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兵大典自然不如后世那般隆重,也没有后世那般豪华耀眼的装备。
但只一千碎发火铳军阵的三轮齐射,已经让御道街上观礼的百姓口呼万岁了,更别提空中缓缓飞过的热气球,更是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创举。
其实,七侠派如今的科技水平已经发展到了一个连柯镇恶都觉惊讶的地步了。
蒸汽机的原型机两年前便已经制作出来了,只是还不够完善,又大又笨重,效率还不如水力机械,因此并未投入生产当中。
而比蒸汽机更加先进的发电机更是在蒸汽机之前便被制造出来,因为发电机的原理十分简单,只要以铜线圈绕着磁石旋转便可以生出电流。
只是发电机比之蒸汽机更加超前,连柯镇恶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电灯电话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其中的科技水平,光靠柯镇恶那点记忆是没法在这个世界还原的,就更别指望七侠派的那些弟子了。
可以说,如今的七侠派的科技其实是有些畸形发展的,或许再经过几十年,才能形成相对完善的科技体系,但如今却是不行。
不过受到柯镇恶父子的影响,七侠派门人对飞天之事极为热衷。
孟珙当初在襄阳时便组件过一只飞行军,以滑翔伞借着周围高山乘风空袭金兵大营。
七侠山上也有弟子制作出了以火力升空的热气球,在气球下方吊着的篮子上安装了脚踏螺旋桨,控制气球的飞行方向,便成了如今在开封皇城外飞行的这些热气球。
随着柯崇云率领百官登上承天门,号角声随即响起。
忽听东方一声炮响,承天门前东西走向的大道东侧立马响起整齐的步伐声。
二十万大军自然不会全部参与阅兵,每一军各自选拔处一千军容最盛的队伍,组成方阵,依次从承天门前走过,沿着大道,走出内城,再走出外城,返回各自营盘,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劳军的美食。
吃完了,他们便要奔赴各自的战场。
在二十几个方阵中,禁卫军中的一千火铳兵方阵动静最大,除此之外便是两支重甲兵方阵最为震慑人心。
柯崇云从金兵手上一共缴获了完好的铁浮图重甲超过一万具,不过能够完全驾驭这些重甲的士兵却没有那么多。
柯崇云从军中精挑细选也才选拔出了七千多符合标准的士兵,其中骑兵三千,步兵四千,除了一千骑兵一千步兵编入禁卫军外,其余三千步兵已经开拔,往北归入孟珙挥下,两千铁浮图忘西,归入哲别挥下。
哲别和孟珙如今分别是新朝的镇西和镇北将军,是西部战区和北部战区的主将,授中将军衔。
望着从承天门前缓缓走过的铁浮图方阵,一些上了年纪的金国遗老不由心神澎湃,反复看到了祖辈那支战无不胜的铁甲雄师,然而这个念头一闪而逝,随即又被一股淡淡的悲伤所取代,目光中渐渐透出无尽失落。
柯崇云如今高高在上,自然不知道这些金国遗老心中的情绪变化。
等阅兵结束,已经临近黄昏。
柯崇云又在大庆殿大宴群臣,及至夜深这才各自归去。
第二日起,百官到任,朝堂各部飞速运转。
各项军令从军机处下发,城外大军开拔。
柯崇云以呼延凡为镇东将军,带领佘云、蔡坤两位中将以及另外非明教出身的少将及挥下共三五万大军南下至楚州一带,防备南宋。
淮北一带本来就有三万大军,等镇东将军到任之后,这三万人便要调回京城,重新接受整编。
韩宝驹被封为镇南将军,带领挥下两千骑兵,以及明教两位少将连同挥下两万大军南下襄阳,襄阳一带原本便有三万忠顺军,军纪严明,将领基本都是七侠派嫡系,便不用调回京城,只需按照新的军队编制就地整编便可。
如此开封城外的二十万大军便走了七万。
接着,柯崇云由将仅剩的两位明教出身的少将并挥下两万大军,外加陆冠英挥下一万大军一起派往燕云,归于镇北将军孟珙挥下。
如此一来,孟珙麾下便凑齐了十万大军,以孟珙之能,加上燕云十六州的地利优势,足以抵御百万蒙古铁骑。
柯崇云又将余下的十万禁军分出七万派往关陇,归入镇西将军哲别挥下。只留三万军队留手京城,加上不久后从淮北调集回来的三万教兵,总兵力也不过六万。
相比于北宋时期,开封城外动辄几十万大军,这六万的数字可谓极少了,然而却完全足够了,因为相比北宋,此时的燕云十六州都在新朝掌控之下,完全没有必要调集那么多军队在开封附近,拱卫京师。
相比较而言,反而是关陇一带,需要更多的人马。
事实上,加上柯崇云新派过去的七万大军,关陇一带已经汇集了十四万军队,其中重甲骑兵铁浮图三千、重甲步兵三千,乃是阵战的利器,轻骑兵两万,也都是饱经战阵的精锐之士,余下十余万步兵中还有五千火器兵。
新朝的火铳如今总数不过五千,其中有三千都送到了西边。实在是火铳的打造效率太低,虽然后堂燧发火铳在技术上领先时代四百年,但是钢铁锻造工艺却差得太远。
如今的火铳都是巧匠一锤子一锤子精心打磨出来的,根本做不到批量生产。
这一点柯镇恶也无能为力,相比于燧发和后堂的技术,金属冶炼的工艺需要的积累实在太多了。
相比于枪械,火药的制造技术反而更容易一些,所以这五千火器兵中除了三千火铳兵,还有两千火雷兵,专门布置地雷。
地雷对于骑兵的杀伤效率比之火铳,或许还要更强三分。
可以说,哲别回下的镇西军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装备上都是新朝五大战区之首。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柯崇云等一众高层普遍认为,关陇接下来将会是蒙古的首要攻击目标。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开元三九二二年,四月初十,西夏派使者入开封,愿割兰州城换华国出兵,抵御蒙古。
开元是新朝立国后采用的新历。
新历以黄帝登基之年为开元元年,以北宋沈括提出的《十二气历》为原型,不用闰月,不以月亮的朔望定月,而参照节气定月,将一年分为12个月,每年的第一天定为立春日,这样既符合天体运行的实际,也有利于农业活动的安排。
新历是阳历,而华夏传统的的历法采用的都是阴阳历。
阴阳历就是后世常说的农历,以月相一个周期为一个月,以地球绕太阳一周为一年,但是这样一来,一年就不止十二个月。
古人便以闰月的方式,来调节,这就是阴阳历中的十九年七闰法。
这种计算方法复杂无比,且与季节时令相差很大,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等节气,在一年中的位置前后游移达一个月,一般人无法掌握。
而沈括提出的《十二气历》与十二节气完美契合,对于农业生产的指导意义更加简明直接,比后世的公历还要合理。
后世的公历又叫做格里历,同样是阳历,但是因为历史的原因,二月只有二十月小了三天,看起来就很让人费解。
而《十二气历》以单月为小月,三十天,双月为大月,三十一天,平年十二月三十天,闰年十二月为三十一天,看起来就十分自然。
可惜《十二气历》太过超前,遭到当时的朝廷的普遍反对,未经推行,因为这个时代,复杂的历法只有读书人能够掌握,掌握历法就等于掌握了农时,这也是士大夫掌控农民的一个重要手段。
新朝建立,百废待兴,修订历法的时候,便有人提出了《十二气历》,同样遭到不少人反对,但是柯镇恶来自后世,更习惯阳历的方式,十分支持这个历法。
所以《十二气历》才得以采用,不过为了平衡,旧历并未废除。
在柯镇恶的建议下,新朝采用后世的双历法,以开元纪年的《十二气历》作为官方历法,在官方的文件中以此为标准。而在旧历同时存在,比照《十二气历》,日期写在其下方。
柯崇云登基之日乃是立春,也就是开元三九二二年一月一日元旦,对应的旧历就是兴民元年一月初八。开元纪年的元旦定在立春,比之格里利要晚差不多一个月,也就是换成公元纪年差不多已经是二月份了。
兴民是柯崇云登基之后的年号,此时南宋的皇帝并不是历史上的宋理宗赵昀,而是赵竑,不过年号却也是宝庆,去是去年年中登基,当年仍用嘉定,今年正式改元宝庆。
所以宝庆元年与兴民元年便是同一年,西夏今年则是乾定三年,换算成后世公元纪年便是公元一二二五年。
言归正传。
柯崇云收到西夏的求援国书之时,坐镇长安的柯镇恶夫妻早就提前三天得到消息,赶到了定西城与哲别汇合,开始调集人马,同时派遣郭靖的白雕将消息送到了开封。
柯崇云提前得到消息,接见了西夏使者之后,当即答应出兵,派使者与西夏使者一同返回西夏。
兰州城的交割事宜很快完成。
得到兰州之后,西北战区防线向前北推进百余里,西宁城与关陇便连成了一片,如此一来,西宁便不用放弃。
冯蘅派两万人马前往西宁城,防备蒙古人从青海方向偷袭。
哲别轻率两万骑兵,三万步兵,进入西夏,朝着西凉府进发。
蒙古太师博尔术率领三万铁骑从高昌回鹘发兵,一个月时间已经先后攻占沙州、肃州、甘州,在哲别发兵之时,已经抵达了西凉府,也就是后世的武威。
兰州距离西凉府有五六百里,难以速至,哲别判断,等自己带兵杀到之时,蒙古人恐怕早就攻下了城池,以逸待劳之下,自己恐怕不是对手,于是分兵两路。
让铁浮图并三万步兵前往一条山埋伏,他自己亲帅一万八千轻骑赶往西凉府。
果然如哲别所料,博尔术已经打下了西凉府,得知哲别到来,率军出城列阵,看人马竟不止三万。
原来博尔术这一次出征,河西走廊死城的抵抗并不激烈,博尔术所幸也就稳扎稳打,每占一城便收拢降兵,挑选精壮编做步兵敢死营,一路下来兵力竟翻了一倍,此时已达六万,比之哲别这边还多了一万人。
哲别见状佯攻了一阵,见西夏敢死营的战力并不强横,稍稍放心,此时博尔术指挥蒙古骑兵从两翼包抄。
哲别对博尔术的战法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兵少,不是对手,于是边打边退,要把博尔术引到自家伏兵之地。
博尔术并不恋战,追了三十里便不追了,哲别再来骚扰,他也不在意,稳扎稳打,六万大军缓缓东进。
哲别骚扰过几次,见无法创造战机,又见蒙古大军的行军方向与自己预判完全吻合,便且战且退的来到了一条山,试图将博尔术引入自己提前布下的埋伏圈内。
博尔术好似未曾察觉哲别的意图,以三万西夏敢死营为前区,径直钻入埋伏圈,但三万铁骑却距离甚远。
眼见敢死营即将走出伏击区,哲别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察觉了自己的意图。
自己的伏兵如果此时不出,那么三万敢死营越过伏击圈后结阵自保,到时自己的埋伏便失去了意义,若自己此时伏兵尽出,博尔术的三万铁骑以其强悍的机动性,反过来冲击自己的军阵,自己的骑兵数量不及,必然无法牵制太久。
“把西夏兵当作诱饵么?可惜你不知道我麾下有着怎样强大的武器!”哲别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抬手朝旗手一挥。
旗手灰意,红色令旗挥舞,下一刻,四面忽然响起连绵不绝的号角声。
紧接着呼啸的箭雨带着一道道璀璨的赤红从两边的山崖落下,飞入西夏敢死营的中军阵中,随即连绵巨响掀起一阵阵烟尘,将敢死营席卷其中。
火器营提前埋下的地雷在火箭的覆盖下全都引爆,敢死营后队士兵死伤近半,前军也被这恐怖的天雷地火震慑,没命的四散奔逃。
西夏敢死营若是当真敢死,也不会投靠蒙古人了。
博尔术也被远处的爆炸声吓了一跳,花白的胡须忍不住抖动着,微缩的瞳孔显示出他内心的惊骇。
不过他乃是久经战阵的宿将,瞬间做出决断,马鞭一挥:“撤!”
三万铁骑如臂指使,顷刻间调转了马头,朝着西凉府狂奔而去。
哲别并没有轻骑追赶,分出八千人协助抓捕敢死营溃兵,而山上的伏兵也在他的指挥下,下山列阵,两千铁浮图在前,三万步军在后,一万八千轻骑护在两翼,缓缓朝着西宁府压去。
所用战术与博尔术先前竟然出奇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骑兵数量少了一些,不过却多了两千铁浮图。
铁浮图的厉害哲别可是深有体会,当初他攻打太原,被完颜陈和尚以四百铁浮图突袭,五千前锋轻骑兵一及而溃,若不是陈和尚要向西抵御西夏人,哲别可没那么容易拿下太原。
此刻他麾下就带着两千铁浮图,针对的便是蒙古骑兵。
其实蒙古军中也有不少铁浮图战甲,那都是之前扎木合伐金之时的缴获,不过这些战甲眼下都被扎木合带到了西域,此刻还没有返回。
博尔术提前返回西辽,自然都是轻骑简从,攻打西夏的三万骑兵有一半还是年初重新招募的,自然没有这样的强力装备。
不过限于地形的缘故,博尔术的轻骑虽然奈何不了铁浮图,但机动性更强,一心逃跑的话,哲别也无可奈何。
两日后,博尔术退入西凉府城中,据城而守,哲别便在城外扎营,打造投石车,准备攻城。
西域地质多砂石,难以挖掘隧道,埋设炸药,哲别此战也没有携带笨重的火炮,空有火药,只能以投石车往城内发射。
至于蚁负攻城,伤亡太大,客军作战,哲别可不会为了支援西夏而让自己麾下将士平白送命,所以一边打造攻城器械的同时,也传信给西夏,让他们派兵过来协助攻城。
西夏如今国力衰颓,好不容易又凑出五万大军,过了十余日才抵达。
反攻的号角吹响。
博尔术可没有寸土必争的打算,眼见西夏大军到来,直接弃城而走,临走前一把大火将带不走的物资全部烧毁,大火焚城,三日不绝。
西夏虽夺回一城,但却毫无意义。
哲别的这支军队算是给西夏带来了一丝喘息之机,但是西夏的国力终究在这几年被消耗的太严重,五万大军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力量,为了募集这些人马,西夏各城的守备力量几乎都已经见底。
饶是如此,夏军的也是丝毫没有哀兵的气势,士气极为低落。
而博尔术虽然丢了一城却毫不在意,充分发挥自身的机动优势,若哲别与西夏合兵,他便绕道去攻击后方城池,若分兵,他便率众去蚕食这支西夏兵。
博尔术拿哲别没有办法,却不怵西夏兵,以群狼蚕食战术,不断偷袭,等哲别来救时,便哄然逃散。
西夏的乾定皇帝想要坚壁清野,但这么一来,便连哲别和这五万西夏兵的后勤补给也无法维持了,若不坚壁清野,那么以蒙古军的机动性,沿途各城就成了蒙古人的补给站。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乱成一锅粥,短时间已经很难分出胜负了,局势便陷入僵持。
而就在这边战事陷入僵局的时候,远在开封的柯崇云刚刚主持了新朝第一场科举。
科举自隋唐到两宋,给朝廷源源不断选拔人才,然而分科取士的旧制渐渐演变,到了如今,差不多已经是唯进士科一枝独秀,其他科目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到了后世明清,更是演变成了八股取士,直接将华夏文明拖入了历史的慢车道,甚至是倒退车道。
有柯镇恶提点,柯崇云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新朝的第一场科举按照各司衙门的空缺分为明经、明法、明算、骑射、兵法五科,题目类型与七侠派的毕业考试类似,应试者可只考其中一科,也可兼考多科。
考试分为三轮,第一轮为府试、其次是会试,最后是殿试,与南宋形式相同,府试通过者为举人,会试入榜后为进士,殿试定三甲。
但是形式虽相同,但录取和任命却不相同。
宋朝进士分五等,称为五甲,柯崇云改成了三甲四等。一甲三人、二甲十五人,三甲四十五人,余者一百二十一人皆为同进士出身。
到这里其实变化并不大,但到任命时却比较出乎旁人意料,原本一甲进士该是留翰林观政的,但柯崇云却将三人全都派到各地去做县令去了,
反而是二甲中有数人留在京城当了书记官,其余者皆派往各衙门,从八九品的小官做起。
除了进士之外,通过府试的举人大多也都分派到各地担任乡长、主簿之职,录用率极高,但起点都极低,这让很多士子心中不满。
但柯崇云却仍坚持如此,并且言明,凡是授官而故意不到任者,三十年内不许再参加科举,若想做官便要到各地兴办的官方学堂担任讲师,满五年才能重新获得科举资格。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为日后全面的科举改革做准备,另一方面也是践行宪法中宰辅必出于基层,将军必出于行伍的原则。
经过一番波折,到七月底的时候,科举的事情终于完全落下帷幕。
没等柯崇云轻松两天,这一日午间,礼部主客司官员便过来请示,言有一支波斯使者来到了开封,请求觐见皇帝陛下。
寻常的使者或者外国商贾来京,自有礼部主客司或户部商务司去接待处置,并不需要由皇帝出面,而主客司竟然过来请示,那么就说明这群波斯使者的身份并不简单。
于是,柯崇云便问道:“使者有什么特殊之处?”
官员道:“这群波斯使者自称是明教波斯总教的教主,随行有五位宝树王和风云日月四大使者。”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