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元去见了正在闭关的高天厚,汇报了在朱太春身上发现的正宗天罡秘术传承以及自己的计划。
高天厚也是惊讶不已,与儿子密谋了半天,就破关而出,宣布当晚就要为孙女儿举办订婚宴。
高庄主家摆宴,当然是热闹得不得了。几乎全庄的修行人都来了,除了高明一家。
朱太春一下子掉进了甜蜜幸福的旋涡里。他穿着高家为他准备的新衣服, 胸口插着红花,穿梭在酒池肉林和人声笑语中。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着人们的祝福。他记得这些人过去从来没对他这么好过,这么恭敬过。他的幸福感不仅来自于即将赢取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高小姐,更来自于这种从未有过的尊严和自信。
他的酒量不差,可今天的酒特别浓,特别甜,也特别上头。恍恍又惚惚,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反正脑子是糊了,舌头也大了。他很想冲到高红梅的闺房里对她说:“红梅,我要给你全世界!”
他听见耳旁有个声音对他说:“少喝点,喝醉了误事!”
他大笑着摆手:“误不了!误不了!”就脚步踉跄地朝高红梅的住处走去。
宴席并不因朱太春的离去而少了热闹。人们依旧推杯换盏,划拳猜令。而就在此时,穿着和朱太春一样喜庆体面的高明突然出现在酒席上,和两家长辈一起开始给大伙儿敬酒。
直到这时,人们才豁然明白,今天要订婚宴的主角不是朱太春,而是高明。
是啊,高庄主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那头蠢猪呢!
……
朱太春感觉自己走在云雾里,脚底板完全找不到实地。这是从没有过的,以前就算喝再多酒,他也不会这样。
在高府豪华的宅院里,他迷失了脚步,找不到方向。那些假山奇石,还有亭台楼榭不停地变换着,他绕来绕去还是在原地。
好在一个侍女过来给他带路, 把他带到了高小姐的闺房前。
朱太春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娇媚的声音说:“进来吧。”
朱太春大喜,推门而入,迷蒙中看见红头巾遮面的新娘子。他急吼吼地冲上去就要抱:“娘子,我来了,我来了,娘子!”
新娘子身一扭身,他抱了个空,撞上了廊柱,就抱着廊柱摩擦起来,嘴里娘子娘子的叫。
“我在这儿呢!”新娘在他身后叫着。
朱太春转身来看,果然见新娘就坐在床沿上。他扑上去,可是不知怎的又扑了个空。
“急什么呀!”新娘子说。
“我不急,不急……”
嘴里说着不急,手上可没闲着,一转身就去抱新娘。这下抱了个瓷实,搂得紧紧的, 再也不肯放手。
朱太春正要最凑上去亲亲, 才发现新娘还带着红巾盖头, 就要伸手去掀。
新娘却把手来阻止, 说:“你先答几个问题,才能掀盖头。”
朱太春说:“你问,你问来。”
“你是真喜欢我吗?”
“当然。”
“那我要问你要东西,你舍得吗?”
“只要我身上有的,便是心肝也给你。”
“我不要你的心肝,我要你的……”
“你说,你说,你要什么?”
“你真的肯给我?”
“这还有假的?”
“那我若要你的命呢?”
“我的命?”朱太春一愣,“哪有娘子要夫君的命的,我若死了,你不成了寡妇。我可舍不得你做寡妇!”
“呆子,和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娘子与我开玩笑。娘子,快把头巾掀开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亲亲你的脸。”
说着便一把揭开了盖头,然后就看见了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
朱太春总觉得高红梅的脸上有些奇怪,也许是妆化得太浓的缘故,他还是喜欢不化妆的高红梅。这么美艳的人,哪里还需要化妆呢。
高红梅惊得抬手就去遮脸,害羞道:“哪有这样粗鲁的。”
朱太春就嘻嘻地笑,嘴凑上去就要亲。可忽然高红梅就嘤嘤地哭泣起来。
朱太春大急:“高小姐,你怎么啦?”
“没什么。”高红梅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切。
朱太春说:“一定有事,我如今是你夫君,不能瞒我。”
高红梅说:“正因为你做了我夫君,我才要哭。世间婚配,还要讲个门当户对呢。”
“原来是为这个。你们高家虽然门高户大,但你别忘了,你们的道法还是我家老祖传下来的。只是暂时没落,并不比你家门庭差。”
“可你们没了传承,以后向要光宗耀祖也难了,我跟了你怕是要吃苦。”
“谁说没了传承,我会的天罡术比你家正宗多了。”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高红梅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朱太春心里慌张又怜惜,问道:“你又哭什么?”
“凡人要门当户对,我们修行人不要也罢。可修行人结为道侣,是要互相帮扶,将来共赴仙界的。你有正宗的天罡传承,我学的天罡术却是残缺的,叫我如何配做你的道侣?”
说罢又哭起来。
朱太春安慰道:“这有什么,你做了我夫人,以后我教你就是。”
“当真?你会把你的天罡术传我吗?”
“当然可以。”
“那我现在就要学。”
“这哪里一时片刻就能学会?再说了,此时良宵值千金,要学也是明天。”
“不嘛,我现在就要学。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来问,你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高红梅就在闺房里问起天罡三十六法来。她温侬软语,口齿兰香,伏在朱太春身上,把朱太春弄得心慌意乱,哪里还能拒绝,早把老祖告诫他的天罡三十六法真传不能外泄的话丢到了九霄云外,便毫无保留地一一回答。
从回风返火到九息服气,从潜渊缩地到纵地金光,从游神御气到回天返日……,三十六法反复声明,直讲到斗转星移时,朱太春忽犹豫了一下。
高红梅正听得认真,见朱太春犹豫,急道:“怎么不说了?”
“这……”
朱太春倒不是不肯讲,只是斗转星移术太难,今天对阵高豹时才第一次使用成功,怕说不清楚,更何况后面的颠倒阴阳和斡旋造化,他自己都还没弄懂,怕被高红梅笑话,在新娘子面前丢了面子。
“日后再说吧。”
高红梅却不依:“不行,来日方长,我要你现在说。”
朱太春无奈,只能冥思苦想,把斗转星移的心法和自己的理解说出来,话虽笨拙,也总算说清楚了。
高红梅不停点头,口中喃喃:“原来如此,难怪我施展不出。高家所传果然错谬百出。”
“你说什么?”朱太春迷迷瞪瞪地问。
“哦,我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呢!”高红梅忸怩作态,“你快把剩下些的说完,说完我就陪你……”
朱太春可为了难:“那个啥,剩下的啊……”
就在这时,忽听得窗外有人喊:“朱太春,你个呆瓜,大喜的日子,跑到库房里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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