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池非迟依旧早早带哈罗出门遛弯,只是跟前一天相比,回家的时间要早了半个小时。
越水七槻睡醒后到了二楼,看到冰箱上写有‘出门遛狗’字样的便利贴,欣赏了一下上面流畅又透出一丝锐气的字迹,转头看了看料理台上摆放的一大碗蛋液,在‘自己动手做蛋饼’以及‘等待池非迟回来’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信心跟池非迟比煎蛋饼的技术,发现桌上还放了正在解冻的冷冻烤肠、洗过的生菜叶,打开冰箱找出三瓶牛奶,倒进瓷锅里,开了慢慢加热的小火,转身到一楼取报纸。
池非迟带着哈罗散步回来,正好赶上越水七槻取完报纸准备上楼。
越水七槻停住了上楼的脚步,把报纸暂时放在手边,动手取下来哈罗的狗绳都项圈,在池非迟换鞋时,拿过玄关柜子上的毛巾,帮哈罗擦着沾土的爪子,“你们比昨天早上早了半个多小时回来,今天早上没有去南公园吗?”
“去了附近的公园,”池非迟换好了鞋,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跟越水七槻透漏一点实情,“昨天出门注射了一种药剂、采集了一些血液,最近几天可能会有点虚弱,所以没有去南公园。”
“注射药剂和采血?”越水七槻有些意外,看了看池非迟的脸色,“难怪你昨天晚上脸色有点有点缺乏血色,带哈罗散步只是去了附近小公园,也没有跟哈罗一起散步……可是,为什么你要注射药剂和采血呢?你该不会是用自己做什么奇怪的实验吧?”
“你就当是这样好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保证休养一阵子就能恢复了,”池非迟走向一楼洗手间,又回头对越水七槻道,“这可是不能对外说的秘密。”
“好啦,我什么都不知道,”越水七槻帮哈罗擦好了四爪,起身跟到了楼梯口,看着在洗手间里洗手的池非迟,“可是你今天早上脸色还是不太好,别人大概也能看出你身体不是很好吧……”
“我跟小哀她们说过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池非迟一边擦干手、一边解释道,“小兰她们应该也听园子说过了,就算发现我身体虚弱,其他人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说到这个,你前天跟园子说自己身体不适,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吗?注射药剂也算是早就确定好的?”
“算是吧。”
“那么,大概要休养多久可以恢复呢?”
“短则一周多,长则一个月。”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越水七槻跟在池非迟身后,有些发愁,“那还真是够久的……这段时间要注意些什么呢?有没有什么饮食禁忌?到底是什么药剂需要你自己上啊?”
“你就当我动了一场手术,现在需要术后休养,饮食没有特别的禁忌,只是需要注意补充营养,”池非迟发现哈罗从后方追上来,在缓步台上停了一下,让哈罗先跑上去,“除了手脚没什么力气、没办法过多活动之外,大概也没有别的注意事项了。”
“最近应该没有什么事要你去做了吧?”越水七槻道,“我是说那种充满冒险精神的、或是类似于搬运宅急便这类需要花费力气的事……”
“肯定没有那种工作了,”池非迟肯定道,“我最近的任务是静养。”
“那就好好休息吧,”越水七槻感觉心里得到了一点安慰,把报纸放到餐桌上,挽起袖子往厨房去,“今天的早餐也交给我吧,我已经用锅热着牛奶了!”
“做早餐还是没问题的,”池非迟径直进了厨房,“煎蛋饼交给我。”
哈罗小跑到阳台前,低头在装水的碗里喝了水,又到旁边狗窝里看了看自己的玩具,确认玩具没有消失,才放心地走到料理台旁边趴下,下巴贴上地板,看着和自己一样趴在地板上的非赤,摇了摇尾巴。
交情都是打架打出来的!
厨房里,越水七槻看着池非迟动作流畅地做鸡蛋饼,又看了看表面平整、形状浑圆的鸡蛋饼,想到自己那可以把鸡蛋饼摊成焦湖碎块的技术,把‘让我来’这句话咽了回去,动手帮忙烤着烤肠,“我之前倒了三瓶牛奶,你一杯,我一杯,剩下的分给哈罗和非赤,烤肠也给哈罗一根……对了,池先生,昨天就是第七天了吧?那个过去了吗?”
池非迟知道越水七槻说的是贪婪之罪体验期,动手煎着蛋饼,“结束了。”
“感觉你这一次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呢,”越水七槻翻动着烤肠,回想了一下池非迟这一周的情况,“除了前两天疯狂送宅急便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大概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很贪婪的人,所以变化不是很明显,”池非迟煎出一个鸡蛋饼,头也不抬地做着下一个,“通过这次测试也可以证明,每种原罪体验能给我带来的压力不同,遇到那些我本身就有的原罪,我体验起来会轻松得多。”
“池先生是那种贪婪的人吗?”越水七槻转头打量着池非迟神情平静的侧脸,“贪婪之罪是过度追求金钱和权势,可是池先生平时给人的感觉,明明既不在乎金钱,也没有在乎权势,虽然有时候会有一些好的商业点子,有时候也会像个工作狂,但是跟那些大大小小的商人比起来,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在乎自己能够获得多少。”
“不管是追求金钱收益的商人,还是追求权势地位的政客,他们心里的贪婪在我看来都太弱小了,就像是刚刚萌芽的微弱火焰,”池非迟说话语气如常,做完了最后一个鸡蛋煎饼,用锅铲将煎饼铲到盘子里,动手关了火,转过身注视着越水七槻,刘海投下来的阴影中,双眼中的紫意也显得深沉晦暗,“十五夜城显露出来的科技,只是安布雷拉的冰山一角,安布雷拉是依我之意愿而建立的,你认为我需要安布雷拉来做什么?”
越水七槻被池非迟直勾勾盯着,感觉池非迟的视线带着一股压迫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体靠在橱柜上,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疯狂跳动,对池非迟的目的也有了一些猜想,试探着道,“应、应该……不会只是打败教廷那么简单?”
“我想控制整个世界,让人类文明依照我的指令来发展,这就是我的贪婪。”
池非迟说出了自己的野心,见越水七槻一脸紧张防备、就差没把双手挡在身前了,有些无奈道,“我又不是你的敌人,你不用那么紧张。”
“你的说法,就是想统治世界吧?我是人类的一员,也是你想统治的一员,”越水七槻听到池非迟亲口承认,心里倒是没那么慌了,一脸坚定地看着池非迟道,“如果是在电影里,你就是那种罔顾人权、野心勃勃又很狡猾的大反派,而我,作为追求自由与公正的正义女侦探,注定要走上与大反派抗争的道路,你我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池非迟看着中二附体、越说越起劲的越水七槻,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关爱小朋友’的目光,面无表情道,“那么,追求自由与公正的侦探小姐,现在把大反派的早餐送上餐桌、并恭敬地请大反派过去吃饭,别忘了要把大反派需要的报纸按照类目整理好并熨平,这是你租住在大反派家里需要付出的劳动,记住,要恭敬。”
越水七槻:“……”
Σ(-`Д′-?;)?
可恶的资本家!
铁板上的烤肠不断发出滋滋响声,池非迟在烤肠冒烟前,伸手帮忙关了火,又侧头看向盘子里的鸡蛋饼,“那么……”
“我知道啦,”越水七槻有些不甘心地上前接过池非迟手里的锅铲,在鸡蛋饼上放了生菜叶,又把烤肠铲到生菜叶上,“看在大反派先生一直很照顾我的份上,我会把早餐做好并且邀请您过去吃早餐,不过,我应该不用再叫你‘主人’了吧?”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池非迟收到了越水七槻幽森的目光,没有把话说完,“看得出来,你介意,那就不用了。”
其实贪婪之罪这几天对他并非完全没有影响。
前几天,他似乎只有想到或看到金钱入账、想到或感觉到自己拥有的权势才会感到兴奋,对其他东西缺乏着追求的动力。
他之前有了自身有些跟世界分离的感觉,却又没有看谁都像漫画角色,就是因为失去了追逐其他事物的兴趣,心理状态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贪婪之罪是一种很霸道的原罪,排斥一切与贪婪定义本身相悖的欲望,甚至掠夺并驱逐其他欲望存在,其中也包括男女情感。
他前几天对自己和越水七槻的感情没有任何追求,不是不在意,只是没办法从中获得什么乐趣,也缺乏前进的动力。
直到今天早上,他察觉到自身跟世界分离的感觉消失了,看到越水时,他又有了‘跟越水抱抱贴贴、逗逗越水’的想法,他才能确定贪婪之罪的体验期彻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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