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她虽慈悲为怀，与世无争，但修行无数年，法力之强，在三界内，也是罕有敌手。

    可现在，她完全看不破青衫男子的修为！

    还有碎裂的紫金钵盂。

    为什么？

    此钵盂是如来至宝，就算她亲自出手，一时三刻也绝对打不碎，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是随意挥挥手……

    恐怖！

    他到底是谁？

    观音心中，已然萌生一丝退意。

    ………………

    “请菩萨出手，击杀这大逆不道的小子！”

    法海不知观音心中所想，他见青衫男子出言不逊，心中大喜不已。

    不过他也清楚知道观音向来慈悲，轻易不会致人死命，连忙加上一句：“菩萨，紫金钵盂是佛祖亲赐，现在却被此恶贼所毁，不杀他，佛门威严何在？”

    观音顿时头疼起来，但面上还是很镇定，她看着青衫男子，用一副商量的口气说：“小友，你听我说……”

    “既不退，就留下来吧！”

    青衫男子略有不耐，他伸出右手，对着观音虚空一握。

    噗——

    半空中，观音身形立时扭曲，摇摇欲坠，痛苦不堪。

    “等……等一下！”

    眼见观世音重伤，许仙慌忙求情——观音菩萨救苦救难，他自小便最为尊崇，观念一下子转换不过来，下意识就站起身。

    闻言青衫男子偏头看着许仙：“你想清楚了？她阻止我杀法海，法海不死，救不出白素贞。”

    许仙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当然希望青衫男子杀了法海，救出白素贞。

    可另一方面，观音既然出面，肯定不会看着法海死，但要是连她一起杀了，就算白素贞出塔，三界又哪有他们夫妻容身之地？

    与此同时，许仙又暗暗庆幸，还好青衫男子现在法力收放自如，若是一开始就过来，那菩萨岂不是已经死了？

    ………………

    “兄台，我想跟菩萨说几句话，可以吗？”思索片刻，许仙开口道。

    “随意。”青衫男子没有反对。

    许仙抱拳称谢，上前两步，看着半空中的观音，诚心诚意道：

    “菩萨，原因我先前已经解释过，法海公报私仇，确是罪大恶极，还请菩萨不要护着他。”

    “此事……”观音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白素贞被镇压在雷峰塔下，她其实是知道的。

    因为这是白蛇命中该有的一劫，而且，十数年后，其子许仕林高中状元，便会前来营救。

    届时，白素贞、许仙、小青还有法海均可成正果，成就一段无双佳话。

    可是，现在说出来，他们会信吗？

    尤其是这个强得离谱的暴躁小子，他会等十几年？

    他一定会再次出手！

    观音怕了。

    她现在虽还勉强浮在半空，但其实已是强弩之末。

    多少年了。

    她第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如果许仙的求情再晚几息……

    会死，真的会死！

    ………………

    “菩萨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许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但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怎么会有苦衷？

    谁又敢让她有苦衷？

    “许仙，说来话长，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白素贞她……”

    见青衫男子面色越来越难看，观音终于开口了，但还是没有说出任何实质性的话语。

    她不敢说。

    肉在砧板上，她哪里有话语权？

    她在等。

    等一个可以和青衫男子平等对话的人。

    但青衫男子的耐性却已经被消磨光了，他冷哼一声：“观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素贞此劫是命中注定，他日必会苦尽甘来，对不对？”

    “正是，命运天机，皆是如此。”观音松了口气，急忙点头。

    想想也是，青衫男子这等修为，又怎么会参不透天机？

    “可笑！何为命运？何为天机？你们比凡人先成道，你们便是命运，你们便是天机！”

    青衫男子大袖一甩，掷地有声：“那此刻，我比你强，我便是命运，我便是天机！

    我说法海要死，他就一定要死！”

    嗡嗡嗡……

    青衫男子话音一落，西方金光闪烁，梵唱之声响彻天际，紧接着，如来出现，他端坐于巨型莲台之上，几乎将天空遮住一半。

    “好一个狂傲的小子！”

    如来全身，佛光普照，声音震耳欲聋：“欺我三界无人？”

    “说到狂……你才是最狂的那个吧？变这么大，唬你爹呢？”青衫男子看着如来的万丈身躯，冷声开口。

    许仙嘴角一抽，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兄台，这是佛祖的法相。”

    有一说一，许仙怂了。

    观音已经是他认知的极限。

    如来？

    这是三界真正的霸主之一。

    只手遮天的人物！

    许仙心中，扑通乱跳。

    兄台，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带啊。

    求求你，服个软，那是如来，那是佛祖！

    许仙只差没给青衫男子跪下了，可接下来，后者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

    只见青衫男子指着如来，教训道：“我不管你什么法相，麻烦你变小点，我不习惯抬头与人说话。”

    嘶——

    许仙倒吸一……七八口凉气，脸色惨白，暗道完了，真的完了！

    “大胆！”

    如来万年不动的容颜，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亘古不变的笑意，也不复存在，他瞳孔暴缩，泰山般庞大的手掌拍向林浩：

    “罚你入五指山，忏悔十万年！”

    “滚！”青衫男子抬起右手，轻轻一划。

    噌——

    手起，臂落。

    青衫男子一击，斩断如来一臂！

    “师尊，救命！”如来看向遥远的三十三重天，仓惶求救。

    轰！

    半空中，风云变色，暗流涌动，密布的乌云仿佛就要散开，而在天空的最深处，有一道紫气即将降临。

    “有完没完？”青衫男子面露不耐之色。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打了老的，又来更老的。

    这般下去，何时才是尽头？

    想着他右脚用力一跺，一股骇人的法力波动冲天而起，直奔空中紫气而去：“凡降临者，需受我全力一击而不死，方才有资格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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