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让帮忙拿下东西，取下高处的东西，想着别人都帮我们了，我们帮帮忙也没什么，再说这老人家看起来岁数也是大了，手脚也不怎么方便，放得高的些东西也是不好拿……”

    堂屋边，搂着自己孩子，女人说着话，再转过头，望着那院子边被压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已经止住了吼声，脸上再笑着，望着这一家子。

    “……再然后，他让我们跟着他去地里……和他一起摘点菜回来第二天吃。”

    “那时候，我们感觉很奇怪。没同意，跟他说，我们可以付住宿费给他。”

    “……他没生气，只是态度很奇怪。像是觉得我们生气了，有些害怕的，不停的问我们，是不是哪没招待好，是不是凳子不够干净，是不是煮得菜不合胃口，是不是茶不够好……”

    停顿了下，女人继续出声说了下去，

    “我们说没有。他才慢慢止住了话，也没再提要我们跟着一块去地里。”

    “……再往后，他就像之前那样，很热情的招呼我们……招呼着我们坐，拿了床新被子，给我们要住得房间铺了上……然后问我们要不要把衣服鞋子换下来，他帮我们洗了……”

    “……等他做好了饭，那会儿，我们已经觉得他和这儿很奇怪，虽然他招呼的很热情，但我们都没怎么动筷子……然后，他就像是脸上有些慌张害怕的，不停问我们，是不是菜不合胃口，跟我们说，他能再去做，说屋里有其他菜……我们看着他，都没说话……他慢慢又停了下来……又笑着跟我们说，我们要是不饿的话，他就先给我们把菜收起来，收到厨房，等晚上我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厨房端……”

    女人说着话，再转过头，望着那院子边，带着一块块尸斑脸上再挤出些红润，依旧笑呵呵着，望着这边的老人，

    眼底先是流露出些恐惧，再滋生出些怨气，手里搂紧了自己的孩子。

    “……那时候，我和我妻子已经觉得诡异，都没再应他。只是跟他说，我们要回屋休息。那时候，已经是深夜，准备第二天凌晨，只要天一开始亮，我们就赶紧离开这地方。”

    旁边，那男人先是望了望自己的妻子，再转过头，望着那院子边被压在地上，还笑着朝着这边转着头的老人，

    出声接过话，继续说了下去，

    “……他听着我们要回房间，也没阻拦。只是笑着跟我们讲，天晚了，是该休息了。”

    “……我带着我妻子，儿子，没再跟他说话，直接就进了那间收拾出来的卧室，将门反锁了上，还搬了张凳子，抵在门后面。”

    男人盯着那老人，停顿了下，继续说了下去，

    “……我跟我妻子说了，让她和儿子休息，等着天开始亮了，我们就直接离开这儿……她也觉得这儿不对劲，同意了……等着儿子上了床。我和她都没睡，她守在孩子床边，我守在门口……”

    “……然后，就开始听到堂屋里些脚步声，响动声……像是他在挪着脚，来来回回收拾着桌上的盘子。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周围太安静，门隔音也不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堂屋里的脚步声让人感觉很近，好像就在那卧室门外。”

    男人盯着那院子边的老人，叙说着，

    廉歌静静听着耳边些话语声，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这一家子，再看了眼那被压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似乎也听到了男人的叙说，脸上笑着，转着头，望着这一家子。

    “……再然后，像是他收拾完东西了，脚步声开始越来越近……近到像是已经到了身前的时候，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像是他站在屋门前，停了下来……我和我妻子都赶紧转过头，紧盯着那扇门……”

    “……就那么屋外安静了好一会儿，门被敲响了……然后他在屋外问我们，说烧了壶热水，问我们要不要，说水壶洗了好几次……我说不要，然后他说把水壶放到了门边，然后又安静了一阵，脚步声慢慢又远了……”

    “……这是第一次，然后是第二次，等过了没多久，堂屋里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他走过来，又问我们，说天气冷，要不要添床被子，我还是说不要，没开门，他说等要是需要了，可以找他拿，然后就又走开了……”

    “……再然后，就是那堂屋里脚步声一次次响起，一次次走近，一次次又走远……每次都还是之前那么热情，就像是之前一样……过了几次过后，我有些忍不住，我对他说，说已经很晚了，让他也去休息吧……”

    “……那次，脚步声走远了过后，没再走过来敲门……堂屋里又再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旁边的卧室开门声，关门声也没有响起来过。”

    “……他像是就还站在那漆黑的堂屋里，就那么一直盯着我们待得那间屋……”

    男人说着话，浑身再微微有些颤抖，

    紧随着，再死死盯着那老人，浑身滋生出些怨气，戾气，

    那老人被压在地上，脸上依旧笑着，笑呵呵着。

    “……那一晚上，一整晚，我和我妻子都没合眼，守着孩子，听着堂屋里的动静。”

    “……终于，等到凌晨的时候……那堂屋里再重新响起了脚步声，他像是一步步又走到了屋门跟前……然后堂屋里，又再安静了会儿，才又再响起脚步声，接着，旁边那间卧室的开门声和关门声也接着响了起来，那堂屋里又再安静了下来……”

    “……想着他应该是回屋休息了，那会儿，也已经是接近要天亮的时候。

    又再等了会儿，确定屋子外，堂屋里没动静了，等着天一开始亮，我和我妻子就赶紧叫醒了孩子，然后带着孩子他，就从那卧室里小心着，走了出来。”

    “……在堂屋里没看到有身影，我和我妻子带着孩子，从堂屋里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一出了堂屋，就带着孩子赶紧往着这村子外跑。”

    “……就在这时候，他手里提着个锄头，没从屋里出来，而是沿着路，从外边回来了。”

    “……看到我们，脸上就没了之前的笑容，他问我们，我们是要去哪？”

    男人浑身愈加滋生着些怨气，浑身颤抖着，死死盯着那被压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望着这一家子，脸上笑着，笑容似乎愈多，张着嘴，发着些含糊的声音，似乎在笑，

    “……然后，还没等我们回答，就突然愤怒了起来，说我们是要走。”

    “……然后问我们为什么要走……说对我们那么好……一边冲着我们吼，一边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手里的锄头越举越高……”

    “……我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带着我妻子，孩子沿着路往外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