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狗屁忠诚。”何瑞看了库勒契特一眼,冷哼一声,“如果你真的关心荧的话,就应该现在回去,别让她为你担心!”
“那就更不能回去了——我只是一介庸人。”库勒契特静静地看着天空,“何瑞,其实当法瑞克和你互换身体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没了我们,深渊教团会变成什么样子?”
“谁知道……解散么?感觉那样子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
“或许吧,但我不希望真的是那样。没有你,我就是最强的深渊法师,随时都要为了我的忠诚踏上战场,然后或许永远不回来。”
“我觉得荧不会让你上战场的。”何瑞挠了挠头。
库勒契特无声的笑了:“是啊,我会负责后勤以及战术规划,躲在最安全的地方指挥着我的手下,看着他们步步为营抑或是节节败退,然后换一种战术再重新尝试。我有的时候觉得战场就是棋局,而我不过是个执棋之人。可我也只是他们其中之一,冲上战场的也不是黑色白色的棋子。”
“你为其他深渊法师感到惋惜不成?”何瑞在库勒契特身旁坐下,“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觉得你体谅部下。”
“谁和你说我是惋惜他们了?”库勒契特瞥了他一眼,“如果我是国王,我会命令我的士兵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杀向最不可思议的敌人,他们反击的话我们就压制的更狠,他们咬我一块肉,我就要砍他们一只手、杀他们一个人。”
何瑞愣住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库勒契特,心中有些复杂。
他完全没有想到库勒契特在那副温文尔雅的外表之下还有着这样残酷暴戾的一面,就像是手握权柄的君王,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也许卡塔尔德那个疯子之所以会和深渊教团合作……也是因为库勒契特吧?因为深渊教团能给卡塔尔德提供帮助,也因为深渊教团里也有这么个疯子。
“可我终究不是国王,”库勒契特长叹一声,“我扮演的不过是一条忠犬,一条狗,即便我从不摇尾乞怜,也不可能做得出反抗的事情。荧殿下……她才是最终将要带领我们的人,她决不能被感情所左右,在她眼里,我也必须只是一枚棋子,该利用的时候就利用,该抛弃的时候就该弃之如敝。”
何瑞呆呆地看着库勒契特:“我说……你有病吧?”
库勒契特并没有正面回答何瑞的问题:“何瑞,我不是国王,我是国王的话我会建立起属于深渊的国度,以千万种手段和方式让我们能够更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可荧殿下领导深渊教团并不是为了和自己的血亲作对,也许到最后我们与空不会是兵戎相见,而是握手言和。”
“深渊教团只是遗产,”库勒契特寒声道,“遗嘱的改写权力掌握在荧殿下的手上。”
何瑞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你听起来不是要谋朝篡位。”
“当然不是,”库勒契特忽然又笑了,冰深渊法师飘身而起,将目光收了回来。“荧殿下……她隐忍了很多,也非常努力。可她缺乏帝王需要的那份狠厉,她太善良了,这反而不好。我不希望看到她的满面愁容,我只有帮她扫除前路的荆棘,尽我所能。”
“说的这么煽情,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何瑞撇了撇嘴,半开玩笑的说。
库勒契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何瑞,如果我告诉你,你那无聊的玩笑,恰好说中了呢?”
何瑞足足愣了三四秒,而后猛地跳了起来:“那你就该到孤云阁那边把自己的脑袋泡在水里面好好清醒清醒!你他妈的是不是真的疯了,什么脑残的想法一个个的往外蹦!你知不知道这是没可能的!不可能!”
何瑞的手指微微颤抖,瞳孔也因为愤怒而扭曲。他咬牙看着眼前的库勒契特,心中想着的却是曾经坐在窗边发一条又一条中二说说的自己。
那个自己又幼稚又好笑,还总是抱着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明明没有可能啊!没有可能的事情……除了会让自己遍体鳞伤之外还有什么啊!
分明……会很痛啊……
然而库勒契特似乎并不买账,他悠然的看着何瑞着急上火的模样,反而显得惬意无比:“我当然知道。”
“那你——”
“知道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是深渊法师啊,不管是让人感到不可理喻还是觉得恶心那都是很正常的吧?所以我才不在乎你们会怎么想。”库勒契特倒是坦然,“我知道,我和荧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尽早抽身。”
何瑞神情复杂的看着库勒契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明明是来劝库勒契特回去的,还觉得自己和库勒契特关系不算差,他再怎么也应该听几句。
可库勒契特却早就想好了,反而是自己像个多管闲事的神经病。
“对了!”库勒契特忽然大笑起来,“其实我也喜欢法瑞克,而且我们俩都是男的!”
何瑞呆呆地看着库勒契特,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家伙其实是那么的悲伤,戴着面具露着笑脸都遮掩不住。可他却又坚决而固执,固执的要死。
何瑞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也就是说我可以称你为男同吧?你……”
“当然可以。”库勒契特笑得更大声了,“想说就说吧!”
何瑞看着库勒契特的侧脸,忽然明白了面前这个家伙为什么和法瑞克同为深渊教团座下的文武两官哼哈二将。因为他们都是疯子也都是天才,他们都看不上其他的深渊法师。所以他们才会互相信任,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灵魂。
男人的友谊坚如金刚。
“……算了,那你滚蛋吧。”何瑞咬了咬牙,转身离去,“我不管你了——你爱死哪死哪去,荧找不找你也跟我没关系了,反正老子已经退出深渊教团了……”
库勒契特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向法瑞克带声问候,我已经很久没这么激动过了。”
“……能不能问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何瑞背对着库勒契特,面具藏住了他的表情。
“凝视深渊。”库勒契特回答,“更禁忌的深渊。”
何瑞没有说话,片刻后,他回过头去,库勒契特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啧,”何瑞咬了咬牙,“自说自话的家伙……我身边怎么净是这种混蛋!”
这种不负责任的说着漂亮话然后擅自离去的混蛋啊。
……
“感觉……璃月里的霓裳花比外面的都要大很多呢。”派蒙围着请仙典仪周围含苞待放霓裳花转了两圈,“这是为什么呢?”
“嗯……因为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吧?”空摩挲着下巴,“野外的花没那么好的生长条件,当然不会开的这么好咯。”
“我倒是觉得璃月城内的霓裳花开的还不如路上看到的那些。”温迪哈哈一笑,“养这些花的人完全本末倒置了嘛,花朵的美当然在于自然,这些花每天被精心侍奉,早就是园艺观赏的物种了,除了漂亮之外,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没想到你除了卖唱之外对这些还有如此见解。”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其实你就是想说它们不够自由对吧?”
“嗯~不愧是何瑞,还算懂我。”温迪打了个响指,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何瑞一个人。他有些奇怪的张望了一下,确定钟离不在附近之后,才看向何瑞:“喂,钟离怎么好像没来啊?”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请仙典仪,他作为岩王帝君要怎么来啊……”
“嗯,我还以为他会先来看看会场。”
“免了,”何瑞叹了口气,“说是事发现场还差不多。”
“事发?”
“呃……等一下你就明白了。”
何瑞将目光移向不远处,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天权星凝光的身影。让欧阳颀和贝特担惊受怕的刻晴倒是不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去追捕它们两个了。
不过刻晴恐怕是要失望了——何瑞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欧阳颀和贝特都已经不见了。询问钟离才知道这俩家伙被胡桃堂主拉去打工了,虽然不知道是驱鬼还是陪鬼……但安全系数起码比待在璃月要高。
何瑞看了空和派蒙一眼,那两个家伙正在许愿,闭着眼睛,一副虔诚的样子。
他看了温迪一眼:“你以前来参加过请仙典仪么?”
“没有,只听钟离说起来过。”温迪摇头晃脑,“什么经济战什么倾销的,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反正我都没听懂……”
“你没钱买酒喝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啊……”何瑞无奈的扶额。
“诶诶?”温迪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为什么啊?难道是我唱歌不好听吗?”
“没事,你还是专心靠蹭的吧。”
“诶诶诶??”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会场中央传来。何瑞眼神一变,立刻抬头望向空中。
土黄色的岩元素迅速聚集,在空中凝聚成异样的元素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