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宫娥给自己换上一身正装,朱富贵乘坐防弹汽车再次前往白宫遗址。
这里已经有专门的技术人员进行勘测规划,未来将成立【反人类匪帮毁灭纪念馆】,作为朱色旅游教育系列景点之一。。
【朱富贵陛下与李春发公公在撒盐】的铜像也会树立起来,供参观者们瞻仰。
不过此刻,这里如今却放满了鲜花与白幡,哀伤的音乐在天空中流淌。
哀乐自然不是为林肯等人而奏响,这些战犯早已经被挫骨扬灰,为大明农牧饲鱼产业发挥最后一点余热了。
今天在这片焦土上举行的是迎接大明忠烈回家的仪式。
一个半月前的爱尔兰登陆作战十分顺利。
失去北大西洋舰队掩护的爱尔兰西海岸对于大明来说几乎是不设防的。
而英国皇家海军的王牌部队—北海舰队,他们几次试图冲破森下组织的反舰网全都无终而返,最终没有能够在近海对大明登陆部队造成伤害。
花费巨资的铝甲战舰如同海上漂浮的大呲花,说是助兴也不为过。
反倒是英国国防部无心插柳,花了没多少钱建立的几处滨海防线对大明落日远征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根据战后统计,在此次登陆战役中,共有两艘尔康级快速护卫舰、一艘嘉定级炮艇护卫舰沉没,七艘嘉定级炮艇护卫舰不同程度受伤,吕宋号、云南号航母受轻伤。
对于这些舰船造成最大威胁的,不是英国皇家空军那几架来送人头的R-1型飞艇,也不是他们更新换代后,有效射程达到三点五公里的岸防炮。
真正给予大明皇家海军重创的是英国人布置的廉价水雷。
尽管国防部的老爷们虚报了数倍价格,但水雷这种古老而廉价的武器海军还是采购了很多。
甚至就是因为虚报了价格,所以采购了很多。
这些廉价但有效的武器,在多尼戈尔湾给大明皇家海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要不是大明发动了金融战争,以及铝制武器版“星球大战计划”,耗费了英国政府大量的财力,否则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会撒更多的水雷。
毕竟爱尔兰渔民的死活管他们国防部的老爷们什么事呢?
伴随舰艇受损或沉没,共计330名大明皇家海军战士魂归大海,壮烈牺牲。
此外,登陆作战部队阵亡约17200人。
其中有4200余人为盎撒绅士返乡团的成员。
返乡团团长,拿破仑与欧仁妮的独子,大明帝国陆军上尉拿爱国英勇负伤。
但他拒绝回殷洲疗养,依旧战斗在第一线。
此外还有5700余名爱尔兰黄巾军战士,他们高呼“上帝已死,骑士永存”的口号英勇作战,最终死于英军的炮火之下。
这些阵亡者虽非大明公民,亦有赤子之心。
朱富贵已经委派宣慰使携带方便面二十五万箱,佩奇午餐肉十万罐,湿婆之鞭六十万条,大后门香烟与尼王雪茄各三万箱,由170名唢呐手随行,前往都柏林为这些阵亡战士举办体面、隆重的葬礼。
而另外牺牲的7200余人,他们都是大明的好儿郎。
当然,其中近一半都是神风突击队的倭籍朝鲜籍士兵。
虽说如今倭人朝鲜人虽然不具备完全的公民权,是大明内部实质上的二等公民,但毕竟也是公民……
而且这些士兵玉碎那一刻,按照【大明律·战争法】,他们就已经自动获得大明朱卡,并且视情况荫蔽家人了。
所以说,他们是大明忠烈并无问题。
另外还有3600余名根正苗红的华夏儿女,他们倒在复兴大明的征途之上,更是可歌可泣的篇章。
虽说“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但朱富贵还是希望尽量能让他们魂归故土……
好吧,除了个别殷人战士,北殷洲不是其中绝大部分忠烈们的故土。
但还是那句话,信奉华夏处皆为故土。
朱富贵还是命人将他们接回到新迪化,举行欢迎忠烈回家的仪式之后,再将他们的尸骨或是遗物送还亲属。
如果没有亲属的,或者生前有过相关遗嘱的,也可以葬入凤都的忠烈祠中。
大明之所以要举办这么一个阶段性的仪式,主要还是因为这场战役是战争进行到目前为止,单次战役伤亡最为惨烈的一役了。
以大明士兵的单兵装备,或者说计算大明花在单个士兵身上的物资,说一明抵50夷,500夷都不算夸张。
像俄军之类的灰色牲口自不必说,那群叫花子也就比起满清的绿营好那么些许。
而英国军队,其实除了海军是人上人,陆军的待遇也就那么一回事。
这些年英镑破产,就算是海军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了。
而在朱富贵的精兵战略下,大明的战士,不仅仅吃得好,穿的好,装备也远不是那些欧洲士兵能比的。
所以这一次一次性有超过三千五百名精兵,算上神风突击队有超过七千名战士阵亡,的确是大明立国十五载所未有的事情,令朱富贵十分心痛。
不得不说,越靠近英伦本土,英军的战斗力也越强悍。
爱尔兰岛上的英军战斗力,远不是印度和波斯的英军能比的。
不过,再是如何勇武的英军,在大明的饱和式火力打击下依然不过螳臂当车罢了。
此役,大明日落远征军八万五千余人,共摧毁碉堡炮楼7000余座,焚毁汽车300余辆,消灭驻爱尔兰英军33万9千人,无俘虏。
目前,除了少量英军以及爱尔兰宗教狂热分子还在山区负隅顽抗,绝大部分地区已经由唐尼大渠帅分封的小渠帅掌控。
唐尼也已经向大明鸿胪寺申请择日成立爱尔兰太平道国,目前还在审批流程之中。
故此,爱尔兰战斗平息,收敛阵亡战士的尸骨比较容易。
与此同时,以马恩岛为界,英国政府不惜一切代价在爱尔兰-英格兰之间的圣乔治海峡里布置水雷,给梁为先与森特一道制定的利物浦突袭战计划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前敌指挥部目前正在商讨乙方案,即放弃杀入利物浦,火烧伯明翰,直扑伦敦城的计划,改为绕道苏格兰,从北向南犁平英伦的新方案。
之前的方案好处显而易见,能够以最快速度打进伦敦,迫使英国政府无条件投降。
但缺点是从都柏林到利物浦有两百公里。
这个距离说远肯定是不远,说近也不算近,与福建至台湾的距离相仿。
英国人已经顾不得利物浦等良港会不会被废掉了,他们在海峡与重点港口处撒了非常多的水雷,大明海军如果强行登陆会造成较高伤亡。
与此同时,英国东部用以封锁德国海岸的主力舰队—北海舰队,绕道多佛海峡与英吉利海峡,驰援圣乔治海峡也比较容易。
之前大明攻打爱尔兰时他们没有及时增援,不代表大明进攻英格兰本土时,这群海军老爷们不会拼命。
而乙方案,即从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进攻苏格兰,则要容易得多,
从贝尔法斯特到苏格兰仅有55公里,这点距离,大明猛男们抱着篮球都能游过去。
而且英国人对于苏格兰的控制力也就比爱尔兰强那么一丢丢。
爱尔兰黄巾军为王前驱的话,可以轻易获得当地苏格兰百姓的支持。
总而言之,目前选择北上苏格兰的方案越来越被指挥部接受。
·
估计不是天佑美利坚,而是这个季节的华盛顿本就是多雨。
当朱富贵及随行官员们站在白宫废墟前等待英雄的灵柩归来时,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警卫员小张上前想要帮万岁爷打伞,被朱富贵拒绝了。
毕竟朱富贵已经反复核实,甚至不惜尝试印度街头芦荟汁,最终确定自己确实不会生病。
些许小雨落在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
朱富贵今天没有穿明黄色的龙袍,或者是朱红色、紫色的袍子,而是穿了一身素淡的修身礼服。
而随行官员们,包括李伴伴在内,全都身着白色麻衣。
不多时,从马路尽头响起了啪啪的整齐步伐。
华盛顿作为美利坚首都,城市的道路却稀烂,连地面硬化都没有做到。
两着下了两天雨水,地面已经满是湿滑。
护送灵柩的仪仗队们踏着中式正步,溅起硕大的泥点子,落在裤子上,衣服上,甚至是脸上。
但是他们恍若未觉,依然神情肃穆。
朱富贵上前高呼:“欢迎回家!”
一众大汉将军与全体臣子也都悲恸地和道:“欢迎回家!”
·
一周后。
新蜀的某座皇营棉花厂。
宋南珠和往常一样,检查剥绒机的锯片、皮带轮、齿轮等零部件。
这是每日来到车间后,她与姐妹们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车间操作规范中明确强调的流程。
曾经就有一名女工,因为粗心大意,没有检查机器,结果剥绒机开机后出现异响,她在检查时被卷入机器,酿成惨剧。
宋南珠一直很怕这样的事故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死掉是一方面,她还害怕因此影响到丈夫的前途。
毕竟损坏这么珍贵的机器,是对圣人天子内帑的严重破坏。
如果是大明女工,或许没有什么,毕竟死者为大,有再多的过错,人都死了,一般来说也不会再追究了。
但宋南珠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有这样的待遇。
因为宋南珠和其他的姐妹不一样。
她是来自朝鲜的研修生。
多亏了宋南珠那个一早就为倭岛总督府做事伯父,她获得了这个万分珍贵的研修生资格。
要知道,在大明工作,只要足够勤勉,一年攒下一二百两银子绝无问题。
宋南珠生于商贾之家,在朝鲜平民中绝不算穷困,可比起在大明当女工,哪怕只研习生,也完全无法相比。
三年来,宋南珠已经攒了整整600大明元,加上丈夫的积蓄,已经足够在这座内陆城市购买一套温馨的小窝了。
其实原本伯父对宋南珠的期望远不止于此。
他千方百计将宋南珠送来大明,是希望她能嫁给一个大明人,老穷丑病都无所谓,关键是能拿到朱卡。
只不过姻缘这种事旁人是劝不来的。
宋南珠经过半年的归化培训后,被分配到了新蜀棉花厂。
新蜀其实就是原来的田纳西州。
这里曾经是黑奴们摘棉花的地方。
如今黑奴已经离开,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倭朝研修生。
当然,在这里没有鞭子,也没有酷刑。
但是这些研修生的劳动效率要比从前那些黑奴高多了。
宋南珠就是在这片大棉花地里认识了正在接受归化实习的丈夫。
他来自黄海道乡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原本,这样的男人,宋南珠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
是同样的大明梦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宋南珠记得,他摘棉花的速度最快,手最灵巧……
直到两人准备结婚的时候,那个男人才告诉宋南珠,自己其实并不准备当一个采棉工人,而是准备参军。
森下将军的神风突击队正在招新。
宋南珠的丈夫并以为未婚妻会反对,毕竟参军意味着长期两地分居,甚至可能是永别。
但是宋南珠没有犹豫,趴在他的胸口说道:“好好为帝国效力,我会一直支持你……”
就这样,一个朝鲜商人之女,一个朝鲜农民的儿子,远在异国他乡,因为同样的梦想结合在了一起。
宋南珠为丈夫感到骄傲。
每次丈夫回来探亲,她总是微笑着听丈夫说起自己又立下了什么功劳,说起森下将军是如何赏识自己。
直到半年之前,她第一次产生了希望丈夫不要再离开的念头。
因为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宋南珠害怕,害怕孩子见不到他的父亲,哪怕一面。
摇了摇头,宋南珠揉了揉肚子和腰,开始调节棉籽的喂籽量。
正当她准备打开剥绒机的时候,车间主任忽然带着一个陌生的“绿军装”出现了。
“小宋,这位长官是从新迪来的……”
车间主任显然知道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异样。
“主任,长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丈夫是海军……”宋南珠没来由的心里一紧。
“我知道……”
那名年轻的士兵说道,“大明皇家海军上尉飞行员金时男同志,是您的丈夫,对吗?”
“啊?”
宋南珠更加慌乱,先是点头,后是摇头,“金时男确实是我的丈夫,但他不是皇家海军战士,更不是什么上尉,他只是一名神风队员……”
“那么就没错了……”
年轻士兵将一个小箱子放在宋南珠跟前,然后后退一步,向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
“金时男上尉于德武十五年六月一日参加了空袭朴茨茅斯的战役,他所驾驶的枭龙飞机多次命中敌方目标,后不幸遭流弹击中。
危机时刻,金时男上尉放弃跳伞逃生的机会,驾驶残机与敌人的工厂同归于尽。
根据相关条例规定,您作为他的家属将享受……”
轰——
宋南珠如遭雷击,后面的话都听不到了,她愣愣地望着前方,一行泪珠缓缓落下。
许多车间的朝鲜女工都说宋南珠嫁给一名神风队员就是贪图丈夫玉碎之后的荫蔽,可宋南珠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听到丈夫驾驶飞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噩耗,她没有半分窃喜,一股巨大的悲怆从心底升起。
她的天。
塌了。
“宋女士!宋女士!”
年轻士兵虽然很同情这位怀孕的军嫂,但是他不得不将任务完成。
他叫醒了发懵的宋南珠,“宋女士,您丈夫在飞机坠毁前,曾经向他的机长留下了遗言。”
“遗言,什么遗言?”
宋南珠强忍着泪水问道。
年轻士兵面色古怪道:“据那位机长说,金时男上尉在牺牲前,曾经让他给您带话,如果您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的话,金时男上尉希望您将他取名为‘金苟’……”
大概是觉得这个遗嘱很奇怪,年轻士兵连忙补充道,“这是我们政委亲自向海军方面确认过的!”
指了指桌子上的小巷子,他接着道:“金时男上尉牺牲在大火之中,我们只找到了他那件被破损的飞行夹克,他的遗体应该……应该……”
叹了口气,年轻士兵又敬了一个礼,接着转身离开。
‘金上尉还算好了,至少还有半件夹克留下,起码能建个衣冠冢……沉舰上那些英烈,才是真正的死无全尸啊……’
年轻士兵回到了军用皮卡的驾驶室。
在这辆卡车上,装着的盒子还有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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