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苦战,正阳门下的尸体越堆越高,大多数皆是江宁绿营的,其中也夹杂着近两千具满洲人的尸体,垒尸及顶不外如是。
城头的伪清安亲王岳乐和信郡王多尼,以及洪承畴、郎廷佐等人明显发现了靖南军的意图。
谁也没有想到小李贼居然会这么狠,这是要用尸体铺成道路,好直击满城。
入夜之前,大量的靖南军开始撤退,而攻城的绿营开始徐徐退却,只一天的进攻,一万余绿营兵就折损了四千余人,而他们得到的号令是明天继续攻城,江宁绿营就算死也要死在满城的城下。攫欝攫
在靖南军退兵之后,于佑明又是纵马直驱满城城下,只见他张弓搭箭,只一箭就射中了岳乐那杆鎏金王旗,紧接着于佑明就是暴喝道:“城上的建奴听好了,我家殿下口谕,只要尔等开城投降,送出洪承畴、郎廷佐还有管效忠等汉奸走狗,楚王殿下必然放尔等乘船渡江,否则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这回不只是洪承畴等人心惊了,岳乐和多尼等人亦是心如乱麻。
今天这一阵,小李贼以江宁绿营为先导猛攻正阳门,虽说凭借城墙守住了贼寇的攻击,可是贼寇的本部并没有行动,要是贼寇用爆破外城的方法继续爆破满城城墙的话,那这城墙肯定是保不住的,而且就算贼寇不爆破城墙,就是用江宁绿营的尸体堆,也能堆上满城的城墙了。
多尼此刻已经乱了心神,神色犹疑地说道:“安亲王,今日一战我们就折损了数百满蒙兵,还有两千左右的满洲老弱,要是明日贼寇再这样攻的话,那可真就垒尸及顶了,贼寇不用云梯,就是踏着尸体也能冲上正阳门呀。”
洪承畴面色数变,颤声说道:“信郡王,尸体堆在城墙下,放火烧就是,今天一战那着降兵可是死了数千人,再打几次那些降兵们就死绝了。”
多尼瓮声瓮气地说道:“洪督,贼寇要是爆破攻城呢?今日一战我等就死伤了这么多满洲人,再攻几次我们还有人守城吗?”
洪承畴怒极反笑:“信郡王莫不是想拿我等去换取你们满洲人一条活路,只不过信郡王你想差了,贼寇既然容不了我们,又岂能容得了你们满洲人,只怕是信郡王你刚开了城门,迎接你的就是贼寇的屠刀。”
多尼被洪承畴抢白了一句,气的脸上青筋毕露,拔刀怒吼道:“洪承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要以为有圣上宠信,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大清可是我们满洲人的,不是你这个数典忘祖的小人的。”
“噗!”
洪承畴气的老脸通红,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就是眼前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身侧的督标统领胡跃龙一把将洪承畴抱住,恨恨地看了多尼一眼,就招呼身旁的几个亲卫护送洪承畴下城而去,郎廷佐和管效忠对视一眼,亦是一言不发,跟着胡跃龙匆匆下城。
岳乐看了犹自怒不可遏的多尼就是说道:“信郡王,你这话也太过了,怎么说当年平定东南,平定西南,洪承畴是为咱们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要是真有个好歹,圣上能容得了我们。”
作为豫亲王多铎的儿子,多尼可不惧怕岳乐,想了想就是说道:“安亲王现在满城必不可守,咱们失陷江宁,圣上必然有雷霆之怒,我等家小尽在北京,说不得就会祸及子孙,咱们要是将城中这数万满洲老弱和数千满蒙兵带回江北,就算圣上震怒,想来各旗的旗主也能替咱们说说话吧。”
岳乐脸上阴晴不定,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多尼。
良久。巘戅妙笔坊MiaoBiFanG.coM戅
岳乐就是缓缓开口道:“按你的意思就是将洪承畴献给小李贼来换取这满城数万丁口的命吗?本王恐怕这不过是小李贼的诡计,一旦咱们开了城,那屠刀就握在他们手上了。”
多尼想了想就是说道:“咱们可以先派人和他接洽,让李兴和他们的监国下一道诏书答应放咱们渡江,要是他们不答应咱们就放火烧了伪明皇城,大不了拼死一战。”
看到岳乐还没有反应多尼只得再一次说道:“安亲王,这个时候咱们只能赌一把了,否则这数万满洲老弱真要是给小李贼屠了的话,咱们的家小还能有活路?”厺厽 妙笔坊 miaobifang.com 厺厽
岳乐一言不发,脸上一边惨白,多尼再劝道:“安亲王,事在紧急,迟则生变,洪承畴不过我满洲一狗耳,又何必在意,要是明日小李贼改了主意,咱们就全完了。”
看着城下那一丈多高的尸堆,再看向城头上惶恐不安的满洲兵,岳乐终于下了决心,长叹道:“为了保我江宁满城这数万老弱,本王只有对不住洪总督他们了,让瑚图和城外的贼寇接洽吧!”
多尼脸色一喜,他拼命地鼓动岳乐去和靖南军接洽,是动了心思的,这失却江宁之罪,顺治那小儿要责罚也是要处置岳乐,和他信郡王多尼是没有半文钱关系的,毕竟他信郡王所部的军马是客军,他多尼只不过是奉安亲王的将令行事而已。
瑚图早就不想打了,已方现在本就是孤军,贼寇的水师纵横大江,隔绝了南北通道,要是那海贼再至,那大清军就是再是悍勇无双,也不可能守住满城的,等待自己的只会是败亡。
所以他收到岳乐将令后,就是令自己的戈什哈用吊篮将自己送出了城。
瑚图是踩着一地的尸体进的李兴的行辕。
看着被王忠押解过来的瑚图,李兴也有些诧异,城中的清军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而靖南军方面想要爆破攻城也是难上加难,且不说这城墙的厚实程度不下于内城城墙,就是嘛数丈深的墙基靖南军也难以挖掘。
当年明太祖修建皇城,可是填平了燕雀湖,打上了木桩,以巨石铺底,用三合土层层堆叠起来的,加上数百年来地基不断下沉,你就是想将火药埋设下去都不可能。
现在岳乐主动派人接洽,自然是令他大喜过望。
不过李兴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看着瑚图哂道:“岳乐派你来见孤何事?”
瑚图战战兢兢,在南都这十余年,金陵的风月早已磨灭了他的血性,看着眼前这个屠了数万满洲人大明楚王,就是拜倒在地连声说道:“末将是奉安亲王岳乐之命和殿下商讨纳降事宜的。”
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