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般若脸上满是疑惑不解之色，心中思绪纷乱，既期待着马燃真的是个没脑子的莽夫，明知有陷阱却偏偏要一脚踏进去，又有些担心马燃在刚才那极短的时间之内找到了破解陷阱的办法。

    可是……

    不论真相究竟如何，都与般若无关了。

    他只能作为一名看客，一名观众，他的情绪随着事态的发展而变化，却无法决定故事的脉络。

    因为无尽位面统合意志给它的那一枚漆黑种子，就如同马燃所说，没有任何办法主动从其中引导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力量，只能够被动反击，达到某个条件之后，当场触发，进入到激活状态。

    所以……

    真正决定结果的人，还是马燃！

    般若被一刀劈开了神躯，神魂也在微微震颤，却没有立刻破碎，距离消散有着相当长一段距离，最关键的地方在于……

    他的真灵烙印完好无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就像是马燃刻意留手了一样！

    不论如何，现在的般若，仍然保留着清醒的意志。

    他瞪圆双眼，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一枚从自己眉心之中飞出去的漆黑种子。

    种子如同吸了水一样疯狂膨胀起来，化作黑洞一般的球体，其各方面性质，也似乎都与黑洞有些相似，不论是声音亦或是光芒到了它身边，都会被扭曲、吸收。

    般若却能够看得出来，它的本质和黑洞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关联，不会对周遭的环境造成巨大破坏，仅仅只针对拥有至高支配者级别力量的个体。

    这种控制力有多么强悍，根本无需赘言，般若敢肯定，这股力量哪怕只是倾泻出一丝一毫，也都会让整个银河系瞬间湮灭，连半分残渣也不会剩下！

    漆黑种子化作的球体之中，散发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这股牵引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并未被它选定成为目标的般若也感到胆战心惊，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如此做派，并非是因为般若胆小怯懦，而是因为他作为生命个体的恐惧本能。

    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在恐怖巨力的牵引之下，一道身影从马燃身后的空间之中被拉了出来，遁入漆黑球体中，被当场囚禁起来。

    只是随意一瞥，甚至不需要过多关注，般若就立刻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般若原本只剩下眼黑的双眼骤然多出了无数血丝，眦目欲裂，表情狰狞道：“【黑暗至高】……月生！”

    他搞不明白，月生究竟和马燃做了多少交易，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多少好处，才会做到这种程度。

    替马燃被抓起来，就算有再多好处，他也得有命去享用啊！

    不论般若怎么思考，都跟不上【黑暗至高】的脑回路，感觉月生这么做，只能恶心到自己。

    可是……

    他堂堂一名至高支配者，为了恶心自己，就要做到这种程度……

    合理吗？

    显然不合理！

    所以真相是，月生当初降临《诸天OL》的时候，被当作弃子和明面上吸引注意力的诱饵，没有获得任何支援，被赵观澜消磨力量，当场抓获，心中有怨气，于是一有机会，就想要狠狠报复回来，让无尽位面统合意志明白他的痛苦。

    这种推理至少在逻辑上是通顺的。

    毕竟，旁边的【光明至高】林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第一次被逼迫潜入罪宇宙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卧底【融合至高】青黛，用以换取保全自身；第二次被迫直面马燃，就干脆成为一个混子，疯狂划水，恨不得当场隐身，成为红蓝宝镜直播间之中无数观众里最普通的一个。

    月生只是性情比林可更加酷烈、暴躁一些罢了。

    被囚禁在黑暗球体之中的林可，根本没有看般若半眼，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马燃。

    他嘴唇开阖，似乎在说着什么。

    “欠你的人情，这次算是偿还了。”

    通过唇语读懂月生所说的话之后，般若感觉大脑之中一片空白，满心茫然。

    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暗至高】什么时候欠马燃人情了？

    这样重要的情报，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

    难道说……

    自己在无尽位面统合意志心目中，也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弃子，从最开始就被抛弃掉了？

    唰！

    漆黑球体裹挟着【黑暗至高】林可，在瞬睒之间消失无踪，直接遁离了这方宇宙。

    意识到这一点的般若猛地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知道，刚才那迎面劈砍过来的一刀，看似是由马燃斩出，内里却藏着诸多细节。

    本质上是由从《诸天OL》的经验池中借取力量、暂时回归巅峰状态的月生发动。

    所以……

    无尽位面统合意志留在般若身体里的陷阱，锚定目标时出错，直接锁定在了【黑暗至高】月生身上。

    了解了马燃与月生联手破解陷阱的整个过程和机制后，般若并没有感到欣喜，反倒心生绝望。

    原理并不复杂，不过是“李代桃僵”的手段罢了。

    最大的难点在于……

    找到一名自愿帮忙挡下杀招的至高支配者。

    【无位至高】马燃最恐怖的地方，不在于他的战斗力，而在于……

    即便是没有要偿还所谓人情的【黑暗至高】月生，也同样会有【吞噬至高】苏蔷薇愿意为他出来挡枪替死。

    这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

    除此之外，苍冥历史之中，拥有媲美至高战力的四霸主中，【剑首】林求败、【魔子】张狂、【红莲领主】叶风轻，也有不小的概率会愿意挺身而出，仗义相助。

    至于【玄仙】赵观澜……嗯，不提也罢。

    甭管那銱人愿意与否，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马燃从来都不缺少愿意为他而死的强大战友。

    “无位至高啊……”

    般若那断裂的身躯在佛光映照下逐渐融合痊愈。

    “比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比不过。各个方面，都不可能战胜……他身上的秘密，连无尽位面统合意志也觊觎的秘密……我……一定要拿到手！”

    他低垂着头颅，梦呓般呢喃着，状若疯癫：“孤立无援状态下的我，幸存下来的概率远低于彻底消亡的概率。”

    他清晰且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不如马燃，却并不觉得惭愧。

    突然之间，般若猛地抬起头，面上浮现出择人而噬的扭曲神情，周身纯粹的金色佛光化作能够污染一切生命个体精神意志的黑色魔光。

    这黑色，与刚才那承自无尽位面统合意志的漆黑种子不同，并非纯黑色泽，而是……

    一种五彩斑斓的黑，超越了普通人类认知、观察极限的诡异颜色。

    如果直播间的观众们不是隔着无穷世界屏障，又有马燃庇护的话，只是看到这诡异光芒，都会灵魂扭曲，当场畸变成为浑浑噩噩的怪物。

    甚至，那些畸变的性状还会随着**和繁衍一直传承下去，直到族群灭绝为止。

    “【光明至高】，同样作为无尽位面统合意志的弃子，你既不愿意主动对马燃出手，生怕得罪人，也不想助我一臂之力，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般若将目光聚焦在了林可身上，声音狰狞扭曲，犹如恶鬼：“把你的力量，全都借给我。”

    “我会击杀马燃，从他身上夺走那突破至高界限的‘东西’！”

    “我要让‘它’知道，抛弃我，究竟是多么愚蠢的抉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