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卫在龙雀城中狂奔。

    他不计损耗地爆发真气，只为了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种使用真气方法会留下后遗症，但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符箓的威压逼退了无脸人，给黑龙卫留出一条通道。

    黑龙卫手持符箓，冲入通道之中。狂奔之中的他忽然惊讶地发现，通道在缩小！

    无脸人身上的水滴更多了，简直就像是有雨水从它们头上浇下，满耳都是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些无脸人变强！黑龙卫大惊失色。

    他的真气再次爆发，速度徒然加快，他燃烧了精血。

    在龙雀城中穿行，惨叫声不时传来，但他连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但他忽然停下脚步，惊讶地望向前方。

    紫云居的门前站满了人，看样子都是附近的居民，他们贴着紫云居的围墙，一字排开。

    在队列的前面，是密密麻麻的无脸人。

    这场景就像是话本里说的，仙人在地上画了一圈，诛邪都不敢踏入这个圈一步。

    紫云居里有什么能让无脸人害怕的？恐怕只有陈大师了，难道陈大师在紫云居里作法，所以这些无脸人才不敢靠近？

    这个时候该不该去打扰陈大师呢？黑龙卫满脸纠结。

    围墙周围的人忽然骚动起来，纠结中的黑龙卫抬起头来，然后愣住了。

    无脸人忽然跪下了，以紫云居为中心，一层层往外扩散，就像是狂风从天边袭来，稻田的秧苗一茬一茬低伏下去，摄于风的威严。

    无脸人感受到的威严比狂风更甚，它们身子直直地跪下，头也抬不起，离紫云居近的无脸人躯体都出现了裂纹。

    ……

    紫云居。

    陈墨站在书桌前，后背已经湿透，手颤抖得厉害。

    书房的角落里，那里原来是小山般的奇石，现在已经几乎消耗殆尽，只剩下几颗奇石闪烁着光芒。

    满地都是石粉，厚厚的石粉把桌子的木脚都盖过了。

    陈墨已经不记得临摹了多少遍剑意帖，奇石没有耗尽前，他就一直临摹。

    越到后面，噬武金光的威势也就强，即使作为主人，都几乎掌控不住。

    如果不是之前锻体有成，恐怕他早就力竭了。

    陈墨又把剑意帖又临摹了一遍，恰好奇石也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化作石粉堆积在一起。

    噬武金光光芒大盛，或许现在已经不能再用“光”来称呼它了。

    一把金色的小剑悬浮在陈墨手中，只有巴掌大小，栩栩如生，连上面松针一般的纹路都一清二楚。

    奇石耗尽，本来还有点模糊的剑穗立马变得清晰起来，一根根红色的丝线飘舞。

    小剑通体呈现暗金色，唯有剑穗是红色的，红色与金色交织在一起，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金色小剑震动了一下，陈墨的手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推开。

    小剑立马飞到剑意帖上方，此刻剑意帖上的白色光芒已经很黯淡了，就像风中的残烛，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金光从小剑上腾起，之前能压制它的剑意帖剧烈地抖动起来，材质比黑龙卫还要坚硬的纸卷缓缓皲裂。

    陈墨一惊，难道这小剑打算毁了剑意帖，以报之前差点被湮灭的仇？

    他想要阻止，但太迟了。

    金光再次从小剑上绽放，本就不堪重负的剑意帖终于破碎开来，纸卷直接湮灭成纸灰，只有丝丝缕缕的白光在残留在空中。

    陈墨有点痛心，这败家玩意为了报复，竟然真的把剑意帖毁了。就算他用不上，没准其他人能用呢？

    小剑震动起来，发出悦耳的剑鸣声。一股信息传入陈墨的脑海中，这股信息来自于小剑的剑灵。

    陈墨惊讶地抬起头来，他误解小剑了，小剑破坏剑意帖，不是为了报复。

    小剑矗立于丝丝缕缕的白光之中，那些白光并没有消散，它们被小剑牵引过去，在剑身的上端凝聚。

    白光逐渐散去，剑身上出现了两个白色的小字。

    “金玄！”陈墨缓缓念诵出小剑的剑名。

    小剑再次颤动起来，发出兴奋的剑鸣声。

    不同了，真的不同了！就像是炉中的宝剑淬了火，就像绝世的名画家张僧繇给墙上的龙点上了眼睛……

    金玄剑活了过来！

    它忽然爆发出灿烂的金光，居然真的如同画龙那般飞了出去，突破房顶，冲天而起。

    今夜无月，龙雀城漆黑一片。

    龙雀城街道。

    正在急行的郑元义忽然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望向冲天而起的金光，他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街上游荡的无脸人都停了下来。

    鲁府。

    鲁明看着眼前停下来的白影，忽然联想到那金光的方向，正是紫云居的方向。

    皇宫。

    齐虎冲进书房中，满脸惊喜，“陛下……”

    “我已经知道了！”秦昊打断了他的话，他站在洞开的窗边，抬头望向天边的金光。

    “终究是没让我失望啊！”秦昊缓声说。

    龙雀城中，无数正在躲避无脸人的居民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这种错愕很快就转变成劫后余生的惊喜。

    “难道我们得救了？”

    “是天边那道金光吗？”

    无数人注视着冲天而起的金光，而此刻金光之下的陈墨却没有那么舒服了。

    “要冲出去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陈墨不停地咳嗽，捂着鼻子，用衣袖扫开笼罩在他头上的烟尘。

    金玄剑凌厉的剑光把屋顶戳了个大洞，无数的木屑和积灰掉落下来。

    陈墨打开窗，夜风逐渐把烟尘吹散。

    不知道把剑意融入金玄剑中会怎么样？一个念头从陈墨脑海中闪过，从剑意帖中领悟剑意后，他还没有使用过，这会心痒痒的，迫切地想要试验一下。

    他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猛地睁开，无形的剑意透体而出，直冲天际。

    可惜剑意他才领悟没多久，冲到半空就已经后继无力，离金玄剑还有好一段距离。

    金玄剑忽然震动起来，它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主动接引陈墨的剑意。

    剑意在金玄剑的牵引下，成功注入金玄剑中。

    金玄剑金光大盛，就如同向烈焰泼上火油，金光熊熊燃烧。金玄剑震颤起来，无形的波动以它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发散。

    感受着向四面八方发散的波动，陈墨惊呆了，他没想到剑意与金玄剑融合，居然会产生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