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黄道一听,齐道:“请将军下令!”
子房痛下决断道:“好,左翼听令,你速带领三百近卫,保护郡主向西方逃逸。记住让公主换上男装!”他说的方向正是先氏营寨所在的地方。
左翼躬应诺道:“末将领命!”
子房又道:“黄道听命,令你马上让公主与她的丫环小桐掉换,然后你领人带着小桐往南逃逸,逃得越远越好!”
黄道亦是行礼应道:“末将领命!”二人便走出了大帐。
子房见他们走了之后,心下放宽不少,取下悬在空中的佩剑,轻轻道:“追风啊,追风,终于,又能与你并肩作战了,就让我们一起与敌人进行这最后一胜吧!”说着,拔出长剑,只见寒光一闪,寒意人,确是一柄难得宝剑。
子房从帅帐内走了出来,在亲卫的护卫来到交战的前方。
只见对方,前面是一千五百名一手持木盾,一手持剑的步卒,正一步一步向他们营地杀来,速度不快,却是杀气腾腾。
后跟着五百余弓箭手,对着己方展开一轮轮猛烈击,既压制住了己方的火力,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掩护冲杀在第一线的步卒,更是对前方抵挡的楚人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更要命的是,再后面有着二千骑兵在后虎视眈眈,只等攻破营寨,便可以一举拿下自己等人。虽然没有参战,却像是静静守候的猛虎一般,只等对手有隙可乘,便给以致命一击。
当真是冲杀和追杀的利器,却是不可能派上前打阵地战。光看这兵种配置,战术布置,就知道对方此次领兵之人,绝对是久经沙场之人。
双方实力很是悬殊,而且一方早有预谋,准备充分,兵种配置合理,以逸待劳,另一方千里奔波,仓促应战。两相比较,优劣立判。
第一道防线,只用了二个时辰多一点,便被攻下。楚人死伤五六百人,大多是被对方弓箭手所杀伤,也有少部分死于近战之中。而对方,作为主攻方,却是因为准备充分,只因为地利劣势,也是伤亡了六百余人。
尽管伤亡比例相若,可是楚人只有近二千人,少了五六百人就是四少其一了。而对方光是在此进攻的就有四千人众,另外还分兵一千余人,不过只是少了十分之一,当然不可以相提并论了。
子房知此番必然无幸,便命令楚人放弃第一道防线的车马,退守第二道防线,现在是尽量为公主的脱险拖延时间。
他们支撑的时间越久,左翼等人逃生的希望,也就越大。
当下在亲卫的护卫下,带人抵到第一线。
楚人见主帅亲自上阵杀敌,一时间军心大振。
依恃他们建好的矮墙和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给于来犯敌人于以猛烈还击。
可是,士气只是战争中的一个方面,他们明显准备不足,很多都是削木为兵,或是用石头伤敌,而且他们人数只有对方的四分之一左右。
虽然他们是守方,可是现在又没有坚城固地可守,装备人力也是远不如对方。
此时,天色早已经全黑下来,双方都是高举火把在战斗。
慢慢的,前方交战的双方都是死伤累累,楚人只有不到一千人了,而且是越杀越少,而对方依然足有一千多人,更有二千余骑兵在旁虎视眈眈。
只因楚将选择的地方是靠山的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不然光是骑兵,不用一个时辰,便能一举结束战斗了。
眼见敌人势大,而边的同伴越来越少,己方已然全无脱围的希望,楚人的士气,难免有所低落,渐渐被死亡的影笼罩。而进攻方却是依旧很是凌厉,锐不可当。
接下来的战况,更是呈一面倒的形势,楚人完全无法抵抗住对方的进攻了。
只用不到一个时辰,楚人第二道防线上,竟然只有主帅子房和亲卫犹自在前拼命抵抗,再过半个时辰,子房等人便被重重包围起来。
而其余的地方,开始还有零星的抵抗,一个时辰后,便销声匿迹,归于平静了。
整个战场,到现在也就只剩楚将子房领着数十名亲卫,被对方重重包围住,犹自在作着困兽之斗,以拖延对方追击的脚步。
云中龙二人在远处看着战场,他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在现场观看古代两方之间的战争。这种感觉不是看电视看电影,所能比拟的。
此时此刻带给他的内心世界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也不是语言所能形容出来的。
因为在这样的战争之中,确实是人命如草。
动辙死伤几百数千人,刚刚还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顷刻之间,便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心中很想上前,阻止战争的发生,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好在战场的另一边,依旧是平静如水,也使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先锋看了看已然接近尾声的战斗,忍不住道:“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说着,眼光看了看先氏营寨的方向,显然是放心不下家人。
云中龙看着满山遍野的双方死伤者,也是惴惴不安,不知道那些人在消灭楚人后,会不会回过头对付他们。
如果真是那样,恐怕这次出来的人十之**,都会凶多吉少。
就在左翼走出楚营主帐之后,便来到一个粉红色的帐篷外,只听一个很是悦耳的女子小心的道:“公主,您多保重!”正是楚国公主的贴侍女小桐。
却听另一名女子应道:“我会的,你也是!”声音有若黄鹂,又轻又脆,当真是珠落玉盘,一如人间仙乐,妙不可言,比之方才说话的女子,更是好听数倍。
人家说‘说得比唱得好听’,要是云中龙在此,必然会觉得,以前听过的歌,都远远没有此人说话来得好听。
左翼带着一队人马,站在帐外,见她已然换上一袭兰色男装走了出来,忙道:“公主,请上马!”
说着,早已有人牵来一匹枣红的马儿,然后一膝跪地,背对着她,竟是要她踏着他的后背上马。
那女子也不言语,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帐篷,翻上了马背,姿势优美至极。
左翼马上上马,对着手下三百余人道:“出发!”当先策马奔出了营寨。
女子轻喝一声“驾!”紧跟着奔了出去。
另一边,黄道带人领着由小桐假扮的‘公主’,也是上马出发了。
虽然大家走的都是山路,可是他们逃逸的方向,是他们来的方向,而左翼等人走的方向,却是先氏营寨的地方所在之处。
原来,子房知道楚人必然抵挡不了多久,如果一味向来的方向逃的话,因为对方尚有三千人马未曾动用,逃出生天的机率非常之小。
既然知道另一方向也有一队人马,如果逃往那边,一来,可以让对方出其不意,二来说不定能趁乱脱逃,以待齐人援军。
营寨一破,前方再无抵挡,骑兵队出来一名领头之人,大手一挥,道:“追!”蓄势已久的骑兵,有若猛虎下山,朝着楚人营寨践踏而过。
三千骑兵一齐出动,比起三千步兵气势不知道雄壮了多少,只见满山火光闪亮,直照得大地一如白昼。大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所向披靡。
这时,子房边之人只剩十余人,个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围攻他们的人,渐渐散开重围,一名胡须大汉向前道:“子房将军,我敬你为将多年,才没有赶尽杀绝,难道你此时此刻,还要作无谓抗争?”
子房哈哈大笑,道:“上阵杀敌难免有这么一天,既然落入你手,还有什么好说的!”遂以剑柱地,横眉冷目。
突然,他沉声道:“你们是晋人,你是晋国魏丰魏将军?”
胡须大汉忍不住,笑道:“子房将军,果然了得!”
子房苦笑着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魏丰叹息道:“可惜大家各为其主,我晋国地处中原,怎么可能坐看楚齐两个大国联盟,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子房神色一变,突然道:“魏将军,能否答应在下一个请求?”
此刻证实敌手的份,对方自然绝对不会留着自己了,原本他也没有打算能够活下去,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算计自己,也好死得瞑目了。
至于,公主能否逃出生天,楚国能否与齐联盟,这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他已经尽心尽力,只能落得个问心无愧了。
魏丰也是深知此点,本来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临终之言,于于理都应该答应,可是很多事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便道:“将军但说无妨!”
子房点点了头,道:“实不相瞒,公主乃是在下亲侄女,如果公主有幸见到将军,还请将军留她一命!”对方既然知道楚齐想要联盟,那么必定知道小公主嫁给齐侯为妾的事。这么说,也就是左翼等人没有带公主成功逃脱,为对方所俘获了。
魏丰一听,思考良久,这才应道:“如君所请!”虽然事关楚国的公主,兹事体大,现在他只是要求留她活命,自然不算太难。至于,带回晋国之后,她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他已经不是他所考虑得到的了。
子房对他作礼一揖,道:“多谢成全!”说着,紧握插在地上寒光闪闪的‘追风’剑,猛地在颈处一横,剑飞速的掠过,垂在一边,顿时鲜血一溅,然后子渐渐僵硬,不一会笔直向后倒了下去。一代大将,就此战死沙场,客死异乡了。
他边残余的十几名亲卫,见主帅殒,痛呼一声:“将军!”纷纷拔剑自刎,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一直追随其左右,此刻也是相随而去。
魏丰对着左右道:“将他们好生安葬了!”作为将军,难免会有那么一天,虽然是敌对方,可是出于尊重,总不能任其暴尸荒野。说不定,自己也有那么一天,自然也希望别人能够可以以礼相待。马上就有人,去照办了。
不一会,前方奔来一骑,直到魏丰面前,这才下马,单膝跪下道:“将军,他们分两队人马逃了,各有三百人马左右,一队向西,一队向南。刘、陈两位将军,已经分开去追了,特要小人回来禀报。”
魏丰点了点头,道:“好,马上派人去告诉两位将军,一定要活捉那位楚国公主!”
那人躬道:“是!”便领命下去了。
魏丰见手下人已经妥善处理的子房等人的后事,便下令道:“走,一起去那边看看!”
整个战斗,双方从交战到结束,仅仅只用了不到四个时辰,当然追逐不算在内。
云中龙二人见他们往先氏的营寨方向过去,暗道: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二人悄悄地上了一处离营寨不远的小山岗。其实,楚人营寨与先氏营寨中间只隔一条狭长的山脉,此刻二人正处于中间的山脉的一个小山岗上,离先氏营寨不过三百步。
左翼领着三百人带着女扮男装的公主,正要翻过横在中间的山脉,逃往先氏营寨那边;而黄道则领人带着假扮郡主的侍女小桐,一直顺着山脉往前走,也就是他们来的方向。
魏丰早已经派出两员大将领骑兵二千,于以追击。
黄道他们一行的目的,只是敌而已,因此,领人进入林中之后,并没有马上化整为零,以求分散躲过敌人追杀。
很快,后面的晋人追兵,见他们入了山林,也纷纷弃马,轻装追了上去,只留下几百人看守马匹。不到两个时辰,便赶上了他们。
黄道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追上他们,追击他们的正是化作山贼头领的晋国副将刘仲将军。此刻他率领一千余人,紧紧跟随着前面的黄道等人。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逃逸的队伍,有一个女子的影,料想便是这次行动的目标人物,楚国公主。见敌人只有三百人左右,于是吩咐人加速赶路,以赶到对方的前面,对敌人进行包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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