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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唐:第二十一章《东庐孩童的学前教育》

    第二十一章《东庐孩童的学前教育》

    云裳草堂,也是因为云想霓裳。

    也是从云瑾和霓裳,各取了一字。

    玄公吃着霓裳刚做好的点心,也围了过来,在一旁指着说:“好小子,你这字,倒写得不错。”

    “过奖过奖!”

    苏画挽着手臂,骄傲的看着玄公,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名字,光是弄这匾额,就花了他一下午的时间。

    “我怎么看着这块板子,这么熟悉呢?”

    “木板不都一个样子?你还能看出门路。”

    苏画有些不自在的怂了怂肩膀,也懒得跟玄公闲聊。抓紧时间把这个四个大字染上水墨,挂到门外才是正事。要不然他好不容易调制的墨水就干了,那样一下雨,颜色就被冲淡了。

    看着苏画忙活的画面,玄公自觉无趣。

    “女娃,我说你家相公不想着考取功名,整天在家弄些木匠的活路,你也不说说他?”玄公指着远处趴在地上染色的苏画,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问道。

    “相公不喜欢朝堂的争斗,而且我看他很喜欢做这些事情。而且做得还比那些老师傅更为巧妙,人家学了十年的手艺,却不如他瞎鼓捣出来的好看。”

    霓裳手里拿着针线,正在忙着给苏画缝制一件新的衣裳。

    这女红她从小就学的,不像做饭,她学了好几天就没学会,反倒跟着李嫂学做点心的时候学得倒是挺快的。

    苏画告诉她,有兴趣的东西学起来才会快,不喜欢的硬要去学,只会适得其反。

    又想起苏画给她造的那张粉色的怪床,这也苏画按照前世的上下铺改装的,利用的榫卯结构,也可以简单的拆除。床顶有小阁,可以陈列衣服,又可以遮挡灰尘。

    床尾又融合了梳妆台,存放胭脂的抽屉。霓裳喜欢的紧,睡起来也很舒服,粉色的颜色更加显得可爱。

    相比之下苏画的床就显得很普通,他就造了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说什么男子汉不需要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其实是他懒得才去造一张了。为了造霓裳的那张床,他就花了三天的时间。

    “年纪轻轻的就能看破朝堂,这小子还真是难得。”

    霓裳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每当她问起苏画以后怎么办的时候,他总会眉头紧锁,貌似心里无比的烦恼。远不如待在院子,对着那些木头板子来得快乐。

    看着门上那苍劲有力的匾额,苏画满意的点点头。

    正欣赏之际,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听声音是从村口方向传来的,听着哭声主人应该就是王妈的那个儿子。

    此时霓裳也听见了声音,从院子内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画淡淡说了一句:“走,我们去看看。”

    便拿着霓裳的手往村口赶去,此时的村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街坊。

    东庐村不大,全村加起来都没超过五十人。

    所以一旦发出什么动静,引来街坊邻居的注意也是常事。而王妈的儿子王小猛,更是在村里出了名的捣蛋鬼。前几天苏画在整理篱笆墙的时候,还被这小子拿泥巴砸过。

    “我说王彩娟,你也不管好你儿子。看把我们小良打得,这青一块紫一块的,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还不得被你的好儿子打死!”

    说话的是薛家嫂子,王彩娟便是王妈的大名。平日李都是王姐王姐的喊,今日却直呼大名了,可见薛家嫂子气得不轻。

    看着她儿子薛良,倒真的鼻青脸肿的。

    薛良身子骨瘦弱,怎么可能是王小猛那个小胖子的对手。

    “薛家嫂子您别生气,这小孩子打架也是平常事嘛。我拿些鸡蛋给小良,补补身子就好了。今早上刚下的蛋,可鲜了。”

    王妈是个和善的中年妇女,人很好,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的。

    那天苏画翻修,她也去帮过忙,隔天还送了苏画一筐新鲜的青菜。

    “臭小子!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去跟别人打架,你看看把小良打得!就仗着自己年长几岁,本事大了是吧!”

    王妈越说越来气,直接抄起了门口的笤帚向儿子打去。

    看着王妈动真格的,薛家嫂子的气也消了。平时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是常事,邻居们斗斗嘴也是不足为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第二天见面照样打招呼,也不存在什么隔夜仇。

    “让你不争气!让你跟人打架!”

    王妈边打边流泪,再看王小猛的腿上,是一抽一个印子。可是小子却一声不吭,眼泪都没流一滴。似乎这点小伤对他来说,远远不如刚才受到的欺负。

    霓裳还想上去劝王妈,苏画却一把拉住了她。

    “人家教训自己的儿子,你去掺和什么。”

    “那也不能下手那么重啊,你看看那王小猛的腿上,都流血了!”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儿子的,她现在打王小猛,是为了以后给王小猛长记性。娘子啊,你就乖乖看着吧,别操心了。”

    又传来王妈的声音,也许是打累了,声音有些喘息:“说,你为什么跟人打架!”

    可王小猛却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薛良。

    “说啊!哑巴了!平时那么能说,现在装什么!”

    “薛良说我没爸爸!是个野种!我才揍他的!每次一出事,你就知道骂我,打我,连问都不问一句,我是你亲生的儿子吗?”

    说道这里王小猛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薛家嫂子一听脸色一变,连忙拿起地上的笤帚就要打向薛良。

    这个兔崽子,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了他爹那张满嘴跑火车的本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通通学了个遍。

    “薛家嫂子,别打....”

    王妈一把扯过薛嫂子手中的笤帚,拦在了薛良的身前。

    “王姐,你让开啊!我要打死这个不成器的兔崽子!”

    很多年前北方混乱,朝廷要从每一个村子挑选几名年轻力壮的男子上战场。当时轮到东庐村,挑选的人就是薛良他爹。可当时薛嫂子刚刚临盆,薛老三实在舍不得儿子,

    而当时的王小猛已经一岁多了,为了让薛良以后有个完美的家庭。王小猛他爹毅然选择了代替薛老三上了战场,抛下了这对孤儿寡母,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所以这件事,在村子里也很少有人提起。

    扑通一声!

    薛老三跪在了王妈的面前,哭声说道:“嫂子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小猛。昨晚多喝了几杯,想起了大哥...不料被这兔崽子听了过去,今天你就是打死薛良,我薛老三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薛家夫妻双双跪下,王妈的眼泪是止不住的流。

    “老三,薛家嫂子,快快起来。这些年我何尝不把良子当儿子看待,反而小猛没个哥哥的样子,整日就知道胡来。”

    薛老三瞪了一眼薛良,吼了一声:“兔崽子,还不过来跪下!”

    薛良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王妈,对不起小猛哥。”

    “都过去了孩子,过去了...”王妈拉起了薛良,慈爱的摸了摸脸上发青的地方:“还疼不疼?”

    “不疼了,小猛哥是跟我闹着玩的。”薛良龇牙咧嘴的说着,显然是在说谎。

    “也怪我们忙着农活,更没钱送孩子去私塾。小猛都七岁了,整天在村子里闲逛。”

    听着两家唠叨的话,苏画动了心思,迈步就要往里走。

    霓裳也一把拉住他,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相公,人家的家事,你去掺和个什么劲儿?”

    哦豁,现学现卖。

    “人家的家事都处理好了,我要进去调解了。”

    苏画走了进去,对着三人拱了拱手:“王妈,薛叔叔,薛婶婶。”

    “原来是苏相公来了,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王妈擦去了眼泪,换上了一副笑容。

    熟练得让人敬佩,坚韧,要强,真的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好母亲,怪不得王妈在村里的人缘是最好的。

    “我方才听见,好像村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去读私塾?”

    街坊们对与这个刚搬来苏画这个新邻居还是有所耳闻的,长得文质彬彬的,谈吐不凡,一看就是斯文的书生。对于读书人,村里的人还是比较尊敬的。

    围观的街坊叹了一口气。“哎,城里的私塾一个月就要一两银子,我们哪有闲钱去供啊。”

    “可不是嘛,李家嫂子以前也供她闺女去读过私塾。可是读了还不到一个月,闺女就嚷嚷着回来了。那些城里的孩子,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的孩子,便处处排挤!”

    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发着牢骚,不禁让苏画陷入了沉思。

    这大唐的教育事业确实很落后,他在《唐国志》中看到了。

    一般穷人家的孩子连上私塾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是有钱去供,面对那些身世显赫的富家子弟,只会打击到孩子的心灵。

    他们生活的环境不同,家庭因素不同,这就导致了看待问题的方向也不同。

    “若是街坊们信得过我,把孩子交给我吧,我曾教过几年私塾。”

    苏画自告奋勇的说着,如果想要改变,首先就是抓住教育的问题。少年强则国强,王小猛他们现在的年龄还小,正是吸收知识的好时光。

    街坊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也不收学费,大家尽可放心。”

    苏画看出了大家的疑虑,随即解释道。

    “书籍呢?纸张这些都是要钱的啊。不收学费,私塾怎么开得下去!”一妇人惊呼道。

    “书籍我会去想办法,没有毛笔,我们就用树枝代替毛笔,纸张就用沙子来代替。再穷也不能穷了孩子的教育啊!他们总不能将来跟我们一样,一事无成吧?你看那王侯将相,祖上谁不是种田的粮农,可是他们的后代为什么能当官经商,这不就是知识的力量吗?”

    苏画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看着众人窃窃私语。不由得心里一紧,他就怕那些顽固不化的家长,说读书无用之类的话来搪塞你。

    “不必讨论了,就以苏相公所言。”

    “小叔公!”

    “让一让,小叔公来了!”

    人群中让开一条小道,一道瘦弱的身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是东庐村最年迈的人,也是村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人人都喊他二叔公,年龄比玄公都还要老上几分。

    “小叔公!”

    苏画也老老实实的鞠躬行礼,这个老人他之前也见过,为人非常和蔼。说起来话总有股仙风道骨的感觉,果然年龄越大看得东西就越透彻。

    “苏相公,以后这群小兔崽子就交给你了。”小叔公拍了拍苏画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薛老三你去把祠堂收拾一下,那地方以后就给苏相公当学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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