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任何物种，繁衍都是一个永恒话题。在这个妖魔艰难求生的世界，雌性妖魔更是非常稀有。

    在两条蛇的修道生涯中，不止一次被被其他妖魔追求过。

    只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能对上眼的。有的杀了有的吃了，渐渐就没什么妖再来了。

    不过这条难以直视的大怪蟒，和之前那些都不同。

    打不过，吃不掉，又对她们有恩，也只能从了。

    敖辰腾空飞起，尾巴上挂着一个大包裹。两蛇紧随其后，心中悲壮不足外人道。

    两条蛇双侧生出薄翼，以法力催动借助风势，如同两条大海带似的飘了起来。

    见到两蛇变化形态，敖辰恍然想起自己的模样。

    “竟然忘了。”

    在娑婆界猥琐发育习惯了，每次化身怪蟒恢复原形时，都要等四下无人时。两条蛇一直在身边，敖辰便下意识的继续保持怪蟒形态。

    “一个小号而已，让她们知道也是无妨。”

    敖辰正打算带两蛇去金山寺，本来也没想隐瞒什么。况且这两蛇以后多半能常驻九龙台，大家同来同往的，小号藏不藏的没多大意义。

    咯咯咯……

    敖辰骨骼一阵响动，褶皱的身体渐渐拉长。

    白蛇青蛇发现怪蟒的变化，起先并没有在意。只当怪蟒为了便于飞行，要和她们一样调整形态。

    可渐渐的，两条蛇发现有点不对劲。

    又粗又肥的身体舒展变细，露出隐藏在褶皱下的光滑鳞片。前段和后端分别探出爪子，伸展抓握隐显电光雷音。

    随着皮皱的退去，最为丑陋的头部也渐渐变了模样。

    飘荡的龙鬣，如峰的龙角……

    “昂——”

    恢复正常体态的敖辰，伸懒腰似的发出一声低吟。

    “龙？！！！”

    白蛇青蛇目瞪口呆，险些从天上掉落下去。

    敖辰撇了眼，身躯轻摆云雾升腾，一阵阵狂风将两蛇笼罩了进去。

    两条蛇尚不会腾云驾雾，而是以法力御风飞空。敖辰将风引于体侧，等于帮两条蛇提供了动力。

    “多谢龙君。”

    白蛇终究修行年头久一些，心性较为沉稳，很快便定下神来。偷眼瞟着敖辰，想问什么又不敢，忐忑不安的样子。

    相对于白蛇的谨慎，青蛇显然没想那么多。看着敖辰的眼神，很是有些激动。

    “原来你是龙啊。”

    “要不然呢？”敖辰侧头看了青蛇一眼，笑问。“大怪蟒吗？”

    青蛇用力摇头：“这样好看多了，也威风的多。”

    敖辰笑笑没说话。

    无论在哪个版本的白娘子故事里，他都更喜欢小青多一些。

    率性而为，只遵本心。固然有惹事都时候，却也并非没有分寸。

    跟这小母蛇逗逗闷子，也是蛮有趣的事。

    不过敖辰也是适可而止，不想和这青蛇说太多话。

    因为敖辰隐隐感觉这小母蛇有些亢奋过头，如果不是自己龙威太盛，只怕分分钟就会缠过来。

    青蛇果然比较有分寸，腻了几句便没再说话。只偷偷看着敖辰，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想什么。

    白蛇在另外一边打量敖辰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敢问龙君，为何救我们姐妹？”白蛇问道。

    敖辰没有回头，只道：“见你们蒙难，便救了。”

    白蛇道：“可龙乃是佛门护法，与妖族是天敌啊。”

    “嗯？”敖辰一阵古怪，扭头问道：“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没有谁告诉……”白蛇被敖辰看的有些慌。“都，都这么说……”

    敖辰又问：“你们见过其他龙族么？”

    “没。”两蛇一起摇头。

    “那我告诉你们，这种说法是错的。”敖辰道：“龙族是龙族，佛门是佛门，妖族是妖族。可为友，可为敌。至于是敌是友，只在于当下的立场。”

    青蛇听的稀里糊涂，白蛇倒是听明白了。只是这简单话语的后面，隐含的东西有些心惊。

    “龙君此言，有些……”白蛇吞吞吐吐。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可算是离经叛道了。”敖辰道：“但你们又如何能确定，这个世界的道理就是正确？又自知自己身上，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一次，就连白蛇都不明白了。

    两条蛇互相对视，眼中尽是迷茫之意。

    “你们两个并非寻常妖族，而身怀我龙族血脉。”敖辰一语道破。“而且是极为罕见的上古龙种，一为负屃，一为螭吻。”

    两条蛇的眼睛豁然瞪大，若不是敖辰引风相护，只怕又有跌落云端的风险。

    “负屃？螭吻？”青蛇好奇道：“是上古龙族的名字？”

    “算是吧。”敖辰道：“你为螭吻后裔，你姐姐则是负屃后裔。虽然现在是妖蛇之身，却是我龙族血脉无疑。”

    “龙……我是龙……”青蛇兴奋的连话都无法再说出，鳞片下的表皮涨的通红。

    “我们明明是妖，真的会是龙吗？”白蛇也很兴奋，但更不敢相信。

    “不会有错。”敖辰道：“如果你们不相信，有现成的办法可以马上印证。”

    “什么办法？”白蛇青蛇同时发问。

    敖辰道：“我有一宝，名为九龙台。若你们姐妹确为负屃螭吻的后裔，便可入驻九龙台将血脉唤醒。若是血脉有误，则入不可得。”

    青蛇直接道：“小青愿意一试，还望龙君垂怜。”

    白蛇犹豫了下，也道：“素贞也愿一试。”

    “我话还没说完。”敖辰道：

    “你们潜藏的血脉固然可以唤醒，但并非没有任何代价。一旦入驻九龙台，真灵便会永锢其中。身体虽然可以自由行动，可生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而且唤醒过程会陷入沉睡，我也不知道会是多久时间。”

    敖辰本以为说出这些限制后，两条蛇肯定会考虑一下。

    可听他说完后，两条蛇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吓死我了，还以为什么呢。”青蛇嘻嘻道：“睡觉就能成为上古龙族，可比我修炼轻松多了呢。”

    “龙君如此坦诚，素贞再无疑虑。”白蛇心思明显要细腻许多，但也下定了决心。

    “此前和小青在紫竹林，本也谈不上自由。住进龙君的九龙台，总好过日日夜夜提防那些法师。至于生死……若非龙君相救，我姐妹此刻只怕已经死了。”

    敖辰先是感觉一阵古怪，但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正常。

    两条蛇此时尚未情劫缠身，心思全在修道上面。有机会成为传说中的上古圣兽，又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至于信任之类，自己这真龙真身，便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明。

    在法宝当中沉睡又怎么样？被龙君含进嘴里又能怎么样？再怎么差，也不会比以前更差。

    “龙君，九龙台在哪？”小青跃跃欲试。

    白蛇没说话，却也是满眼的期待。

    “不着急。”

    虽然两条蛇答应的痛快，但多少有些欺负信息不对称。敖辰要的是伙伴不是工具，不想将来两条蛇后悔留下心结。

    另外，除了这个相对光明的理由，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对白娘子和小青，敖辰还是有点想法的。哪怕只站在纯和谐的角度，也想看看这两条蛇变成人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这种话不好明着说，只能委婉的表达一下。

    “九龙台已经入驻了一位，是一条黑龙。”敖辰道：“此龙曾为他界之主，舍肉身镇压冥界，秩序阴阳普渡众生。入九龙台时，只剩一缕魂魄。”

    白蛇肃然起敬，更漏出几分惭愧：“如龙君所言，九龙台非大德之龙不可入。素贞才薄德浅，不敢与那位黑龙君并肩。”

    青蛇也是有些为难：“姐姐都不敢，小青就更不敢了。”

    “无妨。”敖辰暗暗引导：“你们姐妹化形在即，刚好有再考虑一些时间。待脱去蛇身化形成人，再入九龙台也是不迟。”

    “龙君所言甚是！”白蛇眼睛一亮：“但做人便算了，素贞当化身成龙，入九龙台唤醒先祖血脉。”

    青蛇亦道：“不错不错，既然入九龙台，当然要以真龙之身。姐姐若化龙成功，一定是条白龙，肯定很漂亮。”

    白蛇笑道：“若如此的话，你就是青龙了。”

    “那肯定的……”青蛇突然想到什么，兴奋道：“诶，这样不就和龙君一样了吗……好好好，太好了。我也不要做人，我要做青龙。”

    看着两条蛇在商量化龙，敖辰是一脸的懵逼。

    谁特么让你们化龙了，哥要看的是美女蛇好不好。龙域镜海的母龙多了去，差你们这两条吗？

    敖辰尽量稳定心神，对两条蛇谆谆诱导。

    “再考虑考虑，化龙这条路很难的。”

    “修道本就逆天而行，再难又有何惧。”

    “姐姐说的对。”

    “你们化形成人的契机就在这几年，现在放弃实在可惜。就算化形成人进入九龙台，一点都不影响你们唤醒血脉。”

    “见到龙君，方知之前的路错了。既然是错的路，又哪里算是可惜。”

    “姐姐说的对。”

    “但是……”

    “龙君，您不必再以此言辞试探。我们姐妹心意已决，若不化龙岂有颜面入九龙台！！”

    “姐姐……”

    “闭嘴！”

    ……

    《真龙纪》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