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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圣的工作:第七章 · 驯-龙-高-手

    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之后。

    宴会结束之后,他们一大群人并未回家,而是原地住进了酒店,商量着要不要进行夜间计划,比如宵夜之类的。

    但这也仅仅只是计划,大部分人喝多了之后,往床上一躺就啥也不想了。

    科执光静静地等候在房间的阳台上,水银般的月光流淌而入。

    街道上亮着零零散散的路灯,偶有汽车压过路面,发出短暂的喧嚣。

    科执光在等待着晴岛鹿。

    灯已经被熄灭了,整个屋子全靠月光的流水充盈。

    两杯浮着冰块的红酒置于桌台上,桌台上还摆着一个小花瓶,一盏鲜嫩的玫瑰插在其中,在这午夜的时分静静盛开,迷醉的香气洒满了整间屋子。

    没过多久,房门外响起了细微的敲门声,晴岛鹿在门外用蛐蛐拱拱的声音问道:“有人吗,你睡了吗?”

    “来了来了。”科执光大大方方地开口回应。

    房门打开,发出吱呀的一声,这个声响在这个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刚一打开,晴岛鹿就急忙忙唰得一下鳅了进来,确认安稳之后,便弯下腰来,一个劲地大喘气。

    “真是吓死我了,刚才拐角的时候,差点就被人发现了。”晴岛鹿心有余悸地说。

    “这.....说实话,你这个样子,我更担心别人被吓到。”科执光说。

    此刻的晴岛鹿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被子,看上去就像是冬天缩在被窝懒得起床,但又不得不起来办点事,索性就连人带被子一起卷了出来。

    当然现在已经远离隆冬了,晴岛鹿披一件这玩意,只能是.......额.......大概是掩人耳目吧,人间迷惑行为之一。

    就在不久前,宴会刚结束之际,晴岛鹿被处于酒疯状态的闺蜜组拖回了她们开的大房间,表示要玩枕头大战。

    虽然晴岛鹿百般破口大骂,表示你们这群幕刃放老娘下来,但架不住体格娇小,硬是被她们一帮人当米袋扛走了,科执光愣愣地目送她们渐行渐远,迷茫地挥手。

    直到现在,晴岛鹿才成功从她们的手中逃脱出来。

    “所以,你现在到底穿着......”科执光上下打量着晴岛鹿身上裹的这层被子,眼神都有些不自然了。

    “呸呸呸,你想什么去了呢,我这层被子是裹着不让别人认出我的。”晴岛鹿反驳道。

    唔......说是这么说的,但给人的感觉只会更显眼......

    晴岛鹿松开了手,被子如浴巾一样从她的肩背上滑落。

    她的婚纱已经被换了下来,现在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细肩的吊带连衣裙,是和白天完全相反的黑色,两条藕白的手臂一览无遗地露出,裙摆遮在了膝盖的上方,下方则是温润匀婷的小腿。

    墨长的发丝从她背后蔓下,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她的发梢和颈勃间滚过,也许是刚刚洗过澡了的吧。

    月光犹如具备了魔力,在夜空中展露着妖异的姿态,不可思议的力量涌入了这个房间,在黑色连衣裙的衬托下,她的肌肤仿佛愈发显得水嫩了,脚趾在地毯上不安地摩擦辗转。

    呼吸开始升温,在这个面积不足几平方米的房间里,还有那不安分而躁动的因子。

    “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晴岛鹿扭扭捏捏地坐到了床上,还矜持地打平了裙摆。

    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桌台上摆放着的酒杯上了,知道其中有一杯是自己的。

    她谨谨慎慎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握紧一杯红酒咪西咪西了起来,像是松鼠紧张地啃着小松果。

    “是啊,到底该怎么办呢?”科执光也坐在了床边,床芯忽然下陷的触感让晴岛鹿的整个人一缩,红酒直接洒了出来。

    “啊啊啊,都洒出来了!”晴岛鹿小声抓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压低声音,也许是担心被房间的左邻右舍听到吧。

    在这个静谧而不安的夜晚,一切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比如心跳声,呼吸声......

    科执光又重新倒了一杯红酒,交到晴岛鹿手上。

    “呃......谢谢。”

    两盏高脚的酒杯交错了一下,发出了一声银铃的脆响,两人一起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很默契地相互之间没有台词。

    温度,上来了,醉熏又微红,在冰块的刺激下,像是同时接受着寒冰与烈火的洗礼,灵魂都变得透明清晰了起来。

    晴岛鹿结束了长饮,畅快地将头抬起来,发出一声娇娇的呼爽,整个脸都红了许多。

    她透过杯中剩余的红酒和冰块看着阳台外,月亮仿佛都浸泡在了玫瑰的红色之中。

    “还需要吗,不够的话,可以再加。”科执光问道。

    “嗯,再加。”晴岛鹿点了点头,乖巧地将杯子递了出去,又是一满杯的红酒递了过来。

    “有想好,未来要做什么吗?”科执光将身子向前倾了一些,他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未来,应该会很美好吧......”晴岛鹿的思绪顿时朦胧了起来,浅浅地笑着。

    “当然会很美好,美好的就像这个夜晚,像你我手中的酒杯,像今晚的月亮。”科执光将自己手中的酒杯轻轻搁了下去。

    “那它还像什么呢?”晴岛鹿有种晕眩与倒下的感觉.....事实上,她真的在倒下。

    被轻轻地推倒,平稳地躺在了枕头上,手中的酒杯忽然就翻滚在了地毯上,红色的酒汁翻了出去。

    “或许,还像一盘棋吧。”

    “是啊,还像......一盘棋呢。”

    夜深人静的夜色之中,棋局开始了。

    就像那次新星战时的酒店里,晴岛鹿也在极度困乏的状态下,和科执光迷迷糊糊下了一盘棋,今夜或许也是一样的情况吧?

    的吧?

    吧?

    首先是猜先,棋子哗啦啦地从棋盒里抓出,每次摩擦都像音符。

    规则和白天的月天头衔战一样,都是古棋赛制,执白先行。

    很可惜,这次晴岛鹿猜错了,执白先行的权力到了科执光那边,本局同样不贴目。

    嗒.....嗒.....嗒......

    四枚棋子依次落下,贴在了温暖的棋盘上。

    在以往的时刻,棋子都表现得万分凶戾,但唯独在这个夜晚,它们温柔得像是羽毛。

    棋盘的右上方,一个小小的战斗打响,轻柔得没有火花。

    棋子在这个地方缓缓地蔓延交错了起来,相互贴着对方行棋,变成了一个互相都能接受的定式,白棋取得实空,黑棋取得厚势。

    不过,科执光很快就发现了这层厚壁的弱点与缺陷,一枚点刺从指间流出,刺在了黑棋的虎口上,要求对方老老实实地粘上。

    晴岛鹿经过一番思考,决定在这个局部里反击,转手靠碰在了这枚点刺上,继续保持着紧贴的行棋。

    科执光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一步非常过分的行棋,需要加以惩罚手段。

    他将手探入棋盒之中,将棋子往前延伸了一格,嵌入了晴岛鹿刚才没有补齐的断点之中,一个复杂的局部战斗在棋盘的右上方开始打响。

    棋子慢慢地落下,黑与白之间擦出了温热的火花,黑棋跳出头,白棋则镇住黑棋出逃的方向。

    黑棋想从下方渡过,白棋则牢牢地下立,形成了一个坚固没有弱点的棋型,稳稳地阻渡。

    黑棋双并寻求连接,但没算到在另一个跳起的位置上,白棋藏着一手挖进去的好棋,科执光敏锐地落子,立刻占据住了这个颇为重要的棋型要点。

    新一轮的长考开始,但不过由于刚才灌了点酒,她总感觉脑子里有点晕乎乎的......

    呵呵,果然开局之前递出的那杯红酒是个圈套,就是来搞她状态的。

    但仔细一想,对方也喝了,就姑且算是公平的对决吧。

    晴岛鹿继续落子,在刚才的长考之下,她发现了一套原地成活的手段。

    她将棋子团成了曲四的形状,是难以被察觉到的愚形妙手,形状狼狈就狼狈了点,好歹棋局还可以慢慢来。

    就这样,瞄准着黑棋的这道厚势上的薄弱与弱点,白棋成功一举取得了整个局部的胜利。

    晴岛鹿很快就发现局势不对了,不过好消息是此刻的先手在她这边,多少还算是有点反击的机会的。

    调整好心态之后,她将棋子点在了棋盘的下方,一间低夹向了白棋零散在了下方的一颗孤子上。

    科执光没做过多思考,靠压在了对方的棋子上方,在这种狭窄的地方碰碰靠靠,近身行棋正是他所擅长的。

    棋子在这个地方茂密繁盛了起来,彼此之间扭打了在一起,互相紧住了对方的气,每颗棋子都能感受到互相之间的温度。

    但转手之间,白棋忽然挤入了黑棋的形状之中......这回轮到科执光的好棋了。

    所以说嘛,如果不是像现在这样喝得醉醉熏熏的,自己肯定能很快地算到这里有棋。

    顿时之间,黑棋搭盖在白棋上方的封锁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像是一层随时可以被轻松穿透的薄纱.....事实上科执光也的确这样做了。

    一记轻松的跨出,从黑棋两子间的间隙中滑出,白棋就这么突破了对方的封锁,再次将进攻的主动权把握在了他这边。

    伴随着白棋的出逃,整个局部的黑棋都变得薄弱了起来,得考虑忙活的事。

    首先是处理上方的棋,一手棋从对方的打吃里长出,接着是打二还一......你提掉两颗棋子,我这边再还回去一颗,像是将一朵花轻含在了嘴中。

    接着是下方的这块棋,这块棋更让晴岛鹿难办了,只能选择在二路爬呀爬,屈辱地在原地活出了四目棋,而外面则已经全部被白棋滚包完毕。

    显然,优势已经尽在科执光这边了,此人有了优势就浪的本性突然发作了,大大方方地停了一手棋。

    晴岛鹿的脸颊顿时气鼓了起来,如果是平时对局的话,肯定不接受这个屈辱的停一手,但今日情况特殊,无论说什么也得赢下来才行。

    于是她开始认真的行棋。

    中腹是最后的决胜点,零零散散的行棋之下,黑棋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规模还算可观的模样。

    虽然对于科执光来说,简单地浅削收官就能赢,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将棋子深深地推入其中,打算赢得更多。

    毕竟这是古棋规则,明规则是座子和还棋头,而潜规则就自然是赢的目数越多,赚的也就越多了。

    再说了,白天刚刚被她靠着盘外招似的猜先和终极盘外招之脱袜子搞掉了重要的头衔战,以及一亿日元,现在下狠一点报复报复,应该没人有意见吧?

    中腹的最后之战开始了,白棋进入了黑棋的模样之中,那些传统的腾挪手段一一地展现了出来,碰靠与十字扭,虚夹与倒虎。

    确实,治孤活棋从来都是科执光的拿手好戏,早在很久以前,人们就形容他的棋是泥鳅,怎么抓都抓不住,一身轻功飞来飞去,但在关键时刻,他又从不在爆发力量上落下风。

    晴岛鹿急忙忙地掐挤眼位,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模样其实很空虚,很薄弱,好几个地方都有余味可以借用。

    就这样,白棋在黑棋的模样中大步地前进,在最深处搭出了眼位,两眼成活。

    棋局到这里就结束了,晴岛鹿气哼哼地投子认负了,一头扎进了枕头里,一滚又一滚。

    不过等到科执光再问,要不要再来一局的时候......她咀着嘴想了想,还是点头了,重新来到了棋盘前。

    新一轮猜先开始......再次执白,再次行棋......无论下几次都可以,得把痛失月天头衔的场子找回来才行。

    粉红色的泡泡缓缓升腾,弥漫住了月亮,将它的半边染成了红霞,一小颗一小颗的流星划过天边,点缀着这个宁静的夜晚。

    酒杯中的冰块化了一些,往下沉了沉,碰出了让人心动的音质,一旁的玫瑰花默默地守护着这一切。

    就这样,夜晚的时间悄然流逝,阳光的红云浸漫向了天边,在城市的天际线上镶绣出金边。

    天终于亮了,微曦的阳光照入了这个房间——

    昨天晚上,两人下着下着就都困了,睡着了,谁也没空去收拾棋盘。

    棋盘上最后的棋型......是双活,黑白双方的棋子都紧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共用两口公气。

    如果再仔细清点目数的话,会发现双方的目数一致。

    但很不巧,这局是古棋规则,作为先行方的白棋不用贴目。

    因此,本局,平局。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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