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阳，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正在愣神的张晓阳回过神来，发现林岚正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张晓阳呆愣愣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林岚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刚才在问你，你使用‘造梦者’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有找到让灵韵姐苏醒的办法吗？”

    此时，张晓阳和林岚正坐在一食堂二楼的室外餐位上。

    他们两人相对而坐，桌上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但张晓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关于这件事情……”张晓阳思考了一下，“在讨论这件事情之前，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和材质的内裤？”

    “噗——！”

    林岚一口饮料差点直接喷张晓阳脸上。

    剧烈的咳嗽一阵之后，林岚抬起头怒瞪着张晓阳，而张晓阳则是面不改色。

    他平静地注视了眼前的女孩一会，随后“林岚”的表情渐渐变得冷漠。

    然后，林岚就消失了。

    不仅是林岚，就连周围的人也都消失了。

    街道的景色也开始变化，原本的校园广场如同拼接的积木解体一般裂开，紧接着这些解体的板块拔地而起，变成了一幢幢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

    这些大厦高低不平，相互之间又有无数的廊桥连接，宛如一座立体的迷宫。

    “啊，果然是这样……”张晓阳看起来一点都不慌，“我果然还在梦里。”

    人在做梦的时候，心理状态和清醒的时候是不同的。

    张晓阳看过一些相关的书，知道人在梦中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将一切不合理的现象合理化。

    人往往不会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梦境的，也不会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甚至眼前的景象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出现，但你却会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以一切十分正常。

    所以他为了防止自己沉浸在梦中而不自知，所以他在戴上头盔之前给自己下了一个心理暗示。

    他在带上头盔之前警醒自己，在梦中要时时刻刻问自己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来的？

    张晓阳刚才就是因为在自我审查过程中察觉到了异常，所以他才采取了一些反常行为——根据他的经验，想要从梦中苏醒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些画风不对的事情。

    比如当你做恶梦的时候，假如你后面有一个三角头大叔拖着长刀在追你，你可以从裤裆里掏出了一把加特林对他进行物理超度，这个时候基本上你就差不多已经醒了。

    因为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并且试图用大脑中掌握理性的那部分去掌控梦境，这时候“想象”就会逐渐取代“梦境”

    但是张晓阳此时非但没有醒，反而陷入了一个更加离奇的梦境之中。

    人在做梦的时候，有时会感觉梦境中的一切尽在你掌握，但有时候又会感觉梦境世界又自己的想法——刚才张晓阳明明是想试着把眼前的食堂变成特卫局总部，但转眼间却变成了巨大的城市迷宫。

    张晓阳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思：“得想个办法醒过来。”

    张晓阳看了看栏杆外面——原本他在食堂二楼，但现在他已经看不到地面了。

    “要不跳下去试试？”

    在睡梦中产生坠落感，往往能够使人清醒，这是人在还作为树栖动物的时候，就已经刻进了基因里的防卫机制。

    刚才掉水里的过程中也也产生了坠落感，但结果醒来又是另一个梦境……所以张晓阳现在不是很确定，这么做是否行之有效。

    就在张晓阳想办法的时候，天空突然裂开了一条裂缝。

    眼前的这样景象，和张晓阳在上一个梦境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张晓阳知道那个怪物又要来了。

    “那个怪物又来了吗？”张晓阳沉吟片刻然后看向那无底的深渊，“

    天空已经破开了，形态扭曲的触须，从那裂缝之中伸了出来。

    那些触须在天空中蔓延，逐渐腐蚀了整个天空。阳光逐渐被触须所遮蔽，显然那个“清除程序”要开始清理这个梦境世界了。

    张晓阳，此时仍在思考。

    “话说回来，为什么它每次都从天空中出现呢？”

    天空之中的裂缝变得更大了，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球，正透过那个缝隙注视着张晓阳。

    张晓阳知道，已经不能继续停留在原地了。

    “好像……我也没得选了。”

    张晓阳看着脚边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跃而下。

    周围的景色飞速倒退，强风吹拂着张晓阳的面庞，他感觉到自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然后，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猛然从梦中惊醒。

    张晓阳再次坐起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自己正呆在一个钢筋混凝土包围的建筑里。

    周围的光线很昏暗，只有墙上挂着的挂灯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个地方张晓阳有印象，很久以前他们全家去山城旅游的时候，他曾在大轰炸遗址见过这样的结构——这是一个大型的防空洞。

    张晓阳知道，自己仍旧在梦里。

    对于自己所在的这个新的空间，张晓阳感到很满意。他刚刚在坠落之前，特地给了自己一个心理暗示，在新的梦境之中构建了一个看不到天空的环境。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天花板，裂开了。

    熟悉的红色眼球，正透过裂缝注视着他。

    张晓阳长叹了一口气：“这还有完没完？”

    无奈之下，他开始奔跑。

    张晓阳沿着深邃的隧道一路往前跑，而“清除程序”的触须也在天花板上蔓延，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

    防空洞在地下，很难可以坠落的地方，张晓阳不由得心道失策。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张晓阳跑着跑着，看见了一个深井。

    准确来说，那是一个通往下层的窄小圆形入口，人员可以通过爬梯进出。

    深井之下，是黑暗的深渊。

    张晓阳没有犹豫，再度一跃而下。

    无边的黑暗淹没了他，当他再度睁开眼时……他的周围一片黑暗。

    嘀……嘀……

    有规律的电子音在他的耳边回响，身穿厚重衣服的他想要摸自己的脸，但却被某种透明的东西阻隔了。

    他向四周环绕，发现他的周围有无数金属残骸和碎片，正无声地漂浮在空中。

    一块大块的金属碎片飞到了张晓阳的面前，张晓阳透过金属碎片光滑表面的镜面反射，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他，此时正穿着宇航服，飘荡在无垠的宇宙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