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意思何芸笙很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会觉得很是荒谬，从小到大她所接受的教育都不允许她答应如此离谱的提议，可在如今这个让她如此困扰的窘境下对方的这一提议恰巧是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的最优选择。

    何芸笙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她不像向任何人分享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姐，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没办法轻易的割舍多年来的亲情。

    面对此事这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局面，一向较为乐观的她第一次陷入了这种境地之中。

    医院设有专门打热水的区域，等何芸笙抵达目的地时站在一旁待了有一会后，这才接了大半杯的热水，倒完水的她并未立刻折返回去，而是像是陷入沉思中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脸上也呈现出纠结的神情。

    心中始终无法迈过这样的一道坎，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导致她的精神状态十分的糟糕。

    手掌落在了何芸笙的肩头，轻拍了一下。

    背后的这一举动让正在思考的何芸笙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抖颤使得握着杯子的手变得有些无力，杯中的热水也因此洒落一些。

    恰巧落在了手上，开水所带来的温度使得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口中传出一声惊呼后本能的松开了握着杯子的那只手。

    “啪……砰！”

    玻璃杯的碎片四溅开来，其中装有的热水部分溅到了何芸笙的腿部，裸露出的小腿肌肤瞬间便开始泛红。

    “没事吧？”

    身后传来的话音传入了她的耳中，何芸笙呆愣了一会后这才将视线转向了身后。

    不知何时跟来的刘长永此刻正一副担忧的模样，他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拍竟会发生这种事情，见到何芸笙被开水烫到，他表现出的状态显然要更加的真实一些。

    不等何芸笙做出回应便迅速蹲了下来，查看被烫伤的部位，仔细的检查一番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来。

    被烫到的区域并不算大，除了有些泛红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势，担忧的心沉了下来之后，刘长永这才重新站了起来，面向着一脸呆滞模样的何芸笙停顿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询问着。

    “你怎么了？从刚刚在病房的时候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

    这番提问并未得到回应，何芸笙只是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对方的担忧很容易便能够察觉的出来，相比较姐姐住院时一脸淡定的模样来看，自己只是因为被开水烫到便一副如此紧张的神情。

    察觉到这一点，何芸笙的一直纠结着的点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脑袋。

    “我没事……”

    口中传出了这样的一句回应，何芸笙将自己的视线从对方的脸上移开，望向了地面上玻璃杯子的碎片。

    正打算找工具清理一下的时候，却被面前的刘长永给拦了下来。

    何芸笙的反常他十分的在意，但他也同样察觉出对方并不想多说的意思，并没有选择继续盘问下去，而是拦着对方后自己帮忙处理了起来。

    碎渣的清理并不算太难，将周围的残渣清理干净后，刘长永这才带着何芸笙来到了外面。

    相比较医院内的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外面的空气显然要好上一些。

    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两个人并没有立马展开话语上的讨论，而是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这才由刘长永率先发问。

    “你姐……都和你说了吗？”

    “……”

    第一时间并未作答，听到刘长永问出的这一问题，何芸笙低下了脑袋。

    过了良久之后。

    “嗯……”

    回答的声音并不大，如果不是刘长永离得足够近的缘故对方的这一声轻【嗯】或许他都察觉不到。

    回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何芸笙，望着对方低着脑袋，任由发丝遮蔽住大半张脸的模样。

    沉默下来。

    “呼……”

    像是调整情绪一般，刘长永呼出一口气来，事态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已经超脱了他的控制范围，他也没想到何诗珊会产生这种在外人看来十分荒谬的想法。

    而何芸笙此刻的这个状态也不难猜测，必然是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姐妹二人已经将事情摆上了明面。

    同时，这也是让刘长永头痛的点。

    随着他与何诗珊离婚，他也回归了单身行列，如果按照何诗珊所给出的提议，不论时候他与二人中的那个组成婚姻关系，都会引起极大的麻烦事。

    人终究不是动物，正是因为有着活跃的思维以及各种各样的情绪因此才会与动物这两个区分开来。

    造就成如今这幅局面，他本身就有着巨大的责任。

    刚刚相见时何芸笙的开朗和如今这幅模样的转变，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在其中才演变成如今这幅局面，直到现在刘长永还记得与何诗珊独处时对方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没办法想象，对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说出的那种话来。

    他也不清楚……何诗珊已经放弃了多少。

    “如果现在这样让你很有负担的话……我愿意到这个坏人。”

    话从刘长永的口中传出，原本望向前方的他也在说完这句话后将视线投向了何芸笙所在的位置。

    “我可以和你姐姐说清楚，说明白，直接了当的告诉她，我和你……”

    “不要……”

    话并没有说完，便被何芸笙直接打断。

    这样的说辞显然使得她没办法接受，正如一开始所考虑的那般，刘长永与何诗珊两个人她都没办法做出取舍。

    手握紧了起来，何芸笙的呼吸频率也开始逐渐加快。

    在打断刘长永这番话后的数十秒内，她都一直维持着这种模样，一方面是爱情另一方面是亲情。

    不论是哪一点，如今的何芸笙都没办法将其舍去。

    她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姐姐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画面。

    她也记得与刘长永相处的那段时光。

    同样……还记得在姐姐与刘长永还未成婚的那段时间，在刘长永刚刚来到自己家的那段时间内，三人一起居住着的画面……

    何芸笙抿紧嘴巴，她像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

    开口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想按照我姐的想法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