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活下来七十三人么,”无鼻把脸上的箭拔下来,摘掉头盔,仰头将金杯中的血酒喝完,坐在倒塌的石柱上喘着粗气,“真是想不到,杀了那么多精灵,连‘无畏’都斩了,居然能活下来这么多人……喂,马粪,拿去喝。”
马粪大眼瞪小眼得看着他,“你谁啊?”
“哈?说什么傻话,怎么脑子被砸晕了还是怎么的……咦,咦!”无鼻这时也意识到了。
索伦凑过来看了一眼,“哦,鼻子长出来了啊。恩,‘圣愈金杯’的治疗效果和治疗术魔法其实差不多,但是更强,连扯下来的断肢和打爆的内脏都可以重生,鼻子当然也没啥问题。不过已经愈合的旧伤口就没效果了。你运气不错啊,正好鼻子又中了箭,就顺带治好了……”
“卧靠!那你说只能喝一次,我不是太亏了!”依然还是一只耳的一只耳大惊。
“行了行了,他们都是重伤,就你是真的差点死了,大半条命都转化成剑风一起砍出去了,这还能拉回来就不错了。哦,差点忘了,这是先锋军的长枪,首相给你的,作为斩杀‘无畏’的奖励。你先用这枪吧,湖光剑就暂时让我先借用一下。”
不止是一只耳和无鼻,其他的死兵们也一时被索伦吸引了注意力。
“首相?先锋军?”无鼻,恩,还是这么叫吧,无鼻皱着眉头,“侏儒,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索伦.英特英雄耐尔,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大团长收留的侍从,新先锋军的大团长,完成了首相的试炼,斩杀了‘炼金’受封的议会席官,帝国的骑士候,一个死兵。”
索伦这么随口说着,伸手握了握插在地上的湖光大剑的剑柄,一把将大剑拔了出来,直指向天空,伊甸石的剑刃,绽放出璀璨的金色光辉。
果然,这把剑中蕴藏着惊人的魔力,只是被一只耳瞬间的绝望之力刺激了一下,发出一道剑风就瞬间斩杀了‘无畏’,但这数百年从地脉中积攒的庞大魔力,还远远没有用尽。假如是‘无畏’拿着,搞不好真的能把基力安一刀砍了,也难怪老鬼缩着不肯跳出来。
恩,这么说起来,‘只要无所畏惧,就无法被一击必杀’的神性么,这么说昨天让他在乱军中杀进杀出,全程无伤虐菜的,还多亏了这个‘无畏的祝福’啊……
死兵们面面相觑。倒也不是特别吃惊,毕竟侏儒,或者索伦,能拿出那么多魔法道具,大多都猜出他是个贵族了。但又是议会席官又是首相的,就离他们的认知比较远了。还是大团长侍从的身份比较好理解。
“反正是阿比迪斯队那边的侍从骑士呗。”无鼻耸耸肩,“那听你指挥吧,现在怎么走。”
说的是呢,虽然是趁着雨夜突击,可‘无畏’身边居然一个卫兵都没有,而且神都陨落了,也没有见到精灵回援,有点不对劲吧。
索伦把湖光剑扛在肩上,扭头看看他们,“休息好了就回营吧,今晚我也打够了,先就近去一号营地休整,然后回去兰卡斯特营,我还要给贵族们灌屎呢。”
马粪皱眉,“灌屎?是在开玩笑吗?”
一只耳擦着冷汗,看看索伦刚扔给他的长枪,“淦,这家伙……恐怕不是说说玩玩的……”
不管怎么样,死兵的战斗暂时结束了。
至少索伦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体能又通过金杯恢复到了最强状态,可一夜的搏杀死斗,死兵们也真的是没什么战意了,完全是‘燃烧殆尽了,像灰一样’那种精神上的疲惫。
于是众人整理了一下斩获的首级,把‘无畏’四分五裂的尸骸也分块装了,一起带着越过河界,走入帷幕中往南岸撤退。
“恩?平常这帷幕是怎么解除的?多久会消散?”索伦问身边的老兵无鼻。
“哦,因为一般而言都是我军败退,这帷幕就算没有魔法支持,也会在战场上残留两三天的时间作为退军的掩护。”无鼻一边回答,一边还忍不住斗鸡眼看自己的鼻子,有的东西平时不注意,失而复得才知道珍惜呢。
而索伦皱眉仰头看天,望向遮蔽了河界的重重阴影,用魔眼确认周边的情况。
暗影帷帐的魔法效果被解除了,已经不用点着先驱火焰,就能清楚看到河界的情况,南风也已经停息,仅仅剩下昏暗的帷幕光影魔法效果,还遮蔽着两岸的光景,大概是配合释放魔法的特殊材料,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消散吧。
可是现在就解除了魔法,就是说战斗已经结束了?
北岸的神殿都不防守了,精灵已经惯例得击退了帝国军,开始向南岸追击喽?
那对岸的一号营,岂不是首当其冲的已经被精灵给拿下了?就这样直线往南方走,他们不是又要一头撞到精灵追击的军势么?
“这倒是不用担心,一号营应该还在我们手里。”无鼻从无畏神殿下来的时候,看到主战场上一大堆被击碎的魔像就有数了,“十有八九是佯攻又失败了,按照这个节奏,大概上面的长官,又是下令死兵断后防守一号营,自己退到三号营附近重整吧?
老一套了,反击的时候精灵是不会来管我们的,顶多放些斥候盯着,大队都会绕过去,毕竟抓了死兵又收不到赎金,有那工夫和我们死拼,还不如绕点路多抓几个贵族收钱呢。”
“恩……所以,如果有一队精灵士兵俘虏了人类的战俘撤回来,那大概都是抓获的贵族俘虏喽?”索伦指着远远得,从南岸举着光把归来的队伍,大概四五个精灵士兵,用锁链栓了二十个来个人类战俘,正经过河谷。
“也有可能是他们主动投降的。有钱,懒得跑。”一只耳嘿嘿得笑。
索伦撇撇嘴征询意见,“那些人,要救不?”
死兵们面无表情,也没人开口说话,也没人拔剑,就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无鼻一摊手,“随你,一般救下来的贵族,品性好一点的呢,第一件事就是报头衔然后要求我们听他指挥,护送他回营,送回去的话或许能想起来给点赏钱,想不起来的话呢,也就想不起来了,就当救了条狗呗,自己归队回营就是了……”
“这还是品性好一点的?”
马粪冷冷得插话,“还有些混账的,就要抢我们砍的脑袋,算作他自己的功绩,要是战败被俘他觉得实在丢脸,搞不好还会冷不丁从背后砍你。”
一只耳搂着枪道,“不过侏儒你有骑士候的头衔吧,那应该无所谓,他们甚至会感谢你。”
言下之意,如果是死兵救了人,对方连谢谢都不会说一句是吗?
“那算了,这种狗老子管他去死。”索伦也懒得犯贱。
于是死兵们躲在暗夜中稍稍停了一下,坐视这批俘虏慢腾腾过去了,再起身往南。
结果还没到河道中线,又遇到一大批押送俘虏的队伍。这回就躲不过去了。
这次有三十来个精灵士兵押送,一两百号战俘的大队,而且其中还有三四个哨兵箭手,又没有帷幕的魔法效果掩护,对方远远得就发现了索伦他们这群死兵,吹着哨子朝他们放箭。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打了。
于是死兵们也不用多吩咐,分成过河时那种三个战斗小队,结成锋矢的阵型在索伦这批老兵组的带领下,快步疾行冲锋。
此时就可以看出正面战线的精英,和后方老弱病残的区别了。虽然只有三四个箭手掩护,还押运着大批囚犯,精灵士兵们居然迅速集结起来向两倍于己的死兵发动反冲锋。毫无畏惧得结阵冲刺。
而那些精灵箭手,真的是不愧‘精灵’和‘弓箭手’的标签,遥遥一声弓弦响,索伦,身边的无鼻,应声倒地,插在脸上的箭羽还在颤动。
“靠——!!!啊啊啊!混账!!!”
索伦,“……”
谁让你这么壮一看就是个兵头呢……话说回来那个T字开口的头盔真的不要戴了,就和个靶子一样……
“我宰了你们!!”完全心态失衡的无鼻顶着插在面门上的箭,越过索伦直接冲了出去,死兵也只能一声叹息,跟上陷入狂暴状态的队长。
当先的战斗组二十五个死兵,顶着接二连三的破甲箭狙击,急速冲过河道,和手持剑盾的三十余名精锐精灵步兵,砰!得对撞在一起。
只一个瞬间,一个对冲,兵铁交接得尖鸣,血肉钢铁的碰撞,在瞬间爆发出了一连穿沉声的巨响。
战斗就结束了。
瞬杀。
没有任何一个精灵士兵能格挡,死撑,招架或者躲闪过迎面扑来的死兵的一击。血肉尸骸完全是横飞出去,就好像误入铁轨的轿车径直被火车撵飞,在精灵的叶子甲和死兵的铁胄接触的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这支正面战线的精灵老兵,遭到了彻彻底底的碾压,被撞飞劈到,踩压成叶子甲裹着的肉酱。几乎都没坑一声的,干净利落,无声无息的化为了死肉。
弓手们楞住了。
真的是楞住了,眼前的场景冲击性过大,以至于他们搭着箭楞是看着被一脚脚踏扁的战友的尸骸,直到无鼻都冲到他们面前,才发出一声,“诶?”
“诶尼玛个头!!!”
无鼻咆哮着一拳砸到弓手的脸上,把他的面颊骨瞬间打碎,拳套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击穿了精灵俊俏的鼻梁和面颊,把他湖泊似的蓝眼睛都打得胞浆飞出眼眶,整个脑袋像爆裂的气球一样凹陷进颅内,最后脖颈实在承受不住拳击的怪力,牵扯着整个尸骸倒飞出去。
“又他妈!!”无鼻如鬼一般咆哮着,举起双拳,像猩猩似得垂在那弓手尸骸的胸口,双手直挖进肺叶里,掰着精灵的肋骨,将纤细的尸身举起了,当胸撕成两块,刚才清理干净了一点,现在整个人又被血肉密布了,“射我鼻子!!”
这声怒吼中的暴力,血腥,恐怖,愤怒和委屈,把周边的弓手们都惊住了。以至于等他们反应过来,后脚杀到的死兵们手中的锤子斧子大剑枪尖,已经朝着他们的脑门上落下来根本避不开了。
于是非常非常短暂的小队接触战就这么结束了。
索伦甚至都没有出手。就看着死兵们如鬼人般血虐碾压了对手。
不是对手拉跨,而是死兵确实增强了,这些老兵的身体素质获得了巨大的提升,不知是金杯治愈了之前的旧伤,还是血酒带来了基力安的战斗经验,总之刚才一瞬间的交锋冲阵,索伦已经注意到,精英的精灵士兵相对于死兵,灵活和速度已经不占据优势,也不能通过技巧来化解,甚至怪力上还是被碾压,这才导致一招都接不住,就被瞬间砍瓜切菜得碾平了。
当然了,都是能一起弑神级别的人了,打几个杂兵还不是虐菜一样。
然后索伦也不去看那边,无鼻还在对着弓箭手的尸体泄怒似的暴打了,看多了恶心。扭头看看那边的战俘。
恩,都不用开口问,都是贵族呢。你看这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有几个闻到血味还在吐呢……
索伦撇撇嘴,这些人,可真的没救了。
到底他们这些死兵,也是远远的冲过来,救援被俘战友的帝国友军吧?
可这些逼玩意,就没有一个试着逃跑,或者协助他们,一道同精灵守卫战斗的。
快两百来人呢,就一个个站在那干瞪眼看着。
索伦耸耸肩,招招手,死兵们麻利的取下精灵的首级,跟着他继续向南岸前进,马粪和一只耳跑上前,把还在那踹尸体的无鼻拖走。
“等,等一下!”眼看着他们要离开了,总算是有人反应过来了,“等一下!该死的!不许走你们这些奴隶兵!我乃哥特瓦尔德伯爵!厄尼斯特队百夫长!兵头是哪个!你们都得听从我的命令!”
索伦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把湖光剑随手交给身边一个死兵拿着,换了把普通的斧子提在手里,扭头向那个高声大叫着的贵族走去。
“我乃哥特瓦尔德伯爵!厄尼斯特骑士长麾下百夫长!”那蓝头发的贵族骑士还在叫嚣,却不是向着死兵,而是朝着其他的贵族,“我是此地爵位和军衔最高之人!理应由我来担任指挥官!”
索伦把斧子掂在手里,从背后悄无声息得走向还在大声发言的贵族骑士。而死兵们都停下脚步看着他,以至于那贵族也产生了某种错觉和误解。
“死兵队都听着,我命令你们护送我等前往第三号补给营地,与兰卡斯特队的主力会合!”
“可是兰卡斯特队已经封了大营,死守不出!”
有个家伙突然站出来正好挡住索伦的路,还高声叫着,“要是他们肯解开防御结界开门救人,我撤的那么快,怎么会被俘虏呢!该死的兰卡斯特家!”
索伦翻了个白眼,一时犹豫着是绕过去砍人,还是连着这家伙也一起劈了。
“只能去找厄尼斯特队了!”又一个贵族跑过来发言,把索伦都挤到一边。
事关自己求生之路的时候,贵族们可是一个比一个主观能动性更强,“代理团长手握军团的主力,还有阿比迪斯队的精锐护卫,应当与她们合流!”
“不行!”那个伯爵百夫长大吼,“我就是主力兵团,被精灵杀散才遭到俘虏的!精灵的大军已经围上来,准备全歼厄尼斯特队和阿比迪斯队的主力,你们要去自投罗网吗!”
“什么!怎么会,那可是主力军团啊!精灵哪来那么多兵!他们不是刚被死兵打掉一个兵团吗!”
“可死兵也拼光了啊!我看到了烈焰梧桐的旗号,还有‘胜利’的本尊,她应该是悄悄从二线潜回来,趁着我们缺一个大团长制衡,发动了突袭。是实打实的两个大军团!”
“对啊!平常我们十打一都打不过,何况现在以一敌二!而且什么主力军团!精锐不是都被兰卡斯特家拿去埋伏‘胜利’了吗!只靠阿比迪斯那小半队的人马,这时候早就被歼灭了吧!”
“可‘胜利’不是还没有恢复到最强状态,一般精英骑士都可以面对她的吗?我听说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弑神的吧?”
“那得问兰卡斯特队和安雅格拉姆队了吧!都从各队抽调了那么多大骑士!不要说弑神怎么会失败的,铁蜘蛛怎么会那么快被打掉啊!!”
“我听说诺内特千夫长是被阵斩了,安雅格拉姆队已经总崩了!”
“该死的!难怪那些大骑士第一个先跑了,让我们这些指挥官落在后面被俘!太过分了!”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当务之急是考虑怎么撤离战场!”
刚才还一个个和鹌鹑似的头都不敢抬,这会儿就像群鸭子似得吵吵嚷嚷得骂起来了。
帝国的贵族啊……
索伦叹了口气,托这群废物点心的福,三言两语得,居然就把此时南边稀烂的战局给描绘出来了,毕竟是逃跑这种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啊,一个个谋划起来都和军神一样……
“不要七嘴八舌!!往哪里撤怎么撤!一个人发言,有异议的就举手!等全说完了我们再按议会的规矩算人头!抓紧时间精灵就快回来了!”真不愧是第一个跳出来抢兵权的,这哥特瓦尔德伯爵百夫长,这些贵族还真的暂停吵闹听他的安排了。
或许并不真的是在场的俘虏中爵位和军衔最高的,但至少是最果断的,起码索伦听下来,他还是少数几个断后陷入重围,战败被俘,而不是主动撤退的。实际上厄尼斯特的主力军团,就因为两翼的队友跑得太快,反过来起到了一个为其他贵族断后吸引火力的作用了。
也难怪其他那些望风而逃的家伙没脸跳出来争权,何况贵族也没有真的就傻到,在河界中间争执个三天三夜,讨论怎么逃跑的地步。
唉,非要到这种时候才开始发挥主观能动性,简直是悲剧……
“向西!”哥特瓦尔德百夫长迅速集合了意见,把手一挥,“靠向金狮子军团!狮子军团的贵族绝对不会放任侧翼被突破,冒着被包抄后路断掉补给的风险死守在北岸的!
他们一定会率军回撤,赶在胜利吃掉厄尼斯特队主力,包抄后路之前撤回来。
所以向西!与狮子队会合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贵族们纷纷点头,索伦也拄着斧子跟着点头。
因为本身就对贵族们没报过任何希望,所以见到他们再怎么拉跨,也不会有丝毫的失望,反而索伦还能看到一丢丢贵族们的长处。
是的,极端的自私自利也是一种长处。
严格得说,帝国贵族们并不是弱,也一点都不废,更不是纯粹的弱智。要不然连自己家族里的内部竞争都赢不了,何谈什么坑蒙拐骗。坑得至少得是比自己更蠢的人是吧。
这些人,到底是吃了那么多资源养起来的精英,哪怕扔几个魔法冲两个来回,都足以对一般的精锐兵造成不小的损失了。何况手里汇集了整个战局上的情报,平常又勾心斗角的,绝不是什么蠢材,也因此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判断。
问题也在于此,他们过于追求,不做出‘不利于己’的判断了。
这次从南到北,从东往西,整条战线上的贵族们都不约而同得往后撤,就是单纯得,没有在这场暗中策划,突然打起来的战争中,看到自己的利益所在,那当然是不想拼命了。
为啥要拼呢?又不是他们发动的作战,赏罚都轮不到他们头上不是吗。冒险硬顶在一线,把自家的私兵硬打个精光,脑残吗?打赢了又没有好处,谁愿意拿出家底来帮兰卡斯特家搏命啊。那个柯内莉亚,到现在都没有个未婚夫,连肯协作帮忙的盟友都没有啊!那可不是一出差错,兰卡斯特家就躲在军营里不敢动了,和其他贵族们全部割裂开了么。
平日里贵族们在战场上对峙,不过是混个资历回去继承爵位。日常霸占军阶和兵权来维护自家的权柄,都是为了纯粹的私利罢了。
而且丢掉军队败退,又能有什么损失呢?反正带到前线的私兵,都是要损耗在战场上换成军功的,崩盘打败仗的时候优先保住自己的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且不说,只要撤退到后面通灵塔的地域,精灵就奈何巫妖们不得,就算退一万步,帝国的总战线因此崩溃,和贵族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不了再投降到精灵同盟那边嘛。有那么多财富,那么多地产,那么多奴仆,何必本人死在战场上,便宜了其他的亲戚呢?能想着‘为家族而战’的都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
这种私心,不用说通灵帝国的人类贵族,沙之国的精灵贵族,不也是一模一样的么。
说到底精灵也好人类也罢,这些都是封建制度下的领主啊,原本就没有国家概念,还指望他们为国而战,为荣誉而战?又不是先锋军,一般人哪来那种热血啊……
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有人拉跨了也在意料之中,那么大家就默契得大踏步后退好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说出去就是,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明明是这样的群体出身,反而还想着埋伏围杀‘胜利’,立下奇功夺回家业的柯内莉亚.兰卡斯特,或许其实是比绝大多数贵族,都要勇敢坚决得多。
只可惜她也过高得估计了自己和友军的实力,不,是低估了贵族友军的实力,以为人家都和她们破落户兰卡斯特似的,舍不得那点私兵,谁知道贵族们一个比一个干脆,把自己花钱买来的佣兵团魔像人偶一扔,扭头就跑了。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兰卡斯特家其实并没有拿出一个全盘统筹的利益计划,来把尽可能多的势力拉到自己的战船上,成为自己的战友。
明摆着,这此战役,就是兰卡斯特家被阿比迪斯队和死兵的战功逼急了,仓促安排争功的作战。只有梦魇骑士团这个框架下的协调,却没有各家军阀贵族的沟通和支持,也没有利益的分润和引诱,那可不是要被‘卖队友’。
因为别人根本就不当你是‘队友’啊!明白了吗?
所以最后的最后,柯内莉亚.兰卡斯特,注定只能成为这次惨败背锅的罪魁祸首了。
等到此战尘埃落定,不用多说,兰卡斯特家虽然不至于因此就有什么灭族的问题,但军团估计是拿不回去,也没脸拿回去了。
柯内莉亚本人,大概也是要彻底从贵族圈子里消失,从家业继承人,沦落到躺在床上张开腿,为兰卡斯特的血脉传承,做出最后贡献的那种角色了吧。
“好!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往西投靠王主骑士团!”
索伦听着贵族们的吵闹思考的时候,百夫长已经迅速得说服了几个刺头,统一了贵族们的逃亡意见了。
这个哥特瓦尔德伯爵就明显得比那个柯内莉亚更出色,他或许没有什么家族传承秘药,也没有什么强力的魔药强化,更没有什么宝具和神兵。甚至此时爆发出来的能力,也仅仅是为了自己求生。
但至少这家伙确实爆发出了这种能力,当机立断,以一个共同利益目标为饵,协调上百个名门贵族的矛盾,说服他们全部同意自己的方案。
这个人可以留着用一用。
索伦想了想,姑且先放下了手里的斧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