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与我有关？…”

    大殿中，修洛特皱起眉头，放下手中酒杯。他沉吟了会，就笑着挥了挥手。

    “无妨！梅卡特，就当成酒后闲谈，且畅所欲言！”

    “是，陛下！嗯…第一件事，我们在北方的红鸦部，遇到了奇瓦克队长的儿子，已经是犬裔中的武士大队长了…奇瓦科队长留下了木薯和桐油树…而我看红鸦部的情形，在天下的东北四处征伐，开垦农田，开发铜矿，建立屋舍村庄…很是兴盛，有崛起为大部族联盟的势头！”

    梅卡特祭司神情谨慎，把红鸦部的遭遇和见闻，又仔细说了一遍。对于这些千里之外的情报，修洛特听的很是认真。直到梅卡特讲完，他思索了片刻，才笑着说道。

    “很好！梅卡特，你有心了！奇瓦科也和我说过，他找到儿子的事。他很久以前就求过我，现在既然找到了，总归是一件好事！对于奇瓦科队长，我还是信得过的…”

    “主神见证！红鸦部族从王国的北征中逃离，远遁千里，去了近两千里外的东北。这些荒原部族之所以棘手，就在于游猎不定，能够举族迁徙！而眼下，他们在天下的东北扎下营地，建立村庄，正式定居下来。此刻，他们又四处征讨北地的游猎部族，把那些分散的部落聚拢在一起…”

    说到这，修洛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联盟和王国四处征讨，已经把天下分散的各部，平定的差不多了。眼下还留下的大部族，就是南方近百万人的米斯特克诸部、五六十万人的萨波特克诸部！

    而等讨平了这两个联盟不忠的附庸，便是向四方拓殖，收服那些边边角角的大小部族。天下东北的红鸦大部落，自然也在其中。他们只要定居下来，部族人口增长，难以再次迁徙…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所开拓出的城镇村庄，不过是为王先驱，提前经营天下的东北而已！

    “梅卡特，联盟与王国军团，披甲持兵，背弓带弩，还有轰鸣的火炮…我们可从不畏惧，任何正面对抗的敌人！”

    修洛特的脸上，满是自信。而梅卡特怔了怔，便恍然大悟，伏地行礼。

    “是！陛下！王国的军团，战无不胜！主神庇佑着我们！…”

    “哈哈！…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

    梅卡特祭司抬起头来，眼神闪了闪，沉声回禀。

    “陛下，在此次出海，又活着回来的十六人中…有一人，叫做暗蛇！他其实是特拉斯卡拉人的神裔，父亲是水谷城的城主，黑蛇特尔科特！”

    “嗯？特拉斯卡拉人的神裔？你确定？！”

    闻言，修洛特愣了愣，有些惊讶的问道。

    “作为特拉斯卡拉人的神裔，他是怎么加入船队的？”

    “呃…他是我们从湖中王国东来时，在塔尔萨斯长河上游，救下的一个落水少年…后来，他被奇瓦科队长收留，又通晓计算，会画地图，就加入了船队…而这次航海，大伙险死还生之后，他终于向我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两年前？塔尔萨斯长河上游，千里转运的特拉斯卡拉俘虏…噢！原来如此！…”

    修洛特稍稍一想，就大致有了些猜测。随后，他皱起眉头，沉吟了会，有些犹豫不决。

    “嗯…这次出海，一共才回来十六个人…我已经在众人面前，举行盛大的仪式，封赏了所有的船员！…而这个暗蛇，我有印象，是水手中最小的一个…我还当众表扬过，晋升他为王国的资深武士，也授予了‘神佑探索’的护符！…”

    “嗯，特拉斯卡拉人的神裔…他平日里，有表现出对王国的敌意，还有对特拉斯卡拉联盟的怀念吗？”

    “这个…陛下，他很依赖奇瓦科队长，叫队长‘阿爹’。对于王国的敌意，我仔细观察过，应该是没有的。至于怀念过去…嗯，他有时很怀念曾经的家庭，以及他的父亲，不知去向的黑蛇特尔科特…”

    “嗯？！不知去向的黑蛇特尔科特！不对，不对！我记得他还活着…就在…就在…”

    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修洛特怔了怔。他站起身来，去往大殿角落，在文书官尹莲收拾整齐的柜子中，翻出一封陈旧的军报。

    “不落的云蛇要塞，分为前山和后山两座小山城。后山小城，是屯田所在，有数百武士戍守…其中有数十名，为黑蛇家族的武士。他们的首领正是…黑蛇特尔科特！”

    看到这儿，修洛特勐然瞪大了眼睛。许许多多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动。他想到云蛇要塞的天险，不知道还要围困多久。他也想到历史上的蒙特苏马二世，可是足足围了两次，前后围了七年，也没有让特拉斯卡拉人投降…这一番权衡后，修洛特终于开口，深沉的问了一句。

    “梅卡特，你觉得…这个暗蛇，愿意为王国效力，去说降他的父亲吗？”

    “呃！…为王国效力？…云蛇要塞的黑蛇？…”

    梅卡特祭司张大嘴巴，呆了片刻。事情的发展，似乎和他预期的不同！陛下似乎并不介意，这个少年特拉斯卡拉神裔的身份。而被围困了两年多，依然在苦苦坚守的云蛇要塞，便忽然出现了一处可能的致命破绽！

    “呃…这…陛下…您要给他什么样的许诺呢？联盟可是有过神旨，献祭所有的特拉斯卡拉神裔…”

    “主神见证！梅卡特，这条神旨的目的，是要彻底摧毁四邦联盟，征服特拉斯卡拉之地，收服特拉斯卡拉诸部！而现在，四邦联盟已经基本灭亡，绝大多数神裔都被献祭。特拉斯卡拉诸部，已然臣服在联盟的脚下，尽数皈依了主神…”

    “二十多万特拉斯卡拉的青壮男女，被迁入湖中王国。联盟的十多万移民，也随着转封的贵族们，定居在四邦联盟的腹地…这个时候，即使再有一两个漏网的特拉斯卡拉神裔，也无法再兴起什么大的风浪了…更何况，我也不会让他们，留在特拉斯卡拉之地…”

    修洛特神情平静，讲述着神旨背后的考量。以他此时的地位，已经是颁布神旨的王者，而不是遵从的臣民了。

    “至于许诺的条件…嗯，主神见证！云蛇要塞迟早会陷落，要塞中的神裔们，也难逃一死！但黑蛇特尔科特，若是能够引王国武士入城…王国就可以饶恕他，还有他手下的这一批武士。并给他云蛇要塞中，除了神裔之外，四百人…嗯，算了！大方一点，八百人的保全名额！好让他说服要塞中的其他守军…”

    “然后，他会获得王国世袭贵族的身份。当然，得先皈依主神！…我还可以给他一片大有可为的封地。至于面积嘛，全靠他自己的开拓！…”

    说到这，修洛特笑了笑，指了指西北的方向，自信康慨地给出承诺。

    “主神庇佑！王国船队正在探索的西海岸，那片广阔的北方大陆，到处都是机会！王国的船队，会把他的人运到北地。他可以在数千里外，重建黑蛇家族，保留最后一支特拉斯卡拉神裔！…”

    “这样的条件，你觉得，他能拒绝吗？…”

    l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