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赵兄弟,今日属实有件急事,所以余某这才冒昧来访,还望赵大侠多多见谅,多多见谅啊!”
门外,余明大笑着迈步走上前来,同赵耿拱了拱手。
在瞥见一旁似笑非笑望着他的周彦时,先是一顿,接着便在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哎呀,这不是周教习嘛,这回可真巧了,上次一别,也有多日未见了,若是周教习要是不嫌弃的话,等今天事毕后,与我等一同赴宴吃酒如何?”
“不了不了,周某今晚有些要事要处理,就不过去了,今个只是单纯过来看看师兄而已。”
周彦笑着婉拒道,随后看着身前望着自己笑而不语的余明,又看了看一旁沉着一张脸喝茶的赵耿。
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朝赵耿笑了笑:
“两天没见无双侄女了,倒是有些怪想这丫头的,师兄,你跟余师傅先聊,师弟我去后院找那小家伙玩会。”
不过,就在周彦打算迈步离开的时候,正坐着的赵耿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而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去什么后院,你小子还拿师兄我当外人?”
说完,也不等周彦回话,便冷着一张脸朝那余明望去,声音低沉:
“余师傅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若是觉得我这兄弟不适合听的话,那这劳什子急事,今后也请您莫要在赵某面前讲了!”
听到这话的余明眼顿时皮一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赶忙苦笑着拱了拱手赔罪道:
“余某绝无此意,还望赵兄弟莫要动怒。”
“其实这事先前余某便与周兄弟提及过,所以自然无需避嫌。”
“先前提及过的事?莫非,余师傅所说的,莫非是那上次的盟会一事不成?”
一旁,周彦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随后看了眼一旁的赵耿,装出一脸的恍然大悟,接着摇了摇头感叹道:
“也是,毕竟以师兄的这层身份,在这事要比在下方便多了。”
“是极,是极,事关重大,还望周兄弟莫怪,莫怪啊!”
余明拱了拱手,一脸歉然。
看到赵耿脸色恢复如常后才松了口气,心头暗骂一句这黑旋风之子意气用事,接着便朝着赵耿在脸上擎出一个笑容:
“赵兄弟,今日余某过来,还是为了这盟会一事,如今令尊黑旋风大人斩杀黑风寨魏无生一事已经在枫叶城内传遍了。”
“如今正是咱们盟会成立整合人手的大好时机,若是由赵兄弟带头,去聚财帮请令尊出面。”
“今后由令尊坐上这武道盟会的交椅,在咱们盟会的带领下,整顿各大地盘,这枫叶城定然会和以往截然不同。”
“坊间诸多事务,无论巨细,都能有人处理,今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也就没了帮派斗争。”
“坊间的老百姓们也能安居乐业,枫叶城内也是一片安康太平,蔚然大观。”
“如此一来,岂不美哉?!”
余明满脸笑容地向外张了张手。
前方,似乎也被余明的这个说法所打动,赵耿脸上禁不住有些犹豫:
“可是,我也不知道家父如今身在何处,这样一来,该如何才能把他请……”
“这个赵兄弟无需担心,只要赵兄弟你替黑旋风前辈应下此事,那么剩下的就交由余某来办就好。”
似乎早就考虑到了黑旋风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情况。
余明摆了摆手,一脸的‘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笑着回答道:
“余某等人虽然不才,不过在这枫叶城内,还是有着几分能耐的,只要赵兄弟你替黑旋风前辈应下此事,这盟会整合一事,我等定会办的漂漂亮亮的,十日之内定然让黑旋风阁下取代陈师,成为新的枫叶城武道龙头。”
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余明微微一顿,接着几个跨步来到那一地红箱子面前,二话没说抬手将其打开。
一枚枚澄黄的金元宝顿时闪花了赵耿的眼珠子,让他整个人都下意识地长大了嘴巴。
看着赵耿的表情,余明满意地翘起了嘴角,接着便笑着朝赵耿拱了拱手,大笑道:
“另外,余某今日过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些薄礼,就权当为赵兄弟你贺喜了,还望赵兄弟笑纳。”
“来便来了,还带什么钱,余兄弟莫不是瞧不上我赵耿不成?!”
谁知看到余明动作的赵耿,却是当即两眼一瞪,一脸愤怒地呵斥道。
余明心头一惊,以为自己是没走对路子。
正赶忙想盖上箱子,开口向赵耿赔罪,表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下一瞬,却只觉眼前一阵狂风刮来。
接着那本坐在凳子上的赵耿,眨眼就来到了身前。
手里还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枚金元宝,正颇为掉价地用牙咬着。
余明缓缓张大了嘴巴。
他看着正抱着一堆金元宝,笑得嘴都歪了的赵耿,许久后才回神。
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
“赵兄弟,这盟会一事……”
似乎从余明的问话中清醒过来,赵耿抹了把口水。
努力将视线从那一堆诱人的元宝上挪开,清了清嗓子,一边说着一边摆手:
“礼物多少无所谓,赵某本人最是喜欢助人为乐,余兄的这个忙赵某帮定了!”
“……赵兄弟仁义!”
心头腹诽几句,不过明白这事成了后,余明也没再多说,转而朝赵耿拱了拱手。
之后同赵耿商量了一下请聚财帮的人在城内传话一事。
接着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后,便以府上有事请辞了。
“靠,余明这老东西耍我!”
余明走后,正一脸乐呵翻着箱子检查元宝的赵耿,却是忽的大叫一声。
周彦有些纳闷地上前,这一看,才惊讶的发现。
那小腿高的箱子里面,竟然还放着上中下三层隔板。
而这三层隔板上,除却最上面的是十枚金元宝外,下面的两层装着的分别是银子和铜钱,数目也对应的是百个和千枚。
发现这个情况的赵耿赶忙一一将院子里的这六个箱子翻了个遍,在翻完后,一张老脸却立马黑成了锅底。
因为,这六个箱子里,无一例外,都是这般的布置。
上金中银下铜钱,这几箱东西满打满算也就七千两左右,比赵耿想象中的差远了!
“怪不得说完就跑路了,感情是担心这里面的洞天被发现后再落了面子啊!”
周彦心头一乐,暗叹这余明真是个妙人。
发现自己被对方忽悠了的赵耿在发了一通牢骚后,倒也没在这事上继续较真。
直接把这事抛在脑后,转而和周彦一同喝起酒来。
喝了个酩酊大醉后,才安排着管家送他回去。
不过等到了住处时,那送他回来的管家却是让车夫从马车上搬下两个箱子,放在了他院里。
定眼一看,正是那余明送的礼物中的两箱。
明白赵耿则是答谢‘周彦’冒险前去黑风寨的礼物,周彦也没拒绝,跟管家客套几句便收了下来。
心头多少有些感慨……
而之后似乎是对这盟会一事格外上心,在得到赵耿的话后,第二天一大早,余明便打着整顿的旗号,开始陆陆续续地走访枫叶城内各个大小帮派。
对于答应下来的帮派,签字画押入盟,双方皆大欢喜。
不同意的小帮派则是当场驱逐,势力大一点的帮派,则是被余明默默记下了名字。
在将枫叶城大部分地点整合的差不多后,便集结着盟会的其余高手,配合着衙门的人,一起将这不配合的势力给端了。
这一来二去,眨眼,便过了十天。
枫叶城内各个大小势力也在余明等人的动作下被整合完毕。
比起以往,枫叶城显得有秩序了许多,一片蔚然大观的景象,让周彦也忍不住有些感叹,这余明属实是个会做事的人。
而在这十天内,除了盟会整合一事外,枫叶城内倒是没再有别的大事发生。
衙门那边的神秘人向风,似乎上次在城西奉神众地盘上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些天里一直没有动静。
周彦前些天去衙门里取腰刀时,也只是从衙役那边打听到了对方会偶尔从衙门里出来,不过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缩在厢房中,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另一边的奉神众,在这些天里,也是格外的老实,始终龟缩在城西的地盘,偶尔会向外传出举办法会的消息。
因为上次那莫名黑水的缘故,周彦没敢太过深入,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就撤离了。
至于周彦身边,这几天里,除了二师姐去武堂的次数越发频繁,师兄赵耿去外面的应酬也越来越多,变得富态了些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而在这十天内,周彦自身倒是变化不小。
除却利用了修改器将飞云纵提升到第二重‘登’的境界,轻功更上一层之外,他还将自己从那魏无生床头上得来的名为‘九转断岳刀’的刀法修改到了第三重。
这门刀法和霹雳刀的螺旋劲相比有些相同之处,都是从经脉里盘旋涌出,而且也都只有三重境界。
不过九转断岳刀的上限要比霹雳连环刀更高,在达到第三重时,便能让人步入一流境界。
而且这门秘籍最大的特点便是修炼出的九封罡气,在轰出后不会立即爆发,而是能够潜伏在对方体内,由自己的意念引爆。
埋入的罡气越多,在引爆时产生的连环效果就越发明显。
而且在达到一流后,武器并不局限于刀,可以通过任何兵器暗器进行施展。
若是在死穴处被打入九道九封罡气,同时引爆下。
便是横练的一流高手,也只会当场一命呜呼。
属实是阴毒至极的招式。
……
“当然,这种阴毒也只是对于正常的武夫而言。”
“对于演化了焚海功的自己来说,这门功法最大的作用,恐怕也就是取代霹雳刀的螺旋劲,成为平时试探对手时所使用的普通招式而已。”
夜晚,平安街住处的庭院内,一身劲装的周彦轻声低喃着。
月光下,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那张被他铺在石桌上的地图,定定地看着上面那被他画了一个横线的地址。
目光有些犹豫。
旋即,在看到那视野内,只差三分之一不到就能积满的进度条,又回想着近来枫叶城内坊间越发频繁的诡异之事。
他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呼出一口浊气。
许久后才徐徐睁开,不过却不复先前的犹豫,而是被一抹坚定所取代。
将地图卷起塞到怀里,周彦伸手取过桌面上的包裹。
背在身上,整了整腰间挂着的漆黑腰刀后,一个迈步,便直接跃上了屋顶。
脚下连踏,却不曾发出任何声音,如同飞燕一般迅速踩过各个屋檐,在夜空中便化作一道黑影朝那东北的方位奔去。
“唰!”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身穿黑衣脸戴黑色面具的周彦从半空中跃下,稳稳落在地面。
他扫了眼周围,没有发现人影,这才将目光转向正前方的破败院落。
似乎废弃了有些年头,大门在月光下呈现出腐朽的黑色。
远远望去,院落内杂草丛生,一片荒凉,一看便知道,这地方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
院门前,一个缺了角的牌匾正斜斜地挂在上面,隐隐约约能够看出写的是‘伶人坊’三个字。
周彦紧了手上的腰刀,缓缓迈步朝前走去。
“嗒!嗒!”
杂草被踩烂泛出的绿色汁水染在棕色的皮靴上,也在月光的照耀下留出一个个深深的鞋印。
周彦手中扶着腰刀,不紧不慢地朝着深处走去。
穿过杂草丛生的庭院,很快便来到了内院。
似乎秉承了枫叶城其余唱戏班子的风格,内院里砌了一个唱戏用的高台,上面挂着的红布破破烂烂的,散发出一股子霉味。
似乎走的时候有些急,高台上还放了些的铜锣架子没有取,在岁月的侵蚀下,看起来一片漆黑。
院子里摆了一地看戏的长腿板凳,歪的歪,垮的垮,俨然一副废弃景象。
不远处还设了一口井,周彦借着月光看了。
是空的。
里面除了有几块不知道是谁扔的石头外,就只剩下一片杂草,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周彦扫了眼庭院,没有感知到邪祟特有的阴冷气息。
想了想后,他从背上的包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和油纸包裹的火把。
“呼!”
“嗤嗤!”
火星在吹动下落在火把上,很快便燃起橙黄色的火焰,将周围的景色照亮。
周彦定睛望着前方的内堂,微微一顿,才一手抓着火把,一手握着腰刀的刀鞘,迈步朝着前方房门紧闭的内堂走去。
“嗒,嗒!”
周彦来到房门前站定,用刀柄将房门顶开。
“吱呀!”
深棕色的房门在推动下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响,大片的霉味扑面而来,令他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
“……”
他皱着眉头拿着火把朝内门走去,一双眼睛戒备地扫量着四周。
放在架子上已经腐烂掉的戏服,挂在墙上看不真切的字画,灰扑扑的一人高的铜镜,满是蛛网的梳妆台。
周彦的靴子踩在地面上,溅起了一道灰尘,没有其他的变化,也没有邪祟的气息。
没有流言中传闻的歌姬唱曲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变故。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只是单纯的废弃房屋,没什么诡异的。
难不成,真的只是流言?
周彦看着伶人坊内的一切,面具下的表情有些迟疑。
正当他忍着这股霉味,打算走出内堂,去别处查看一番的时候。
耳畔传来的细微声响却让他缓缓瞪大了双眼。
手中腰刀顿时脱鞘而出,化作一抹寒光转身劈落。
“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