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在想，原来普通凡人说的不无道理，他们修行者，在某些方面确实就像没有感情一样。

    比如他，在历史记忆中作为初春之神的时候，见证了整个纪元的消亡，其明，那是在纪元中沉浮的数不清世界。

    正因为见多了，所以对于地球上文明的覆灭，他顶多会因为和自己有些联系而感怀，然后感怀结束的一瞬间，重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回到降临的地点后，一道门户在这时出现，季秋大步走了进入，不过中间有个微妙的停顿。

    走进之前的房间，古川正在……

    “嗯？”季秋发出疑惑的声音，古川的双手正捧着什么看的认真，但从季秋的角度，根本没看到他的手中有任何事物。

    排除古川在搞事情，那就只能说明他手中的东西，层次超越季秋太多了，他看不见。

    古川这时候才抽出心神，看到季秋，手中书卷一合，挥了挥，带动了气流，他道：“这个，是我离开历史记忆后凝聚出来的诅咒之书，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

    季秋直接耸肩：“如果你是刘元杰，我会以为你在逗我，因为你的手中，没有任何东西。”

    古川吃了一惊：“不会吧，这虽然也是关于诅咒，但明显是另一个混沌的事物，也被道君的力量覆盖了？”

    通灵之体有被道君设置了“保护”，即无法接触到诅咒相关的事物。

    季秋想起他之前有一张来自于邪神的卡牌，其中倒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法术，名为“神恩”。

    当然，作为混乱邪神的产物，神恩肯定不是正经恩赐，而是一个随机的效果，可能具有时效性，可能永久存在，可能是正面加持，可能负面效果，更可能……直接拿走信徒的命。

    其中的负面效果大多数都像是诅咒一般，却是以赐福的形式用出，使用的也不是诅咒之道。

    因为这点，季秋顿时觉得混乱邪神的力量有待深挖，他能规避许多风险。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诅咒的事情，而是古川直接说出历史记忆属于另一个混沌。

    季秋直接说道：“看来你了解一些历史记忆世界，正好这次我也收获颇丰，等诸位成仙，需要顾忌的少了，就一起聚聚，各自分享信息。”

    古川还是第一次听到季秋说自己在信息上收获颇丰，他知道季秋平时很谦虚，敢这么说，恐怕是真的了解了很多。

    想起了一些藏书楼的记录，他笑道：“行，到时候聚聚，不过不在洞玄界，而在北州。”

    在北州？

    季秋心中一动，没问为什么，却猜测道：“成仙以后有什么特权？你们竟然可以都来北州。”

    古川点头：“成仙之后，仙人需要遵守道君的规则，但神灵……只要不是地神，就有权利前往世界各地。”

    “你也知道，我们凌霄界基本上都是仙神同修，到时候我们几个按例都需要凝聚神位，去一趟北州小聚还是可以，不过依旧不能带走资源，更不可以干涉之后的机缘争夺。”

    “原来如此，那也很好，至少同道之间走亲访友也方便许多。”季秋觉得，实力果然是通行证。

    强大者可以直接制定规则，次一些可以获得一些特权，在规则范围内更随心的行事，而普通人，就老实按照规则办事吧，即是束缚，也是一种保护。

    提起神位，古川忽然记起季秋很早以前就身具神威，肯定有神位，便好奇问道：“你打算成仙之后，再凝聚什么神位？”

    季秋想着自己一身所学，还有准备做的尝试，便笑道：“不出意外，是星空。”

    “星空啊……”古川发出一声感叹：“日神化身人间圣师，证道教化之祖，以后天教化大道成就道君。”

    “而月神曾有缘一见当初那封印灵性大道的卡牌，最终证道灵性道君。”

    “星空两大主宰皆踏入其他道路，群星只是被他们代掌，你要走星辰道其实也是极好的。”

    至少没有太大的阻力。

    季秋早有了打算：“我倒是很好选择，毕竟从开始就留出了很广阔的空间，倒是你，有安排了？”

    古川苦笑，其实吧，他们这些人，理论上确实是有安排的，但是他师傅现在还需要徒弟救，藏书阁需要传承者走自己的路，所以他不一样，需要完全自己去抉择。

    按照自己的本源，古川迟疑后道：“姑且当一个枯荣之神，这是我的本源，我还在想，怎么把诅咒本源融入枯之中，再把祝福与福运本源融入荣之中。”

    “枯荣，不是植物的生长凋零，也是万物的历程。”

    这就是古川自己在阐述自身的道途。

    季秋“经验丰富”，以他对古川的了解程度，那么古川的选择是最好的，而且说实话，他觉得古川并不需要他给出建议。

    拥有一个先天灵宝级别藏书楼的他，知识量惊人，能给自身做出最优选择。

    而且还有器灵，虽然器灵需要传承者走上自己的路，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管，而是作为一个兜底的存在。

    若是古川没出岔子，那么器灵就任由古川发展，如果古川要出岔子，器灵绝对第一个提醒。

    既然没自己什么事，季秋就干脆不开口了，静静等待回归。

    回归的速度更快，因为凌霄界非常强大，向混沌辐射的信息波及范围极广，因此靠近一定范围后，就能够感应到凌霄界，直接进行坐标定位传送。

    一路上，季秋思考凌霄界的神灵，很明显他们和众神纪元的不同。

    众神纪元因为季秋切入的时间点，所以当时世界刚刚诞生没多久，但神灵已经先一步诞生，而且神灵众多，神灵们更像是一个单独的种族。

    后来灾难发生，季秋没看到正常的衍化发展。

    而凌霄界，众神都只是“兼职”，而且大家的神位都喜欢玩点花样。

    比如古川计划的枯荣之神，核心是生命的历程，是既定的过程，范围不是草木，而是自然万物。

    这个概念就囊括了很多。

    除了古川，季秋还知道一些其他神灵，比如冬之神，表面上是冬季这个季节的神灵，实际上别人掌控的是万物的凋零与力量积蓄。

    总而言之，凌霄界众神喜欢玩概念，神灵的神位核心内容，的大多和概念有关。

    这其实是很强的。

    ……

    四天过去，季秋进入凌霄界范围的那一刻，终于想明白众神纪元神灵的最大优点。

    在众神纪元，不论季秋在哪个世界，都是初春之神，他的神位永固，根本不存在现在这种情况——他在凌霄界获得的时序神位，离开世界后就消失。

    甚至自身凝聚的冰雪神位，也在离开凌霄界消失，只有进入凌霄界范围之内，才重新浮现。

    季秋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如今时代的神灵不再是主流，哪怕神灵是混沌中第一个超凡的体系。

    因为适应性和局限性。

    除非有大神能够补全这条路，否则神灵永远是“不可缺但无法主导”的情况。

    意识到这一点之时，藏书楼已经停留在混沌之中，古川没有直接降临，他道：“你需要自己沟通洞玄界回归，我还没成仙，不能直接降临北州。”

    季秋对第三个蒲团拱拱手：“那劳烦前辈放开限制了。”

    在藏书楼中，想要沟通外界，起码得器灵同意。

    话落之时，季秋就感受到洞玄界，于是朝着古川道：“像上次一样，你们几个成仙了就留下信息，我出关后，就邀请各位。”

    “还有，多谢二位相助。”

    古川坐在蒲团上，都懒得起来，随意挥挥手：“说什么谢，我谢你还来不及，好了，赶紧回去闭关吧，耽误了这么久，你铁定是最后一个成仙的！”

    季秋微微一笑，身影消失在此处，同一时间，洞玄界四季阁中，季秋凭空浮现。

    当他归来，世界散发出圆满的气息，季秋笑了，每个世界都有世界意志，季秋就相当于洞玄界的天道、意志本源。

    他待在世界内，有助于世界的发展，并且作为天道，还应该调控世界的运行，安排世界每一个节点的进程，但季秋一直记得自己是以世界道作为辅助。

    所以……别想季秋太尽心尽力。

    当然了，本职工作还是不会乱来，所以他安排了几个神灵，让他们管理世界，成效还不错。

    因为从进入历史记忆到如今，其实也就半个月罢了，所以洞玄界变化不大，季秋直接就开始闭关。

    他在众神纪元和卡世界收获太大了，哪怕当时有闭关领悟，但是都是单独的去参悟，并未形成完整的体系。

    战斗图腾让季秋将所有能力都统合起来，发挥百分百的实力，但并没有让季秋将一切本质融会贯通。

    这还需要季秋自己梳理，现在季秋就是在做这个，先是脑袋里把灵文过了一遍，没有任何疏漏之后，季秋将其拓印在无限之书中。

    但随着拓印结束，意外发生了，这本来自于艾黎世界的魔法书籍，在经过了诸多神通的记载，还融入了闻道树枝，早就脱胎换骨。

    但如今灵文的注入，却是赋予了无限之书一种难以言喻的“灵动”，就像是它活了过来！

    这还不算什么，最离谱的是，季秋明显察觉到，原本只有记录这个功能的书籍，如今拥有了全新能力。

    如果说修行者境界够了，自然生出神通，那无限之书也一样，积累够了，自然的诞生神异。

    它的能力是记录！

    和天河图腾给予季秋的能力一样，无限之书能力的来源也可以说是季秋的意志，正因为季秋会记录这个神通，所以无限之书继承了这个。

    因为能力的重复，可以确定无限之书比较鸡肋，但季秋还是认真保存好无限之书。

    毕竟原本普通的书籍如今能成为法宝层次的宝物，那以后呢，是不是还可以继续进化？

    而无限之书的进化条件很容易猜出，就是记录下各种珍贵的知识，并且最大的难关已经被灵文给摆平，相当于水池已经做出来，之后只需要灌满水就行了。

    因为这个意外之喜，季秋心情更好了，开始配合珠串来感应各种本源力量，在洞玄界和自己的收藏中寻找各种材料，尝试制作卡牌。

    成仙之时，修行者能够直观上的正面看到本源大海，这时候也是凝聚神位的最佳时刻，季秋打算那时候搞定神位。

    所以现在考虑制卡，毕竟卡世界一行之后，卡牌也进入了他的计划。

    空白卡牌的制作，需要用到蕴含本源之物，要么是极品灵植，要么是六品及以上等级的灵物。

    如今季秋坐拥一个世界，找到这些再简单不过了。

    很快，就凑齐各属性的材料，随着涅槃之火的煅烧，材料在融合中进行新生。

    以天地为熔炉，万物归于混沌，季秋以自身混沌之力引导，最终一张卡牌成型。

    卡牌背面一片灰色，没有宝石，这不是卡世界，也没有相关的法则，所以不需要代表等级的宝石。

    而后，在这个卡牌雏形刻画上去，于是灰色之上出现不同颜色的符号，它们扭曲纠缠，形成独特的花纹。

    完全色彩如同漩涡，最终汇聚在中心，原本灰扑扑的普通卡牌，如今变得花里胡哨，唯独中心位置仍旧是灰色。

    但随着灵文的完全刻画，中心位置的灰色原点瞬间扩散，卡牌背面重新化作灰色，只是这时候的卡背，拥有了一种流动的质感。

    就是给人带来的感觉很奇特，哪怕是季秋这个制作者，也分不清是从核心向着周围流动，还是四周向着核心流动。

    空白卡牌算是做好了，但洞玄界可没有各种意志让季秋选择。

    季秋没有被拦住，而是胸有成竹的继续操作。

    他伸手一抓，天穹之上，一颗星辰湮灭，星核化作一道光，注入卡牌正面之中。

    以万物化为混沌，是为根基。

    以星辰分化混沌，是为万物。

    最终，一张正面为重瞳，而背面为灰底的卡牌制作成功。

    仔细看去，重瞳之中，有浩瀚星河，那重瞳，代表的是季秋看到的路。

    此时，季秋露出微笑，轻声道：“果然能用……”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