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龟……王兄,这可比镇妖王府气派多了。”李平安丝毫不顾忌地站在殿内,与王执心传音。
这大殿确实也恢宏无比,乃至于仿佛并非为人族所建造——虽说由大道层面的伟力糅合而成,但是一砖一石便不知道比正常人族的躯壳高度要高上了多少倍。
那道文镌刻之间散播着令人震悚的伟力,有若万道的源流,似是具体,但也似是抽象。丝丝缕缕的流银仿若岁月与命运的留影,使得王执心与李平安得见万物的生灭,能堪群仙列坐,能闻诸天诵名。
而观摩久了,便觉着这大殿似是在,也似是不在,似是于空无之中有,也似是于万象之中无。
神魂也置身于宇外虚空,或是扶摇灵官、星君、天都天三重而上,俄而达到不可揣度,不可思议的境界之中。
不过,最为令人诧异的自然是那宛若浑然一体的镇魔铁——单以中天里头的物价来算,这玩意搭上上面的道文,七十二道果门阀,底蕴尚浅的怕是能买下五六个。
“不管观摩多少次,依旧是惊为天人……”
李平安目光怔怔地感慨道。
张清和在长安城里的动作他算是一清二楚,现如今自然知晓李平安便是所谓的“值夜灵官”,更别提先前沧江畔李退之带着那杆星辰之枪强势出手,镇杀了一尊水族混洞,人家不知道他为何出手,李墨和太岁星君还能不知道吗?
老虎竖起毛来,自然是为了自己惟一的血脉。
不过事后他与太岁星君便立刻委派专门的天将去遮掩了天乩与痕迹,饶是天衍阁的风信子,也是无从查到了。
当然,那中天里头手眼通天的天衍阁主,堂堂道果门阀的执牛耳者,不仅不会差人查清楚此事,反而会放出错误的风声误导,将事情引导向不可预料的发展脉络之中……
毕竟那位阁主……
但是他身侧这位,却犹然极其神秘,文昌那头也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于是身份显得尤其难猜。
但是鉴于福禄星君自数百年前便一直活跃到现在,又似是销声匿迹了十数年,李墨心中还是有些许底子的。
这人必然与文昌星君布局配合参与了剿灭背阴山一事,只是至于这人是王选、徐见山,还是他所不知晓,在明面上从来便没有露过头的某人。
不过李墨自认为,这人在王选与徐见山之中的可能性更大。
“道友可能疑惑,我等为什么将你二人请到这儿来。”
太岁星君没等北天帝君发言——便已然与二人展开了交流,显然他也知道,这没个正行的北天帝君究竟有多不靠谱,说不得到时候又语出惊人。
为了避免这位的不着调,他只得率先抢过话头来——一边感慨究竟那老友当日给自己找了个多大的麻烦。
把北天帝君和文昌帝君安排到天宫里,那位便撂挑子去了灵官天,好家伙,这一个最会惹事,一个最会来事儿……
太岁星君翻阅着历年的宗卷,几百年里头,这两个人惹出来的事儿一个比一个大——最近更是找着了东天帝君给背阴山送了个大礼包。
这固然算是一件好事儿,但是文昌星君却把自己给整得失踪了,乃至于东天帝君亦然不见踪影。
“确是如此,我等二人不过是想探听一番水族情报罢了。”
“我等找你们来,的确也与水族相关,并且还和福禄星君你的老师牵连甚是巨大。
有关于查探水族一事,你家老师数百年前便已然着手准备,时至今日,便更是给你留了东西。”
太岁星君眼底闪过缅怀与惋惜——他这样堪破了大道,成就万劫不加身的天宫混洞,更是熟知中天大界的真相,本不该流露出这样的情感,但是他偏偏有所动容,似是那个人,对于他的影响极其之大。
“我家……老师……”
王执心下意识观摩了一番心湖之中的张清和的意志,只见张清和听闻之后气息十分平缓,丝毫不动容与意外。
“太岁星君所说的是上代福禄星君的老师?”
王执心试探性向张清和征询——事态愈发向着他有些看不懂的方向发展,十分紧绷。
“且先看。”
张清和的心底隐隐约约有着些猜测——但是他却在强行记背着大殿之间深奥晦涩的道文,时间实在有限,对于他来说,这才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虽说在另外一方岁月枝杈,他不日便要去仙台里头见太岁星君,但是情况尚且未能知悉,是以这道文还是现在记下尚好。
这道文繁复变化来去,也不过以十三个晦涩的道文为基底,从而演化万物。这十三字并不在东天帝君李承天所造的三千字之上,是张清和见所未见的纹路,仿佛径直阐述着天地之间的奥秘,天雨粟,鬼夜哭,万道来朝。
这种威压使得张清和想起来隐太子曾经所提及过的老师,身家性命在前,王执心这头的事儿想必起来,一瞬间居然使得他忘茬了。
“福禄星君的老师,莫非是文昌星君不成?毕竟实现留个什么,也很想是那位号称算无遗策者的做法。”
王执心问道。
“不会,你现在扮的福禄星君,与文昌在天宫之中齐名,说明出现的时间不会晚到哪儿去,如果我没想错,福禄的老师应该是武德星君才对。”
张清和分开神慧,一面解析,一面应答王执心的话来。
“武德星君?!那不是……
老师何以现如今就知晓的?”
王执心被噎了一口——好家伙,原来是直系师兄弟。
“因为福禄星君的牌子和假面现如今都在我手里,经由我的手给出去的东西,选定的人不由我来培养,那该由谁来培养?!”
张清和很是利落大方地承认了这个事实,惹得王执心一阵咂舌。
张清和实则也很是觉得有趣……
原以为自己见不到那两位老圣人了,没想到自己还能亲手带他一阵,这下子惋惜的心绪倒是被冲淡了大半,反倒是期待了起来——
在哪遇上的他心里都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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