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特调总部研究院的23层，这里属于总部最核心的研究区域，如今拥有A5级特权的沈星已经可以进出这里，不过依然要事先提出申请才行。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非常宽大的试验中心，眼前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房，玻璃房里到处悬挂和排列着管子，有大有小，统统连接向玻璃房正中间的一个更小的玻璃盒子内。

    这透明玻璃盒子的中间是一个人类的大脑，初始看过去，有点恶心恐怖，看久之后才感觉稍微能够接受。

    整个玻璃房中采用的是无菌设置，而那玻璃盒中的大脑某些部位、有时候会产生轻微的跳动。

    一股股能量液能够看见从管子中输入进去。

    站在玻璃房外，沈星问出这句话后，还没有两秒钟，他所在的试验中心的周围传声器内传出了回答：“感觉还不错。嗯，没想到咱们这一次见面会是在这里！”

    这声音明显来自眼前那颗大脑，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使得这大脑发出了声音，通过一种电子合成模拟而出，就像与真人在交谈一样。

    沈星叹了口气：“周哥，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一直不好受，感觉很内疚。”

    “有什么内疚的？”周道的笑声传了出来，虽然这电子合成音听起来有些古怪，但却听得出来他心里一直想得开，“没有我们的付出，夜隐不会全军覆没，唯一可惜的是，那阎爷老贼不知去向。”

    “周哥，我这次过来看你，也想顺便告诉你，我跟总部这边达成了一项深度合作，马上要去郊区的基地开展工作。今后可能会长时间留在京州，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时不时抽空过来看你。”沈星道。

    周道的声音却变得轻快起来：“哈哈，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李真院长把我的大脑与研究院的核心运算库嫁接起来了，你们的合作协议还是我生成的，就在前几天，我也极力主张总部一定要和你展开合作。”

    “原来蒙在鼓里的竟是我自己！”沈星哑然失笑。

    周道笑得更是开心，整个试验中心都能听见他那电子合成音的笑声：“现在我的大脑就是整个研究院、整个特调总部的资料库、运算库，差不多担负了70%左右的中枢系统，而且以后还会逐步增加。如果你需要调阅资料信息什么的，直接联系我，我传送给你，不用再去资料室浪费时间查找了。”

    “怎么传送？”沈星左右看了看。

    此时一位试验室的年轻助手递给沈星一块黑漆漆的手表，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块普通电子表，但当沈星戴上后，表面立刻出现了进度条提示。

    随即表面显示欢迎用语，沈星感觉手腕紧贴表背的肌肤一阵刺痛，表面屏幕出现“已经完成生物信息收集，正在绑定”的字样。

    又过了几秒钟，显示“绑定成功”。

    此时周道的声音再次传出：“嗯，我能感觉到你了。”

    话落，沈星就见这块手表的表面显示一行字：【以后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直接交流，不管距离有多远。】

    很快那年轻助手又给了沈星两副内嵌式隐藏耳麦，一副现在使用，另一副作为备用。

    沈星戴上后，可以直接听见周道的声音，并与之对话，也可以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在手表上输入文字进行交流。

    只是手表表盘较小，输入文字时有些不太方便。

    沈星开口道：“也就是说，现在周哥你等于已经永生了？”

    周道在那头愣了一下：“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现在看来好像是这样。”

    顿了顿，在耳麦中回道：“所以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是福是祸，现在我能感应到我有手有脚，有一具完整的虚拟身体，我能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除非想去的地方没有网络。”

    “你能感应到自己的身体？”沈星也有些诧异。

    “嗯。”周道回答，“我现在真的就像是一个缸中之脑，如果我要蒙蔽自己的眼睛的话，我可以完全分辨不出来我到底是缸中的一个大脑，还是真的是生活中存在的一个拥有完整身体的人类。”

    “怎么说呢？”沈星有些感慨，“话说回来，或许我们都在自以为是，其实都是缸中之脑，只是你的意识回归了，而我们还在被自我欺骗着。”

    “哈哈哈，你这个脑洞足够大了。”周道哈哈大笑，“我要把你的想法写进资料储备器中，或许以后能派的上用场。”

    两人聊了片刻，见周道如今的模样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重生为了一种新的生命，沈星心里的负担也没有了。

    说好了把总部关于异常历史的核心资料稍后传给沈星查看，又聊了片刻，薄教授进入试验中心提醒沈星该走了。

    深深地看了玻璃房中的大脑一眼，沈星离开，跟着薄教授去了大厦的第35层。

    此刻菲菲早就在这里的走廊上坐着等候，眉头微微皱着，见到沈星来后，她立刻起身将沈星拉到一边。

    让沈星蹲下来，这才压低声音凑到他耳旁道：“刚刚他们告诉我，要对我们进行例行的异常体质测试。”

    “什么？”沈星一惊，“不需要我们同意吗？”

    “刚才那薄爷爷说了，这是签订协议的前提。”菲菲道：“怎么办？沈叔叔，会不会把我给检测成异常了？”

    “你这几天感觉自己身体怎么样？”沈星问。

    菲菲道：“我感觉整个人又重了好几斤，有点沉甸甸的，而且不像以前了，现在舌头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仅没有味觉，有时候连吃的是什么东西都无法辨别出来。”

    沈星念头一转：“这样，你待会儿在测试时，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大叫，表现出害怕、惊恐、无助的样子。因为你母亲去世得早，有一定的心理阴影他们也会理解，不会怀疑其他。到时候我再来想办法。”

    顿了顿又道：“还有，你要相信你自己就是人，绝对不可能是异常。”

    菲菲重重点了点头，但眉头依旧皱着。

    薄教授此时站在测试间的门口，对沈星招了招手，笑道：“小菲菲都跟你说了吧，听说要扎针，这孩子很害怕，没事的，一点也不疼。你们谁先来？”

    “我。”沈星点头。

    让菲菲先在走廊外坐着，他跟着薄教授进入了黑色房门的测试间。

    里面有一台大型未知仪器，还有两名穿着白大褂有些像是护士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人给沈星抽了血，马上送进了仪器里。

    然后另一名护士让沈星脱了外衣站在一个一人高的内嵌门前方，背靠在后方的仪器上，薄教授则在一旁全程观看着，没有说话。

    在沈星站稳后没多久，房间里的灯光完全暗下来，耳旁传来机械运转的轻微轰鸣声，一道集束光芒从头顶照下，光芒只有一根筷子粗细。

    沈星感觉自己的身体顺便变得通透无比，仿佛玻璃人一样，全部成为了透明。

    对于这具戮体身体的完美掌控，使得他能感觉到这道光线仿佛在试探和刺激着自己的身体皮肤、肌肉、血液、细胞……

    在此过程中，还能感受到有一种放射波从光线内往外扩展而出，荡起一层层无影无形的波纹，检测着被波纹笼罩的身体部位的反馈。

    沈星没有运用戮体，也没有让精神抗体去产生抵抗，而是很坦然的站着。

    随后，他感觉脑袋里的那一部分光线变得明亮了很多，仿佛将整颗大脑都照射完，随即光线变暗，收回，这台大型仪器运转停止。

    薄教授看着打印出来的检测报告，等沈星穿上外衣走过来后，他这才沉吟道：“体质完全正常，不过大脑有一块阴影。嗯，你不要误会，这阴影不是脑瘤什么，而是一个类似异常特性的阴影。”

    顿了顿，薄教授分析道：“这应该就是你的木雕可以收容异常的特殊能力了，我们之前在其他特殊能力者身上也见到过。”

    沈星点点头，不过看着那报告中的影像图片，他想到的却是，那黑影部分会不会是上次进入自己深层次梦境中的二货？

    毕竟二货到底是生是死谁也说不清楚，或许他被困在深层梦境中再也出不来，或许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白痴，被梦境同化。

    离开测试间，见菲菲正两只手捏成两个可爱的小拳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动不动，一副紧张不已的表情。

    沈星露出笑容，蹲在她面前，轻声道：“我好了，花不了多少时间，你站在那里放松就好，什么都不要管，不要有抵抗的心思。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如果感觉身体有了异样，直接害怕的大叫，中断测试。”

    “要是……我是异常怎么办？”菲菲抿着嘴唇弱弱的道。

    “那我就变成更大的异常，保护你。”沈星立刻回答。

    菲菲一愣，随即咧嘴露出了一丝笑容。

    “菲菲。”此时薄教授把脑袋探出，往这边看过来。

    “去吧，记住，什么也不要想。”沈星跟着菲菲走到门口。

    菲菲进去后，测试间的门很快关闭。

    抽血那些操作，菲菲都不怕，沈星知道她最担心的将会是刚才那束光在她的身体里检测时的感觉。

    自己在测试间的时候，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抽血、光检很快就结束了，可现在菲菲进去后，他忽然感觉时间变慢了许多。

    在走廊外坐了很久，抬起刚刚得到的黑色手表一看，才过了三分钟。

    这个时候，菲菲站在光检仪器上应该也才没多久吧。

    他独自猜想着。

    又过了片刻，忽然测试间里传来了一声惊呼，随即一阵骚乱声响起。

    嘭的一下，火光四溅。

    一名工作人员一把将门拉开，沈星冲到门口，就见那台大型光检仪器正冒出一团黑烟，屋里一片黯淡。

    菲菲双手抱着头，正蹲在那仪器内嵌门站立的地方，一脸惊恐和紧张。

    “仪器突然坏了。”薄教授道。

    “冒烟了。”

    “这光检仪器这么贵，才刚刚升级不久，怎么这么快就坏了？”

    另外两名工作人员快速关闭着电源，惊慌失措的喊道。

    沈星将菲菲拉到身边，看了看她并没有受伤，随即问道：“这仪器有多贵？”

    “一亿多。”薄教授皱眉道。

    他此刻站在另一台电脑面前，快速操控查找着，看样子也顾不得什么检测结果了，先保住仪器要紧。

    沈星将菲菲拽到一边，问道：“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薄教授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身前这唯一一台亮着的电脑屏幕，点头道：“虽然结果并没有检测完，但现在显示是一切正常的。嗯，菲菲很勇敢，来，爷爷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话落，他不忘从兜里拿出一根事先准备好的棒棒糖递给了菲菲。

    菲菲甜甜一笑，接过棒棒糖，对薄教授鞠了一躬：“谢谢爷爷！”

    “嗯嗯，那你们先走吧，我这里可能要忙一会儿了。”薄教授对沈星点头。

    沈星拉着菲菲离开了这层楼，乘坐电梯往一楼而去。

    “仪器，你弄坏的？”

    “不知道。”

    “当时什么情况？”

    “那光照下来后，我害怕，太害怕了，身体就这么抖了一下。然后头顶嘭的一声，我就抱着头蹲下来了。”

    “看样子，还是你弄坏的。”

    “嗯，薄爷爷的棒棒糖真甜！”

    “能不甜吗？一亿块钱一根。”

    两人离开特调总部大楼时，大门外已经停了好几辆商务车，前面两辆车隶属于服务沈星的工作组，也就是由廖组长负责的队伍。

    沈星的豪华商务车在第三辆，内部空间极其宽敞，他进入车内后和菲菲一人躺了一边。

    后面还有一辆特遣队机动车，这是独属于沈星的特遣队。

    一行四辆车离开了总部大楼，往京州中心城市的西郊驶去，那里有总部专门为沈星准备的一栋用于办公和生活的别墅。

    而沈星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也是在这西郊别墅里完成，包括接受异常信息后，按照要求雕刻异常木雕，并由专人送去交给行动组，完成对异常的收容。

    而同时，总部研究院也已经满足了沈星的请求，那装了按照100:1稀释后的顶级异常的油脂，就放在沈星乘坐的这辆车内，用一个密封罐装着。

    还没有抵达目的地时，沈星的黑色手表亮起，传来了周道发送的信息，提醒他查看手机上刚刚通过深层加密频道发给他的异常隐秘资料。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