴狩宋栩栩也化为一道流光穿行不休,而她追逐的却只是一团萤火。
“哼!”
阴狩双手合十,霎时间漫天飞雪停滞,接着她一步踏出来到死命挣扎的萤火边,用两根纤细的手指将之禁锢住。
而一道凄厉绝望的声音,也从萤火中发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小子是自己把自己害死的,不是我杀的,饶了我!!”
这声音正是兆五大妖恐王的魂魄,它竟然在肉身被毁灭的情况下依然留有残魂,但这保命之法在实力高强的阴狩眼前,显然是无所遁形。
宋栩栩此刻面色冰寒,两根手指如同山峦将妖魂镇压,一字一顿的说道:
“从,你,开,始...”
“妖神的巢穴,越发...清...晰...了..”
说罢,阴狩的眼睛仿佛望穿了虚空,看见了灰蒙蒙的雾霭翻涌,下一刻恐王发出了恐怖的惨叫,竟然逐渐消散于无。
等恐王彻底泯灭,宋栩栩甩了甩手腕,眯眼道:“就快找到你了。”
与此同时,黑暗的世界...
浪涛彻底淹没太初城,这座早该消失在海底深处的古城,终于迎来了自己该有的结局,那些尸骸漂浮在水波中,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海妖蚕食殆尽。
但如此末日景象中,却有一人在仅剩一角的太初阁顶站立。
苏伦此刻衣襟湿透,怀中抱着的正是咽了气的夏息叶,海妖的咆哮声就在头顶隐隐若现,但苏伦的眼里却只有一人。
“师妹,你怎么这么傻?”
苏伦语气幽幽,红肿的眼眶里却带着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
“当年师兄性格不好,别人都惧怕我,背地里说我是怪胎......只有你,只有你愿意和我说话,介绍我进入定仙山,让我感受到自己也是人,也能和其他人一样。”
“但是,师哥其实并不在意,师哥只在意你。”
“他们怎么看我,不重要,你的眼神才重要,睁开眼好不好,只要你睁开眼....师哥做什么都可以...”
夏息叶当然无法回话,苏伦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其他东西,将夏息叶的额头抵在唇边,苏伦的眼神也逐渐变了,那抹温存不再,只剩漠然。
“你不会死的,师哥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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