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五年十月中，捕鱼儿海。

    干枯的草原上，遍布大小不一的薄雪，方圆十余里，到处是气氛祥和的蒙古包。

    站在高处远远眺望，如同一副美丽的水墨山水画。

    可惜，这么静好的岁月……

    孙铮勒马高峰，摇摇头赶走心底那一丝不忍。毛爷爷说的好，打的一拳去，免得百拳来！

    别看今天打不过新军仓皇北蹿，但他们这是心知肚明汉人自己会腐败，会堕落，要不了几年，双方格局又会回到昔日那种状态。只要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连强大的火器都能买到手，到那时，河套依旧是他们最理想的放马地。

    如果不让这些强盗打心眼里敬畏，他们只会越来越嚣张。

    如何让他们敬畏？这种没开化的蛮子，畏威而不怀德！只要做的比他们更狠，手段比他们更残暴，才能让他们打消息侥幸，将“大明不可战胜”的概念，在灵魂深处刻下烙印！

    举起沙鹰冲天，叭叭叭，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

    跃跃欲试的新兵战士们，纷纷打马疾冲。不一时，零乱的枪声响起，随之越来越杂乱。眼前那副美丽的山水画，如同被熊孩子狠狠踩了一脚，瞬间变的丑陋不堪。

    为了这次报复行动，孙铮也是拼了。不但支援了十门迫击炮，连六千新军的装备也统一搞了一次大升级。

    头盔加了保暖和内置变色防风眼镜，防冻口罩更是不用说。保暖方面直接用了后世配置，保暖陆战靴，保暖内衣、羊毛衫、羽绒服，防风冲锋衣，柔性防刺服等等，试验了几天，量身打造了全套装备。

    为了更好更便捷的马上做战，直接给六千人全部配发十发装的驳壳枪。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射程的连发武器，对上射程不超过八十米的蒙古弓手，连防护都用不上！

    既然开了外挂，孙铮也把节操抛到一边，直接动用空间能力。大量辎重全都直接用空间收取，什么粮食、马料，备用器械，连扎营的帐篷都不必战士操心。要不是为了节省杀戮点，他连伙食都能一手包办。

    尽管因为大量制造各种武器装备和粮草弹药，使得此次杀人盈野还反贴出去不少杀戮点，但孙铮一点都不心疼。

    为了给百姓报仇也好，为了立威也罢，到了这个程度，也没什么区别，他豁出去了！

    有了这些近乎神迹的辅助，新军士兵根本没有多余念头，一门心思将孙铮的意志贯彻到底。

    捕鱼儿海的战斗从发起到结束，不到三个小时。

    孙铮毫不手软，按照蒙古人的习俗，凡高于车轮的男丁，一律就地处决。

    杀完人，还要妇孺动手，用她们丈夫、儿子、兄弟的尸体来修筑京观。

    捕鱼儿海的京观，是直径超过十米的硕大圆柱体，尸体头冲外，用封土一层层码放夯实。三万多具尸体，修建了三座二十几米高的恐怖京观。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根长满人头的圆柱，看一眼都能让人做噩梦。

    经历过这次杀戮，亲手参与修建京观。这些幸存下来的蒙古妇孺们，神志基本处于恍惚状态，别说反抗的心思，连大点声说话都不敢。每天提心吊胆，唯恐那些煞星把她们帐篷里仅有的那点男娃小崽也给宰了。

    半个月后，京观修筑完成。明军在朵颜卫全歼一万战兵，又北上屠戮捕鱼儿海的消息，也被快马散向蒙古各部。

    都用不着孙铮喊什么宣言，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明人对小王子屠杀东胜卫旧城的报复！

    众头人缠着小王子询问处置方案时，明人非但没有因寒冷停下脚步，反而冒着风雪，沿着饮马河溯流向西，一路横推！

    饮马河，又称胪朐河，是蒙古人赖以生存的母亲河之一。沿着饮马河两岸，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游牧部落。

    这一次，孙铮没有丝毫区别对待的意思，只要是蒙古人，全都在清剿之列。

    一千新军随大营沿河缓进做基地，负责扎营造饭，提供后勤服务。其余五千兵马则沿河两岸分头出击，不管什么部落，只要在沿河五十里，都在清剿之列。

    每天都有大量俘虏被押到河边处决，每天也有大量妇孺被强制赶到河边来修筑京观。

    孙铮也担心这种大规模的杀戮，会对士兵心理造成负担，尤为重要的是，这种行为与汉民族长久以来的“仁善”思维有着天然冲突。

    还没等他琢磨出怎么引导劝解，就听到军中有个传言，替他打上了这个补丁。

    也不知是从谁嘴里说出去的，军中传闻，这次为了报复小王子残民焚城。孙千户去阴司讨了征伐令，不但借来了地藏王的坐骑，还借来了大量的装备，甚至还有阴兵助阵。不然那些辎重是怎么搬运的？那分明就是五鬼搬运法儿！

    除了这些装备来路，还有关于杀俘筑京观的解释。

    他们认为，孙千户和阴司的交易里，就有汉民死一个，胡人填百命的规矩！这是孙千户一直以来反复强调过了的，不必多解释。

    关键在于如何消除杀戮带来的不详！

    历史上，那么多战功赫赫的名将，如白起、李广等人，都是因为杀俘才落个没下场。甚至于像诸葛亮那样的神人，因为借东风火烧赤壁，也落得个英年早逝。这都是杀戮太重带来的恶果！

    所以军中传言，孙千户也和诸葛亮一样，虽然有功社稷，却必损阳寿！

    换句话说，这次北伐，是以孙千户短寿为代价，从阴司借来阴兵！

    就像诸葛亮借东风一样，现在看着没事，以后迟早是要还的！以诸葛亮那样神一般的存在，后来七星坛祭天借寿，也要遇魏延这场人劫，最终功亏一篑。

    有了这个解释在前头，新军上下统一了认识。这场报复行动，既然开了头，那就得一战定乾坤。不能让孙千户白折几十年寿数！

    这个解释很接地气，很明朝，一经传播，迅速被新军上下接受。

    甚至连踏雪这几个亲近的，偶尔都会旁敲侧击的问几句关于阴司的消息。

    这年头，人们对仙界、阴司的敬畏是发自内心的。而孙铮的种种神奇能力，更是给了他们这些地方存在的证据。

    孙铮能怎么办？只好告诉他们，自己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这些传言。

    随后用一种严肃的悄悄话模式，告诉踏雪他们，三宝太监郑和，因为生前于国有大功，已经位列仙班，长生逍遥去了。

    踏雪等人激动的不行，他们这些内侍出身的人最担心什么？生时认不了祖，死后归不了宗！活一辈子，到头来只是个孤鬼。那种深埋在心底的凄凉，简直难以形容。

    可是孙铮现在给出了一条光明大道，一条可以直通天廷，位列仙班的大道！

    原来，于国有大功，还有这好处！难怪人们常说“公门之中好修行”，果然有道理！

    雪停后，新军上下非但没有因积雪而停下扫荡脚步，反而越发来劲。

    骑马不太方便，士兵们就踩上滑雪板，组队出击，掌握技巧之后，这玩意甚至比骑马还要快几分。

    如此大规模无底线的杀戮，完全颠覆了汉人在蒙古人心目中的旧有印象，也引发了饮马河两岸的恐慌。无数游牧部落根本不顾积雪影响，更顾不上北边的环境更苦，直接拔营北蹿，只想远远离开这条被鲜血染红的母亲河。

    恐慌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蔓延，随之新军出击做战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往往连续数日都遇不到一个部落。原本遍布蒙古包的饮马河两岸，在这个冬天，成了绝地鬼域。

    瓦剌部的蒙古头人们密切关注着这一切，眼看着这队凶残的明军越来越近，如果放任不管，以后人心就散了，队伍也就没法带了！

    腊月初，眼看着明军接进双泉子，小王子亲率大军设伏。他要将这股强悍的明军彻底消灭，然后用他们的人头，来巩固自己的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