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月小柒的响指。
贾行云掌心中的薄片突兀化作一个透明的液体小人,冲着贾行云吐出一股轻烟,呿地瘫作一滩液体,顺着他指缝缠绕。
“八部使不过如此。”月小柒低喝一声,原地摆腿,半腾空连环抽踢,大大小小的仔料凌空朝贾行云飞去。
贾行云屏住呼吸,连连后退,他左手掌心传来一股酥麻,知晓轻烟是假,薄片才是真。
贾行云右手持剑,横挡竖劈,仔料被他击得身前稀碎,间或有真正的翡翠、琥珀,空中五颜六色,犹如烟花迸射。
酥麻的感觉有僵硬的趋势,贾行云左手手指弯曲困难,血脉胀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液体似有生命,无缝而入,渗入他的血肉。
贾行云清晰的感受到液体在血液中畅游,寸寸往上。
小人一般的液体,张牙舞爪,同化着贾行云身体细胞。
“此药,名同心。”月小柒换腿用手臂,摆臂横扫,连仔料展示台都被她砸向贾行云,“无色无味,堪比现代医学中的过量麻醉药。”
“废话这么多。”贾行云一剑劈开横空的展示台,渐渐往月小柒的方位靠拢,“送你一句忠告,反派都是死于话多。”
“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做我的药傀,这么俊俏的美男子,每天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月小柒嘻嘻一声,愁眉冷淡的气质似乎都在焕发光芒。
“我心中已有人了,你死了这分心吧。”贾行云阔剑震荡,穿过碎石直戳戳一剑直取月小柒面门。
“什么破烂剑招。”月小柒勾起一支冲锋步枪,侧击剑面,枪托推提,狠狠撞往贾行云胸前。
“什么破枪。”贾行云冷嘲热讽,嘲笑月小柒热兵器在手,却不知神器奥妙,当成冷兵器使用。
“待会等你全身都硬了,看你怎么嘴硬。”月小柒拉枪后甩,顺势身体呈九十度后仰,躲过贾行云平斩一击。
贾行云气血上涌,脸红脖子粗,右掌的酥麻,直抵手臂,方才连番用力,气血加速流畅,酥麻的感觉浸入心脉,此时,他整个左身渐渐不适。
贾行云咬牙硬撑,提起骨剑,已有些步履蹒跚。
月小柒将步枪杵在左脚边,微微倚靠在枪身上,右手打起响指,数着贾行云踉踉跄跄的步伐,唇瓣轻启,“倒……倒……倒……”
贾行云摇摇晃晃,意识模糊,骨剑嗖地一声凭空消失。
此诡异一幕让月小柒眉心微颤,就贾行云这一手出其不意的收剑,就算堂主赵猛也做不到。
贾行云双眼呆滞,全身僵硬,行走如生锈的机器人。
他颤颤巍巍举起右手搭在月小柒的左肩上,纹丝不动。
月小柒脸上现出笑意,任由贾行云搭上自己左肩。
她对自己的“同心”很有信心,这是一种直侵心脉的神经毒素,不仅影响身体,还会影响意识。
通俗来讲,贾行云现在就是一具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
月小柒拍了拍贾行云的侧脸,审视片刻,突然俏脸一红。
她疑神疑鬼地朝四周望了望,抿了抿嘴唇,嘀咕道:“两千多年了,我都快忘记男的什么味道了。”
月小柒眯起眼睛,眼前的这个男人,眉清目秀,俊朗无双,就算此时全身动弹不得,也能看出他一脸的坚毅,这样的美男子,放在秦朝,也是一等一的抢手货。
月小柒想着想着,脸色红润,红晕爬上脸颊。
她羞答答地捂了捂脸,手上尽是滚烫。
月小柒捂住贾行云的眼睛,微微前倾,吧嗒一口亲在他脸上。
一触即收。
月小柒呼地一声,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右掌在胸前上下翻转,此刻赌石场无“活人”,她犹觉自己做了一回小贼,一亲芳泽的小贼。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做采花贼呢。”月小柒晃了晃身躯,神色有些扭捏,“真刺激。”
“有多刺激?”温暖的声音,犹如阴霾过后的太阳,照得月小柒的心明媚万里。
“哎呀!就是爽爆了。”月小柒咬着右下唇,脸色红晕快烫出红酱,“爽……”
月小柒心生警戒,这温暖的声音是谁说的?
她猛然抬头,一双清澈明亮、幽静无波的眼睛似在说话。
好看之极,比之月小玖的星辰美目还要好看。
月小柒内心一突,反应过来,这双清澈美目是贾行云的。
她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驱使,双手化臂为枪,大开大合诡异刁钻。
在贾行云眼中,月小柒的手臂不是臂,似乎是两条吐芯的毒蛇。
贾行云双手环圆,错身前倾,左胳膊猛抬,雷霆出击。
月小柒仓惶之间,心跳如鼓,手忙脚乱,双臂却也是可长可短,弯曲灵活,如同蛇枪攀附,以柔克刚。
贾行云左腕上提,二指成笔点入月小柒肘窝。
月小柒手臂微麻,眉头一皱,顺势翻转藏窝,掌心拢爪,如鸟喙狠啄。
穴位,是月小柒熟悉到骨子里的东西,看似随意的一啄,直接点到贾行云麻筋。
月小柒凭借本能,后招随心所欲。
刷刷刷,月小柒甩头,发鞭尾稍破空而来。
唰地连连。
贾行云摸着脸上两道细口,手上两条血纹。
他被偷袭,却是激起血性,不肯脱离月小柒的攻击范围,内心一狠,撞了过去。
月小柒双臂再次齐出,犹如双龙探珠,直取贾行云双眼。
贾行云臂收内箍,曲身上抬,将月小柒双臂架起猛地前顶,
微微一愣,月小柒面红耳赤。
“无耻。”月小柒满脸通红,咬牙切齿,收手抱胸连连后退,扭头甩发辫。
“又来。”贾行云不退反进,贴着月小柒如影随行,眼见发辫丛丛,带着呼啸破风声,他心中发狠,拿自己的头照着月小柒的鼻梁撞去。
月小柒胸脯被贴,汗毛乍起,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颗颗竖长,又羞又恼又怒,眼见贾行云朝自己鼻梁撞来,顿时心神大乱,脸色苍白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贾行云瞧见对方窘样,就是一个被人轻薄的弱女子,心下大悔,暗骂自己一声,顶上鼻梁的方向改成了顶上额头,力道也不知不觉弱了许多。
本是好心,但怪就怪在姿势,两人额对额,眼对眼,鼻对鼻,差一点嘴对嘴。
时间似乎停顿了,万物似乎静止了。
一男一女就这样静静顿住,睫毛颤颤,相顾无言。
“啊……”月小柒惊叫声中都带着颤抖。
“不是,你听我解释。”贾行云赶紧后退,尴尬搓手。
“啊……”月小柒抱头晃脑,心脏砰砰跳,恼羞交加,恨不得撕人。
“我不忍撞你,方才无奈之举,你不要误会。”贾行云也是满脸涨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月小柒转身就跑,破窗而出,踌躇满志而来,仓皇而逃,逃得很没道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死人,又气死人。
“我……”贾行云举了举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望着月小柒的背影张了张嘴,话到嘴巴化作一声轻叹。
过度使用骨钱令的症状又出现了,他七窍慢慢渗血,全身乏力。
“我想告诉你,我有空谷牙,佩之不惑,影响意识神经的东西对我无效啊。”贾行云意味阑珊,自言自语,擦着脸上的血迹,也不知他对着空气在解释什么。
月小柒的同心,的确很厉害。
贾行云身体僵硬的感觉,是实实在在,但是经过黄沙水库,周波下过一次药之后,骨钱令似乎适应了这种药效,对其产生了不可言明的抗性。
湖心岛中骨钱令纹身大放异彩,那是初次,可以理解为刚刚与贾行云的身体产生异变融合。
时隔许久,赌石场中重获螺尾咬,并获得疑似副盘的一丝血纹,被激发出更为强大的未知属性。
同心的药效,在贾行云胸前无形气浪吹拂下,犹如海风浮萍,怎可激起巨浪。
贾行云掌心初次有了酥麻的感觉,他就明白,这种药对他影响很小,所以他假装举步维艰,假装蹒跚学步,假装跌跌撞撞,就是为了近身。
就连月小柒捂住自己眼睛,亲了自己一口,他也颤着心肝忍住了。
一切都是为了近身,只有出其不意,方能将其擒拿。
对,就是擒拿,而不是击杀,如果能将月小柒说服,如同月小尒一样辅佐贾似道一般帮自己,那赵猛的团队就可以从内瓦解。
说来说去,赵猛等人也是苦命人,一觉醒来,国没了,满眼尽是陌生。
这就跟穿越到陌生世界的现代人一样,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失落,至少贾行云心里是这么想的。
现世这么多亲戚朋友,这么多理想还没有实现,怎么舍得。
贾行云想要感化这群可怜人,在他们没有犯下大错之前,或许能成为国安某局的栋梁呢。
贾行云之所以有这想法,就是因为月小柒先前认同自己的那句话,“你错就错在把脏手往华夏伸……”
这说明她有炎黄子孙的傲气,是有家国情怀的人。
当然,赵猛不行,他杀人了,触犯法律,就应该接受人民的审判,他应该吃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