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娲皇娘娘和云中子都是吃了一惊，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天道是规则和众生意志的聚合体。

    天道至公！

    天道无情！

    天道是最公平、公正的，不会掺杂任何情感！

    除非有人以身合道，以自己的意志融合了天道意志，就像道祖鸿钧那般，成为全新的天道。

    可是龙凤宇宙的天道诞生不过数千年，不可能会有情感之类的东西出现。

    云中子猜测道：“莫非是我们这个洪荒来客不为龙凤宇宙的天道规则所接受，所以天道才会降下天罚，抹杀了鲲鹏老祖？”

    “非也。”

    柳白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封神榜，“抹杀鲲鹏的力量或许的确是来自于天道，但侵入封神榜的力量却有所不同。”

    娲皇娘娘好奇问道：“有何不同？”

    柳白淡淡地道：“那股力量带有明确的目标，它想毁了封神榜。”

    “这又是为何？”

    云中子诧异道：“莫非是为了阻止鲲鹏老祖复活？”

    “这听起来不像是天道所为啊。”

    娲皇娘娘皱眉道：“而且封神榜虽然至关重要，但却不属于龙凤宇宙。如果我等洪荒来客不为天道所容的话，那天道也没理由知道封神榜的奥秘。”

    天道是天地规则与众生意志的聚合体，自然是无所不知，无所知晓，但倘若洪荒来客不被龙凤宇宙的天道所接纳，那么自然也没可能知道仅有洪荒来客知晓的奥秘。

    但若不是排斥洪荒来客，天道也没理由降下天罚，镇杀鲲鹏老祖！

    这是矛盾所在。

    这时，鲲鹏老祖有些迟疑地道：“天罚降临之时，我所看到的那一双眼睛……它给我的感觉，像是要不顾一切置我于死地……没错！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就好像我触摸到了本该属于它的宝物一般，又好像是……它在保护自己的领地……

    那种感觉很复杂，我也只看到了一瞬，或许这些都只是我的错觉吧。”

    “不！”

    柳白摇了摇头，“不是错觉。天道气息显露之时，我也‘看’到了祂的存在！”

    云中子一愣，“师尊的意思是，天道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

    柳白微微颔首，“应该就是这样。”

    “这不可能吧？”

    云中子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天道不是大公无私，至公无情的吗？”

    鲲鹏老祖撇了撇嘴，“那是洪荒天道，准确地说，是道祖合道之前的天道，龙凤宇宙的天道未必就如我们所想的那样。”

    “不。”

    柳白淡淡地道：“无论是洪荒宇宙还是龙凤宇宙，最初的天道都应该是大公无私，不掺杂任何情感的，除非有某个生灵的介入……”

    鲲鹏老祖浑身一震，诧异道：“您的意思是有人影响了天道，目的是为了阻止我坐上天帝宝座？”

    柳白望了他一眼，“你高看自己了。”

    “这……”

    鲲鹏老祖有些尴尬。

    柳白继续道：“具体如何，须得了解更多的信息再下结论。”

    说完，他朝着娲皇娘娘点了点头，说了句“少陪”，随后便消失不见。

    ……

    九重天之上，恢弘雄伟的天庭宫殿群已经没有了不久前的人声鼎沸，安静地针落可闻。

    千余名北冥妖神率领着天兵天将严阵以待，以防有捣乱者闯入。

    尽管之前庆忌魔神在周天星斗大阵下陨落的惨状已经足以吓退绝大多数人，但这些北冥妖神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相比之下，刹空和幽圣这两尊混沌魔神就显得轻松多了。

    他二人本身就是混元准圣，法力高强，天地间少有对手，可以说有他二人坐镇天庭，除非是太上老君、玉京道人、阿弥陀这一级别的顶尖大能，换做一般的混元准圣可以说是来再多也不可能攻破他们的防御。

    因为他们可是能够操控周天星斗大阵的！

    作为攻伐之力盖世的凶阵，周天星斗大阵除了要有三百六十位大罗金仙持星幡汲取太古星辰之力外，还需要有顶尖大能作为掌控者。

    最开始这个掌控者是鲲鹏老祖，一击之下摧毁了太昊魔神三分之一的舰队；在鲲鹏老祖“陨落”后，娲皇娘娘掌控周天星斗大阵，一击将庆忌魔神炼成了飞灰。

    而现在，刹空和幽圣联手催动周天星斗大阵，其威力也必然小不到哪里去。

    是以这二人自觉可以高枕无忧，闲来无事便找那些北冥妖神打听关于洪荒宇宙的事物，尤其是关于自家老爷的事迹。

    那些北冥妖神本来还有问必答，但涉及到柳白的问题时，一概闭口不言，直让刹空和幽圣二人心急火烧的。

    这时，柳白的身影突然自空气中浮现，把刹空和幽圣两人下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道：“老老爷……您……您怎么了来了？”

    柳白瞥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手。

    四周的北冥妖神会意，立刻消失不见。

    柳白这才望着忐忑不安的刹空和幽圣两人道：“你们可曾记得开天辟地之前的事？”

    刹空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回道：“记得倒是记得，不过开天辟地之前，我们都是懵懵懂懂，对周围的事物没有怎么关注过。”

    柳白微微颔首，伸手探向刹空的顶门。

    刹空颇为自然地上前一步，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柳白的手掌轻抚了一下，刹空的记忆立刻被他提取出来。

    那是混沌未分之际，他整日日只知道睡觉和摄取灵蕴，在不远处还有两尊比他们庞大亿万倍的混沌巨兽在沉睡。

    那是混沌神龙和混沌元凤的身影。

    果然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柳白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目光又转向幽圣魔神。

    有了刹空的例子，幽圣魔神哪怕还没有完全归心，此刻却也没有拒绝让柳白查看他的记忆。

    或许这也和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有关。

    片刻之后，柳白查看完了幽圣魔神的记忆，和刹空颇为相似，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老爷这是在做什么？”

    刹空有些好奇地问道。

    柳白淡淡地道：“在查一个天开辟地之前便存在的生灵。”

    刹空有些惊讶，“是和我一样的混沌魔神？开天辟地时活下来的十二尊混沌魔神我都认识，老爷想找的是哪一个？”

    柳白摇了摇头，“他不是混沌魔神。他也是异域来客，不过却不是来自洪荒！”

    “他的名字叫做恶诛，亦或者罗睺！”

    刹空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号。”

    他转头望向幽圣魔神，“你呢？”

    幽圣魔神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样，“我也没有！”

    柳白微笑道：“那时你们灵智未开，仍旧浑浑噩噩，哪怕见过也不会记得，所以我才要查看你们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

    刹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柳白也没有再和他多说，简单交待两句，让他们坐镇天庭之后便消失不见。

    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在寻找恶诛的下落。

    虽然当初恶诛已经在玉京道人、太上老君等人围攻下飞灰湮灭了，但那可是魔祖罗睺的道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死去？

    更何况他还有一念成魔的神通，只要有任何一枚魔种留下，他都有再次复生的可能。

    而当时的众人包括他在内都没有探寻魔种的能力，所以对方很可能假死脱身，暗地里隐藏下来。

    尤其是当鲲鹏称帝受阻，且被天道降下天罚镇杀之时，柳白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当时正在闭关静修中的他立刻放出神念，于刹那之间感应到了“天道”的不对劲。

    再结合鲲鹏老祖所言，他心中萌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很可能早在开天辟地之初，恶诛，或者罗睺便将自身的意志融入了天道之中，甚至是取代了龙凤宇宙的天道。

    听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但罗睺可是货真价实的天道圣人，兼且掌握了穿梭宇宙的奥秘，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也并非不可能！

    因此，柳白才选择探察刹空、幽圣他们的记忆，想要看看在开天辟地之前，那恶诛除了汲取混沌神龙和混沌元凤本源力量之外还做了些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在两人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随后，柳白放开神念，找到其他混沌魔神的下落。

    在庆忌魔神惨死与周天星斗大阵之下后，十二尊混沌魔神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没费多大功夫，柳白便寻到了一尊混沌魔神的道场。

    这一次，他可不像对刹空、幽圣那样温和，直接放出玄清神光将其定在了原地，随后在其惊恐绝望之中提取出记忆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便消失不见。

    直到他离开之后许久，那一尊混沌魔神才解开玄清神光的空间禁锢，瞬间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好半晌才长吁一口气，

    “龙凤大陆太危险了，果然还是遁入天外混沌之中为妙！”

    他却不知道，此刻的柳白已经出现在天外混沌极深处，正在探察另一尊混沌魔神的记忆。

    约莫半日时光，柳白穿梭于龙凤大陆与天外混沌之中，一一探察那几尊混沌魔神的记忆，不过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现在就只剩下玉京道人收服的那尊千臂魔神未曾探察了。

    柳白也没有犹豫，身影一晃便出现在龙凤大陆东部中心地带的龙首山上。

    这里正是玉京道人的道场所在。

    不过让柳白感到诧异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应到玉京道人的气息。

    准确地说，整个龙首山附近，没有半点阐教弟子的气息。

    偌大的道场宛如一座空城。

    附近没有任何斗法的痕迹，可以排除掉有外敌上门的情况，更何况这龙凤宇宙之中，又有几人有资格做玉京道人的对手？

    “奇怪。”

    柳白掐指推演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

    他皱了皱眉，对自己的推演之术也的确没什么信心，便又祭出混沌钟，想要穿梭时间，查看此地发生过何事，但却发现时间长河竟然被冻结了。

    天道之力！

    只有天道之力能够改变规则，让他的混沌钟失去操控时间的神通。

    准确地说，是他的神通被更高等级的大道规则屏蔽掉了。

    倘若是在洪荒宇宙，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发生，因为柳白对于洪荒宇宙的大道了如指掌，但他来到龙凤宇宙不过只有几千年，尚未悟透所有大道。

    因此，当大道规则发生些许微妙变化之时，他无法立刻做出调整。

    不过这样修改大道规则的能力，便是功德圣人都无法做到！

    难道这龙凤宇宙当真存有一尊天道圣人，亦或者是天道本身？

    柳白没有再多想，因为想再多也是无用。

    他一步迈出，瞬间出现在东海之上。

    下方，一座宛若翡翠般的岛屿坐落在无尽碧波之上。

    浮龙岛，截教教主灵宝天尊的道场。

    然而此地和龙首山一样，皆是人去楼空，没有一丝生机。

    玉京道人、灵宝天尊以及他们座下的弟子都去到了何处？

    不太可能是遭遇了强敌，因为这两人虽然只是圣人道身，但都携带有重宝，譬如盘古幡、诛仙剑阵等等，倘若当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们可以爆发出不逊于圣人的力量。

    就算是他想要对两人下手，也做不到毫无声息，不留痕迹。

    莫非是三清再续前缘，全都携带弟子去了太上老君的道场？

    这显然不太可能。

    不过柳白还是去了一趟太上老君的道场。

    和他预料的一样，此地也一样空无一人。

    太上老君不见踪迹，玄都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就在这时，柳白忽地心中一动，一卷古朴的画卷在他身前浮现而出。

    封神榜！

    此刻的封神榜微微泛起光华，随后一道人影在空气好渐渐凝实。

    这是榜中仙神在陨落之后，在借助封神榜的神力复活。

    因为封神榜的特性，复活者只能出现在封神榜周围。

    复活的这个人柳白也认识，正是截教的外门大弟子，曾在封神量劫中以一己之力独战阐教广成子等十四名大罗金仙的赵公明，其手中的极品先天灵宝二十四颗定海珠威力无穷。

    此刻，刚刚复活过来的赵公明一见到柳白，立刻扭身下拜，“恳请天尊出手救我师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