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赋减税,朝廷开始还只是针对有灾害的地区。之后,力度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
辽东重建,湄公、东番、海南开发,对移民的优惠政策不断,动不动就是两三年免赋税。
等到大灾害来临,陕西全省免赋税,将来受灾严重的还有很多省份地区,朝廷依然会是这样的政策。
如果放在数年前,这样大的范围和力度,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豁免赋税,怎么养军队,怎么维持朝廷官府的运转,怎么赈济灾区?
而现在,皇帝却有了这样的底气。原因很简单,大明财政经济的转型,已经足以支撑渡过大灾害的宽松豁免政策。
以农税为主要财政收入的国家,是经不起大灾害的侵袭,承受不住大面积旱涝灾害的影响的。
无论是在海外和南方开拓,还是大力发展工商,促进海贸的繁荣,都是在改变大明的财政结构。
从一开始农税占九成以上,逐渐变成七成,五成,四成。到现在为止,虽然还没有达到皇帝的目标,但已经能够支撑起大灾害时期的各项政策。
农税在逐渐减少,工商税却在持续增加,再加上侵略扩张掠夺的收益,皇帝已经有信心渡过大灾害高峰期的十几年。
皇帝将此成就归为吏治的进步,归为用雷霆手段扫除贪腐。否则,再好的政策,在执行中也不可能到位,甚至可能被曲解废弃。
既然有这样的认识,对于吏治的整顿和监督,便一直是皇帝的工作重点,也是厂卫的工作重心。
不能持之以恒的监督整治,就不会有持续清明的结果。对于人心的贪婪和黑暗,皇帝只相信严刑酷法,而不是教化。
年前,伐缅大战的缴获数据终于登载于报纸,战争债的收益也计算完毕,达到了惊人的两成三。
也就是说,你买了十元的债券,现在就有了两元三角的利息。只是一年,你就是做买卖,也不一定会有这么高的赚头。
买到债券且还握在手里的欢欣鼓舞,没买的捶胸顿足,早卖的后悔不迭。在金钱和利益上,世间百态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皇帝的主要目的达到了,对外的扩张掠夺将成为全民的共识,得到全民的拥护支持。
也只有关系到自身的利益,人们才会关注,才会参与。
为国为民的口号要喊,但更要注重实际。为生活奔波的老百姓,与朝堂上慷慨陈辞的官员,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第二期战争债券的发行公告借势推出,总额度为一千万元,为期五年。
在皇帝的计划中,讨伐吕宋、收复前套,以及对缅甸的持续打击,开拓蜀身毒道、进入南亚扩张,都将划入战争债券的收益。
尽管这些征讨计划不能公之于众,但从平辽债到战争债,收益虽有高低,却是稳赚不赔。
特别是伐缅大胜的激励,为第二期战争债券的发行,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创造了良好的口碑。
一千万,明年一年的发行期,皇帝对此一点也不发愁。就算是各大商会不购买,银行和民间被调动起积极性的闲散资金,也足够了。
况且,购买战争债券最积极的阶层,如果按身家比例来算的话,不是富豪和大商贾,却是成千上万的军人。
这也从某些方面显示了军人对于自身战力的信心,以及侵略扩张的热切。
就说伐缅之战,参战官兵的收获颇丰,战争缴获和俘虏的收益,差不多就顶得上一年的军饷。
而开战之前,西南官兵购买的战争债券也是数量巨大,都很笃定地相信此战必胜。
乍听起来,似乎有内幕交易的嫌疑。
自己买,自己炒,嗯,是自己打。但有一点,打得好坏也在自己,在债券上能赚多少,全看战争的收获。
对此,皇帝乐见其成,认为这是激励官兵的又一个手段。就象战争缴获给官兵分成一样,谁不嗷嗷叫着猛抢?
哪怕换一种形式,用军功换土地,乃至退役后的优惠政策,对于官兵的激励也是一样的有效。
比如辽东重建,象张柱子这样的退役官兵,在安置上就得到了极大的补偿,或者说是感谢。感谢他们保家为国,感谢他们英勇奋战,感谢他们付出的一切。
而在辽东,火枪正在逐渐放开,吉林府是试点之一。越往北的地区,火枪持有的宽松度越高。
有了火枪,移民们可以打野兽保家人护生产。若有外敌入侵,迎接他们的,将是成千上万黑洞洞的枪口。
凄惨的历史不会再重演,什么建奴残余,什么冒险毛子,凭几百亡命之徒,就敢窜犯大明领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如果要持枪的退役官兵,或者是平民上阵,那得是多么糟糕的局面。皇帝不认为凭大明现在的军队,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国内太平无事,对外侵略扩张,皇帝给大明帝国打造的政策,已经逐渐成形。再过几年,就会根深蒂固,成为持之长久的国策。
上海,海商总会。
李旦刚刚回来,便指示手下,以私人名义购买一百万元的战争债券。
按照之前的规矩,或者叫默契,朝廷所出的政策,各大商会都会表示支持,以团体的名义。
但李旦这次公是公,私是私,个人买完,等商会决定后,他还会再掏钱。
“什么意思?”颜思齐不太明白李旦如此操作的原因,觉得是在献媚讨好,有些不满地前来询问:“显得你有钱?还是显得你忠心?”
李旦斜眼瞅着颜思齐,不屑地说道:“随你怎么想,也随你怎么说。”
颜思齐坐到李旦对面,审视着,思索着,轻轻摇头,说道:“不对,你有事儿瞒着我,瞒着大家。到京城,觐见万岁,又领到了什么好差使吧?”
李旦翻了下眼睛,知道这事绝对不能透露,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先不用管是什么事,相信我的话,就在婆罗洲多下些力气,绝对亏不了你。”
“婆罗洲?!”颜思齐诧异道:“那不是你正着力经营的吗,怎么又要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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