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一开始,发现自己瞎几把追,追到荒坟乱冢之地,李长安心里还是很慌的。
但时隔十一年,外挂老爷再次赏脸,给了个[功德轮]出来。虽说还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心里一兴奋,就将恐惧感冲淡了不少。
再加上耗子精太刻意,环绕立体声效拉满,想增加恐怖气氛。这对于阅恐怖片无数的李长安来说,反倒大大削弱了恐惧感,增加了笑果。
再到这位自称地君大仙的大妖怪出场,他还没来得及惊恐呢,就又被这句雷人的自我介绍给逗乐了。
若不是颅内刺痛过于剧烈,气氛也确实不太妙,他一准能笑场。
不过,说他丝毫不虚,那也不可能。
毕竟,两世为人,这么大条的蛇,这么大条还通体冒蓝光的蛇,他也是头一回见。
一只耗子精,一条大蛇妖。
真.蛇鼠一窝,绝配啊!
这会儿,他算是彻底弄清楚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幽蓝鬼瞳,而是这条大蛇身上的鳞片。看着像是在眨眼,其实是鳞片上光泽流动闪烁造成的视觉效果。
瞧这个头、这脑袋、这架势,完全是奔着成蛟长的。
公孙拓到底是个普通人,这回可是给彻底吓懵了。
生死当头,小命随时不保。他抬头望向那对虽大但犹可辨认出形状的蛇瞳,禁不住浑身发颤。
“参见地君大仙!恕小道我年幼无知,见识浅薄,有眼不识泰山,有说错话冒犯之处,还能宽谅。”李长安很识时务地拱手高声道。
“哈哈哈…”
那通体闪着幽蓝光芒的大蛇,张嘴大笑,笑声如啸,刺耳尖锐。
伴随着这难听的笑声,那两只大灯笼似的蛇瞳,离李长安与公孙拓二人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的,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一根湿乎乎的条状物,悄无声息地冲二人扫来。
却在接触到二人之前,被李长安事先开启的护身屏障给挡住了。
“噫,屏障术!还颇有些修为,怪不得本座护法会被定住。
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不知死活的小道士,确有两下子嘛。
道法入门,[临阶]一重修为。本座所言,无错吧。”
零阶?什么鬼?有从零开始计数的吗?一重修为,是指我很菜的意思?
李长安飞速思考,还来不及想清楚大蛇所说是何意,颅内剧痛又起。
这次不像被针扎了,而是好像有人在他脑袋里塞了块炭,灼烫得好像脑浆都快要沸腾了。
他禁不住大喊一声,“啊!”
忍住,不能被看出自己扛不住了。
“啊…你说的对!大仙…不愧是大仙,见识广博。小道我刚刚入门,不值一提。
不过,我师父可就不一样了。他老人家已是仙人,寿长两千,道法高深的很呐。
随随便便,就是翻手为云、覆手…”
“行了行了,别吹了。将本座金柳叶还来,再去喊你那仙人师父来。”
李长安暗暗催动清风解惑咒替自己缓和颅内剧痛,口中回道:“大仙,小道我从小居于深山,从未曾下过山。
这不,巧了,一下山,就遇到大仙你了。
不如这样,你把那金柳叶是何形状,之前丢在了何处,说给小道我听听。
你我有缘,说不定,小道我真能帮大仙你,将那珍贵无比的圣物找着呢。”
“咝~”
那湿乎乎的条状物,又来回扫了扫李长安的护身屏障外沿。
趁这个当儿,李长安一边谨惕着蛇妖的动作,一边分念内视。
便惊得失了神!
那刚刚从整体金色轮盘中脱离出来的单体金轮,[功德轮]三个大字已拆分开来,恢复成镌刻在盘面上的晦涩字符,无数小格子正缓缓移动着。
每移动一次,他便感受到其中似有某种力量正在凝聚。
但奇怪的是,他能感知但却无法操控,就好像,这股力量并不属于自己。
来不及细细感受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李长安又看到[功德轮]下方,完整体金色轮盘之中[灵能收集器]格子上的数值,竟有了明显的变化!
原本的110,此时涨到了,398。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涨了这么多?哪位大佬恩赐的灵能?
不对,不对...不是哪位大佬。
是,蛇妖?!
对,必然与这蛇妖有关。
李长安心闪电念之间,那丑到爆的耗子精,跑到了二人脚底下,仰头大喊道:“禀大仙!
错不了,小的就是在那青衣小子身上,嗅到了龙涎的味儿。”
“咝~小道士,听到了么。快快将本座的金柳叶交还,不然,本座一口吞了你二人。”
“等等。我先问一下,这个金柳叶跟龙涎香有什么关系?”李长安看似不经意地一抬手,将刚刚结的法印,弹出,无声无息帖在那层透明屏障上。
得加固屏障。哪怕作用不大,也得试一试。生存系数多一点,是一点。
耗子精跳脚怒道:“什么龙涎香?是龙涎。我家地君大仙修炼时,必口含柳神大人亲赐的金柳叶。
龙涎留在金柳叶上,我鼻子灵的很,你这不知死活的小道士,休想再诓骗我家大仙。”
纳尼?!李长安一脸懵逼。
是,没错。确实很大条,可再大你也只是条蛇啊。
龙涎香不是抹香鲸的分泌物吗,你一条蛇跟抹香鲸又不是同一物种,凭什么你这口水就是龙涎了?
“龙涎…香。唔~”大蛇眨了眨斗大的双瞳,突然吐着长信笑了起来,继而点着硕大无匹的蛇脑袋,道:
“这名字倒也不错,本座喜欢。好,从今儿起,龙涎就改名做龙涎香。”
“大,大仙…”耗子精望着自家草率的大仙,好似有点无语。
“大仙,小道斗胆一问。”李长安作势拱手,巧妙地又释放出两道眼不可见的法印,帖于薄膜般的屏障上。
“说。”大蛇游动着换了个方位,挪到李长安左侧。
“大仙,那金柳叶,是如何落在钱塘公孙府宅中的呢?”
李长安没问金柳叶丢在了哪儿,而是直接抛出这个问题。因为,他想确认一桩事。
金柳叶对大蛇来说非常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它肯定是随身携带或珍藏在自己修炼的洞府之类的地方。
如果是珍藏,那谁把这宝贝偷出来的呢?偷出来又怎么会遗落在公孙家呢?
这明显不合理嘛,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必定是大蛇随身带着金柳叶,去了趟公孙家,因为某种原因,把‘宝贝’落在了公孙府宅的某处。
这两货,都是动物修炼成精成妖的,撇开道行不说,身为动物的属性应该很难改变。
蛇的嗅觉多数都不太行,而且还得靠舌头来捕捉气味。要依着气味找东西,对于蛇来说,麻烦费事效率还低。
耗子就不一样了,视力短板,嗅觉却是长项。因此,如果耗子精没说谎的话,那金柳叶还真有可能在公孙拓身上。
这里,就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也是李长安需要确认的关键。
杀害公孙一家的凶手,会不会就是大蛇?
公孙拓父亲在事发前慌张回到家中,说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妖邪,让夫人带着儿子回娘家暂避。
所以,所说之妖邪指的就是这条大蛇吗?
还是说,大蛇丢了金柳叶,让耗子精去找,找来找去找到公孙家,然后因为某种原因,耗子精顺手把公孙府上下十九口全杀了?
这就很牵强了。
瞧那耗子精,长得是丑,比猥琐的话估计没谁能赢得了它。可若说它穷凶极恶、杀人满门还挖眼掏心、开膛破肚…
李长安有点不信。
最重要的是,这两货,虚张声势多过实际行动。
较真一算,从头到尾都没冲他二人下过杀手,并且,看上去好像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当然,人不可貌相。妖,就更不能了。
所以,他直接问,就是想看这蛇鼠一窝的主仆二妖会做何反应。
冒险是冒险了点,可总归眼下也没别的招。跑也跑不赢、打也打不过,权且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
如那公孙一家乃大蛇所杀,那他二人横竖逃不掉。如不是,那最好,没什么事是聊不开的嘛。
力求活下来,努力争取活的久一点。所以,千万别起冲突。
莫说这奔着化蛟的大蛇,就是那猥琐耗子精,他李长安也没信心能正面刚赢。
一来,他对自己的能力是一点底都没有;
二来,毫无对阵斗法的实战经验。
就算他会的小法术不少,可完全不知道该在什么情形下用什么招术。
之前破目障、封公孙拓声觉、提前开屏障,一系列操作靠的都是急智。
真刀真枪往死里干架,光凭这点儿小聪明可不行。
他不是赌徒,也赌不起。
与其去做毫无把握的事,不如将事情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引导。
别的不太行,但说好听话、套路一番,暂时让蛇妖不起杀心,还是能做到的。
吧...
拖字诀。
拖到戌时,崂观海总是要去公孙府回收除怨箓的。
到那时,师父发现他和公孙拓不见了,一准能找过来。
别忘了,他身上还有师父埋的寻踪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