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瑶州府后,迎面而来的便是漫长的等待了。
灿教围剿战的细节被呈报了上去。
魏乾倒是说到做到,其余的统领也给他卖了一个面子,一起帮徐也举荐了几句。
至于那几位副统领,在和徐也一番同生共死后,自然不像初见那般冷淡了。
就连心高气傲的秋志远,面上看起来不太情愿,但还是肯定了徐也的决断和主导地位。
上头的镇抚司又正值用人之际。
按道理来说,徐也的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可是一连二十余天过去,徐也仍然一点消息都没受到。
希冀仿佛是石沉大海了。
难道是因为灿教的教主逃得没影了,上头的衙门迁怒下来,所以自己的事儿也跟着就黄了?
徐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然了,这些天徐也不可能就一直干等着。
除了闭关修行,努力去冲击四品外,他还去视察了一番陈雄山的生意。
天溪楼。
这栋奢华的酒楼,坐落于城中的繁华地带。
陈雄山把它盘了下来。
天溪楼名义上的老板变成了陈雄山,但真正的主人是徐也。
夜色降临。
月凉风冷。
徐也屹立在天溪楼的顶楼,往下方街道看去。
街上鼎盛热闹,人流如织。
灯火一片片蔓延开去,被一条条大道环绕而过的天溪楼,就像是一座散发着璀璨灯光的宝殿。
陈雄山恭候在一旁。
徐也问道:“瑶州城的生意进展怎么样了?”
陈雄山立马开口回道:“除了这一座天溪楼外,一些兵器、药材和饰品胭脂铺子,也都陆陆续续开张了多日。
民众本来就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陈家很是好奇,铺子里的东西都是物超所值,伙计们也很热情,连日下来人来人往,经营起来不是问题。”
徐也点了点头。
凭借着陈雄山的本事和自己的扶持,他在瑶州城站稳脚跟本来就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就很难了。
因为瑶州府的一些真正大生意,都是撼天司的府衙在做,而这些事情被魏乾一个人紧紧攥在手中。
他人是丝毫碰不得。
咱们的这位统领大人,性子很是平和,非常好相处,也没那么多的野心。
他不会四处去争抢,但如果是他自己的东西,有人妄图染指的话,那肯定是不会好果子吃的。
徐也不会因为生意,去和魏乾起什么冲突,因为他的眼界不在一个小小的瑶州府。
鸿朝,身为赤四国之一,外看强盛无比,但其实已经到了外强中干的地步。
如今内忧外患不断,鸿帝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
所以十三年前,鸿帝以麒麟宫的白骨树案为由头,组建了撼天司,想剔除掉王朝损坏糜烂的骨头血肉。
撼天司,说到底只是鸿帝手中的一把刀。
最近据传,撼天司的一把手,也就是指挥使,他想成立独属于撼天司的军队撼天军。
名义上自然是帮鸿帝扫除阻碍,重拾巅峰皇权。
但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讯号。
撼天司的势力膨胀过快,也许某一天,也会成为鸿帝眼中的“内患”。
就像明成祖为了遏制锦衣卫,设立了东厂。
到了成化年间,又设立西厂去压制东厂,再后来又设立了什么内行厂,可谓是稀里糊涂一团糟。
亡国之兆啊。
徐也在心头暗叹了一声。
他收回遥远的思绪,又道:“等你在瑶州城彻底扎深了根,可以考虑把生意延申到搏阳府去。”
“搏阳府?”
陈雄山吃了一惊。
这些天他虽然忙碌不已,但是也有听过搏阳府的风风雨雨。
那边的情况要复杂很多,势力纵横交错。
最近刘家又强势崛起,风头正劲,岂能容忍别人过去分一杯羹?
徐也继续道:“别的事情你不必担忧,等时机到了后,你直接去搏阳府拜访刘家的刘千鼎,报上我的名号就行。届时咱们的生意,在搏阳府也可以畅通无阻的。”
陈雄山郑重点头。
如果这话换做是别人来说,陈雄山肯定会嗤之以鼻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刘家刚扳倒卫家,跃升为搏阳府第一世家,正是春风得意,势力强劲时。
报一个名号就好使,你这不是搞笑么?
不过既然话出自徐也的口中,陈雄山是一点都不会质疑。
陈雄山想到当初遭受千户断遇的蛊惑,在烈阳县和徐也为敌,仍是一顿后怕。
幸好自己能及时撤出歪路,回归到了正途。
毕竟在烈阳县,陈雄山只是凭借着一座铁矿发家的。
但那不过是一座贫矿而已,即便他一直合理开采,也会很快到了穷尽时。
而随着官方对盐和铁等物资把控得越来越严,陈家未来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况且,就算陈家再有钱,在州府人的眼里,都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土财主。
以前的陈雄山哪里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能到州府扎根,还能把生意扩展到其他的州府。
本来,志气快被乱世消磨得差不多了的陈雄山,此时也是热血上涌,慷慨激昂。
当然了,他始终都会谨记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的生意,能有如此广阔的前景,完全是靠徐也的扶持。
一念至此,陈雄山站得笔直,脸上神色也变得更为恭敬了。
徐也抿了几口酒,把酒杯往旁边一搁,道:“你忙吧,我先走了。”
“恭送大人。”
徐也纵掠而下,风呼啸而起,他的身影消失于漫漫黑夜当中。
天溪楼的楼下,人群络绎不绝在楼内进进出出。
有一群人仰起头,指着高楼慷慨道:“这陈家声势是越来越壮大了,或许不需要多久,就能力压关凌两家了吧,话说陈家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啊?”
“不是有小道消息说过,是瑶州卫在给陈家撑腰么?可好像又有人说过这只是谣传而已,根本不是什么瑶州卫。”
“废话,当然不是瑶州卫了。那瑶州卫和飞阳宗一战后,已是萎靡不振,陈家的生意却越做越红火了,怎么会是他们?!唉,不管是谁,这人都很是神通广大啊。”
众人一阵唏嘘。
忽然,一团狂猛的冷风扑面而来,大家不由都缩起脖子,裹紧长袍。
几日后。
上头的镇抚司衙门总算是来了消息。
这消息很简短,要请徐也赴陵阳郡的镇抚司衙门一趟。
不过嘛,既没有说是不是去赴任,也没有说是别的什么事情。
徐也决定自己先过去看看,一探虚实。
反正魏乾说了,在徐也还没有真正有着落前,这个副统领的位置会先保留着,也算是解决了徐也的后顾之忧。
徐也让陈雄山送来了一些银票,加上关乐雪给的银票盈余,正好凑了个一万两银票,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吧。
准备妥当后,徐也即日启程,前往陵阳郡的郡城广乐城!
一路上高山白云,碧空如洗,徐也的心境也豁然开朗。
原本在这段等待的时间内,徐也应该已经突破到四品了,四品却迟迟未来。
可能是自己心里一直压着一块石头,所以境界始终停滞不前。
此时徐也的心头一扫积郁,中丹田绛宫猛然一颤,一股滚烫的气流喷涌奔了进去。
徐也先是一愣,随即心头大喜道。
“这是终于要突破到四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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