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金色光柱照在月亮上，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情形，但马丁知道笼罩在月亮上的灰雾在不断被清除。

    沃托眼神凌厉，如同用寒冰制成的刻刀，想要将马丁剥皮抽筋，

    蓬勃的灰雾在他周身缠绕，那些灰雾虚虚实实，仿佛联通着梦界，其中似乎有人影在不停晃动，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沃托应该看出来这个仪式中，马丁才是仪式中的关键，毫不犹豫再次动手。

    只见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马丁甚至连眼睛都跟不上对方的动作，不过心中升起的警兆让他下意识召出了灵能护盾。

    乳白色的护盾刚出现在马丁身体四周。

    铮！

    碰撞声响起，马丁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发现一大团灰雾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

    迷茫的雾气中，马丁仿佛又看到了无数的人影在其中活动，他们全都是自己朋友，大学同学、室友、同事，还有马丁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他们来自于脑海中的记忆，像是在冲着马丁打招呼，正在勾引他进入灰雾。

    头顶，从王冠上传来清凉的感觉，马丁没有被迷惑，同时一道闪电顺着自己的右手劈了出去，将灰雾中的幻象击散。

    伊扎洛也重新化为光罩，回到了马丁身上。

    马丁后背发凉，灵能护盾看上去防护能力很强，但在对灰雾来说似乎根本没多大效果。

    灰雾还在涌动，想要直接将马丁吞噬。

    伊扎洛散发出光芒，将靠近的灰雾蒸发掉，加上时间波动已经将这片空间锁定，灰雾的行动变慢，阻止了它们将马丁整个吞噬掉……

    沃托从灰雾中显出身形，虽然被伊扎洛和卡加得林联手阻挡，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站在原地，没有再操纵灰雾，只是单纯地任由侵蚀之雾向外扩张。

    目光则是紧紧注视着天上的第二太阳。

    刚刚的灰雾虽然没有伤到马丁，但输送氢气的通道被切断了！

    而且使得马丁也从进行仪式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没有主持者，仪式中的卡兰先生变得十分危险。

    虽然他是经验丰富的仪式学家，但自身作为仪式材料应该也是头一回……

    马丁心里快速默默估算了一下，那些已经输送上去的氢气估计最多还能撑十多秒钟！

    要知道，卡兰现在可是在几百公里的高空中！

    脚下的星球虽然和马丁前世的地球不太一样，但大气厚度不可能达到那种高度。

    所以卡兰先生现在实打实地是在外太空中。

    一但氢气被消耗完，仪式估计也就该结束了。

    他必须在那之前回到地面，不然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似乎感觉到了地面上的变化，卡兰先生所化的太阳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又变强了两分。

    金色的光柱像是超大号的激光炮，将大半和月亮都覆盖住了。

    灰雾蒸发，露出了月亮原本的模样。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月亮反而明亮了起来。只剩下边缘部分还有一些灰色的迷雾笼罩，没有被清除。

    不过这是最后的爆发了，金色的光球消耗掉了最后一点核聚变的原料。

    光球的光芒骤然变弱，很快就消失在天空中。

    不过月亮上的灰雾已经被清除了大半。

    月亮被照亮时，马丁隐约听到了什么东西的破碎声，之前随着淡薄灰雾弥漫，在整个星球上都带着梦境领域的波动，现在随着月亮上的灰雾被清扫，这些让人失控的波动也一同消散了，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干净了不少。

    马丁有些担心地望了望天空，光球消失，仪式结束，可卡兰先生还没回来。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伊扎洛的声音让马丁定下心来。

    马丁看向沙滩边缘的沃托。

    此时沃托脸色变得十分愤怒，阴沉着目光，灰雾在他眼眸里疯狂旋转，身体四周的灰雾也不停膨胀收缩。

    好像要将眼前的几人直接活活吸进去。

    但是他的力量波动似乎变弱了不少，似乎和那种波动的消失有关系。

    就连他身后通向梦界的通道，也有坍缩的趋势。

    “很好，没想到你才是那个变数！”

    沃托盯着马丁，咬牙切齿地说道。

    马丁也看着沃托的脸庞，知道有卡加得林和伊扎洛在，他应该是拿自己没办法了。

    这种人，如果能动手解决问题，他绝不会废话。

    “你是无垠梦寐沃托？”

    马丁开口问道。

    “哼！小子，你觉得我不知道知识序列的能力？”

    沃托冷哼一声，没有回答马丁的问题。

    马丁眯了眯眼睛，虽然能力传来的反馈是增益效果，但其实他这样回答，基本就承认了马丁的猜测。

    “他就是沃托……”伊扎洛说道，点破了他的身份。

    马丁心里更加疑惑了，沃托不是岚佩早期的梦境教宗吗，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然后马丁就听伊扎洛继续说道：“不过沃托不仅仅是他，沃托也是造梦师，也是幻想家，所有梦境序列超凡者，根源都是同一个人，包括梦境之神！”

    马丁心中大惊。

    梦境之神！？

    所有梦境序列超凡者，都是沃托？

    马丁瞬间就回忆起了当初自己的一个想法。

    从瓦尔多的事例知道，梦境序列可以从梦境中拉人出来。

    作为梦境之神，应该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幻想家、造梦师这些人全都是由沃托在不同时期梦境的记忆化作的分身！

    所以他们没有寿命限制，死了就再从梦境中拉出来就行了，梦境序列应该有让自己留下噩梦的办法。

    可梦境这一序列，没有其他超凡者了吗？

    似乎看出了马丁的疑惑，伊扎洛说道：“梦境序列早期的人不少，但后来全都被他杀了，实际上这一领域现在只剩下了梦境之神一个人。”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法则！”沃托不屑置辩。

    马丁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个寄生在螃蟹上的灵体沃托，难道他也是其中一员？

    月亮恢复了正常。

    真正的太阳也从月亮背后露出了一点光芒，驱散了昏暗的环境。

    通道已经坍缩了大半，只剩下一人高的洞口。

    翻涌的灰雾没有停过，在通道之后，似乎还有马丁不知道详情的战斗在进行着。

    “不要再做无谓的尝试了，沃托。”

    伊扎洛说道，不过语气中的威胁多过劝诫。

    沃托目光回到伊扎洛身上：“你觉得你是对的，可我可不想变成你这幅鬼样子。”

    马丁竖着耳朵，好奇地看了看身边的伊扎洛。

    什么鬼样子？

    一旁的卡加得林没有说话，也在倾听着两人的对话。

    “规则就是规则，享受了规则的力量，就必须受到束缚，几千年来，你尝试了这么多次，还觉得自己有可能成功吗？”伊扎洛说道。

    “狗屁！那是他定下的规矩，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

    马丁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这个“他”指的是谁？

    伊扎洛摇了摇头道：“愚昧！你……”

    隆！

    通道之内，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伊扎洛的话语被打断。

    沃托脸色再次变了变，狠狠地瞪了一眼马丁，然后化为一道灰雾，钻进通道，回到了梦界。

    卡加得林和伊扎洛都没有阻拦。

    阳光刺破了天穹，重新回到了大地上。

    梦界的通道彻底坍缩，空间一阵荡漾后恢复了正常。

    几秒钟之后，一道光芒闪过，卡兰出现在沙滩上。

    马丁从海水中来到沙滩上，因为浸泡在海水中，衣服湿透了，而且电解海水的附加产物有氯气，溶于水生成的盐酸将他身上的衣物腐蚀得破破烂烂的，特别是右腿，整条裤腿全都被腐蚀掉了。

    所以，马丁站上岸之后，露出了白花花的右腿，有那么一丝尴尬。

    还好在场的都是男性……

    “你没事吧？”

    缇雅带着声音出现在身后。

    马丁有些尴尬地转身，看见了正从半空中落下的缇雅。

    “我没事。”马丁下意识地缩了缩腿，没想到这个动作被缇雅误会了。

    “你受伤了？”缇雅注意到马丁的衣物破损，更加担忧了，想要寻找伤口。

    “咳咳……没有，那个……法拉林怎么样了，有什么损失吗？”

    马丁他刚准备转移开话题，他感受到了属于老人的调侃目光，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或许三个都有……没想到啊，三个人年龄一个比一个大……

    “除了几个慌乱逃跑被临时处决的失控超凡者，没有太多其他的伤亡。”

    缇雅答道。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听到这个答案，马丁还是松了一口气。

    马丁的目光看向伊扎洛。

    骤然发现这位原初之光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黯淡。

    老人看了一眼时序教宗，两人于无声中达成了某种交流。

    “缇雅，我们先走。”

    教宗挥了挥手，缇雅被他带着飞了起来，朝法拉林回去。

    沙滩上，只剩下伊扎洛、卡兰和马丁……

    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海滩边上的狸花猫？

    月亮蹲在树枝上，头微微上扬，浅绿色的猫眼微微睁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继任者，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伊扎洛说道。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艾尔雷恩和瓦尔多似乎都这样说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