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小白回家了。
她住在一个很老的小区,处处透露着破旧与沧桑的气息,几排破旧的楼房连成一群,爬山虎爬满墙壁,还有不少青苔也依附在楼房表面。
再看看小区的环境,虽说不上多么肮脏,但也是随处可以看见零食的包装袋,饮料瓶子什么的,垃圾桶上满是污垢,明明里面还没装满,就已经有人开始将垃圾丢在外面,经常还能看见苍蝇盘旋。
苏小白的家在301,这是一间40平米不到的出租房,客厅很小,只有一台破旧的电视机,主卧和厨房连在一起,墙面上能看到油烟留下的痕迹,家具破破旧旧,缝缝补补,看上去都有十几年的痕迹了。
另一间单独的小卧室比较温馨,虽然家具也很旧,但墙上贴着很多新买的动漫海报,房间里有一股茉莉花的味道,粉色单上还放着一只动漫公仔。
主卧亮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照明,墙壁在灯光下泛起岁月沉积的蜡黄色,角落支着一张躺椅,一个消瘦的中年妇女正坐在那里剥橘子,她是苏小白的妈妈,王琴。
“妈,我回来了。”苏小白进门后放下书包,打开老旧冰箱,取出里面的饭菜,“饿了吧?我来做饭。”
王琴慈祥地笑道:“让妈来做吧,你平时在学校那么累,回来让妈好好照顾你。”
“没事~我们明天要去秋游野炊,我正好练练手~”苏小白把袖子一挽,开始洗菜,开火,放入葱姜蒜,油闷香,下锅...动作非常熟练,应该是很有经验了。
王琴给苏小白喂了一瓣橘子,笑着说:“明天秋游,你们去哪玩呀?”
“老师说带我们去石溪边上烧烤。到时候啊,我要给他们好好露一手~”
“水边可得注意安全,你的那个同学...额...对,洛奇,她去吗?”
“当然去,全班都去。”
“那就好,那孩子看着稳重,有她陪着你,我放心~”
“哎呀,妈,别把我当小孩子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一个组的,我跟班主任一组。”
“哈哈,那我就更放心了。”
聊着聊着,苏小白已经做好了三道菜,一盘新鲜的生炒油麦菜,一碗回锅,再加一锅用隔夜冷饭炒的蛋炒饭。
苏小白的厨艺精湛,调料,火候,时机掌握得很好,这些家常菜被她做得很是馋人。
而且,她做菜的时候故意先炒了回锅,让锅里留有猪油余味,后面的油麦菜和蛋炒饭炒出来,别提多香了。
娘俩本在有说有笑地聊天,这时,门开了。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压抑,两人也都不说话了,开始默默摆放碗筷。
进门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年纪约莫50岁上下,脸上满是不干净的胡茬,泛着油光,肚子大得像球,甚至让人怀疑晃一晃会不会听到油水的声音,上还有一股冲鼻的腥气。
这个人是苏小白的继父,是个养猪杀猪的屠户,在夕城当地小有名气,人称“魏屠”。
前几年,得益于猪价格大涨,魏屠借势赚了一大笔钱,每个月都有十几万入账,风光得很。
但两年前和王琴再婚后,魏屠自恃富饶,整天出去和狐朋狗友鬼混,打赌,不仅把前几年赚的钱输光,还欠了一股债。到后来房子都卖了,一家人被迫搬进这间出租屋,所幸他杀猪的手艺还在,勉强能混口饭吃。
魏屠打了个嗝,嘴里传出一股难闻的酒味,他的视线在苏小白上,尤其是那双圆润的大腿不停打量,笑眯眯地说:“女儿,回来啦?”
苏小白低着头,不敢对上魏屠的视线,轻声说:“恩...吃饭吧...”
魏屠跟着娘俩坐了下来,他接过苏小白递来的饭碗,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的白丝大腿,故作疑惑地问:“咦,一周没见,你是不是长高了?”
苏小白下意识把裙子往下扯了点,盖住大腿,低着头说:“可能吧...”
魏屠顿觉无趣,自顾自吃着蛋炒饭。
饭桌上没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魏屠的食量跟体型成正比,简直像一头喂不饱的猪,一连三大碗蛋炒饭下去都没见饱,而且吃得满嘴是油,胡茬上沾着米饭,嘴巴还不停吧唧作响,让人食全无。
魏屠吃完碗里的饭,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嘴,把碗递给苏小白:“帮我打碗汤。”
苏小白也很听话,帮他打了碗海带豆腐汤。
魏屠接过碗时,顺势摸向苏小白的头,欣慰地说:“女儿真是越来越听话了。”
苏小白下意识往后一缩,躲开魏屠的手,低着头默默吃饭。
魏屠顿时不乐意了,脸一垮,把碗往桌上用力一放,溅出汤汤水水,沉着脸说:“干嘛?现在这么傲,碰都不让碰?”
眼看苏小白绪低落,王琴打了个圆场:“孩子刚放学回家,累着呢,先吃饭吧。”
魏屠瞪着苏小白,肥脸拉得老长:“你别忘了,你现在吃的饭,还有那么贵的学费,可都是我帮你出的!没有我,你书都没得读!你跟你妈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苏小白看了一眼王琴,消瘦的脸庞和那些岁月皱纹映入眼中,这些都是妈妈一生劳的痕迹,刺痛了她的眼睛...
“对不起...”苏小白的嘴唇微微发颤,最后幽幽吐出一个字,“爸...”
魏屠笑了:“这才对嘛。”
王琴赶忙说:“小白,吃饱了吗?吃饱先去洗澡吧,碗筷让妈来洗。你明天和同学们秋游,今天得早点睡。”
苏小白点了点头,起准备去洗澡。
然而就在这时...
“啪...”魏屠看似随意,实则故意拍了一下苏小白的股,还假惺惺地说:“女儿最近好像是长高了,看来学校里伙食不错,发育得这么好,不枉交那么多学费。”
苏小白触电般一缩,不知所措地躲到墙角,眼里也蒙上一层水雾。
最终,她却是什么都没说,揉着眼走进浴室。
女儿的委屈,王琴都看在眼里,怎奈魏屠掌握着整个家的经济来源,是一家之主,正如他所言,如果没有他,娘俩连饭都吃不上。
王琴此时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絮絮叨叨地说:“孩子长大了,男女有别,咱得避讳着点...可不能总像以前那样碰她了...”
魏屠也不说话,只是短促地一笑,把手掌放在鼻尖陶醉地闻了闻。
...
当晚,苏小白在浴室洗了很久,尤其是被魏屠拍的地方,用沐浴露洗了七八遍,洗完澡后就躲进了房间。
在夜幕的笼罩下,房间窗户外的树木就像恶魔枯萎的手,在风的吹动下张牙舞爪,仿佛要从窗户伸进来抓她。
不多时,门底缝透进来的灯光被影遮住,黑暗开始蔓延向苏小白的,敲门声响起...
魏屠慈祥的声音随之传来:“女儿,睡了吗?跟爸爸聊会天。”
苏小白蜷缩在上,好似有一阵寒风吹入,难言的冷意蔓延向四肢,手脚麻木,她无助地抱着怀中的枕头,不知所措地发抖。
“咯吱咯吱。”门把手旋转的声音传来。
恐惧,无助...压力在苏小白心中汇聚成一堵墙,上一阵冷,一阵,毛骨悚然。门底缝的影越来越大,犹若畸形怪物张开了黑洞般的大口,要将她吞噬。
所幸门早被反锁了,推不开。
魏屠也没多说什么,默默离去。
影消失了,门底缝的光又透了进来,将房间微微点亮,却是那般渺小,那般微不足道。
“哧...”苏小白啜泣着吸了吸鼻子,眼泪已经在枕头上留下一小片湿漉漉的痕迹。
天边月光清冷。
屋内人影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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