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已经恢复了基本秩序。
城外的军队屈服了,对外声称他们因为皇帝陛下成为郁金香党的人质而不得不屈服,实际上是高级军官被郁金香党及他们背后的金主们收买。
虽然满大街戴着红袖章的民兵和武装头目看上去令人害怕,市民们总算可以走出家门,他们赫然发现世界已经变了。
卡门尔-盖博走进郁金香党人的机关,原内阁公署所在地,全称“欧罗巴自由委员会”。
昔日的大臣们成了阶下囚,卡隆首相跟皇帝作伴被关押在秘密地点,在刘易斯元帅出征后再次成为军令部长的约翰-塔尔蒙被枪杀,至于财政大臣内瓦尔则不知所踪,有人说他化妆成女人逃走了,也有人说他仍在圣城,正在秘密谋划叛乱。
许多官员摇身一变又在新政权中获得一官半职,反对者如果没有及时逃走,则纷纷丢了脑袋。
郁金香党以自由委员会的名义发号施令,然而等待他们的是一系列棘手的事情。
首当其冲的则是北方与西部前线的旧帝**队的处置问题。郁金香党人既担心旧军队杀回来为皇帝报仇,又害怕旧军队分心而大败让外敌长驱直入——这个后果即便是最激进的郁金香党人也不敢面对。
怀柔是他们讨论一天的结果,他们千方百计地为前线筹集军用物资,并向所有的前线军人提供一笔不菲的奖金。
至少钱从哪里来,圣城和京畿的各大银行已经被委员会所控制,成为国有银行。
与此同时,郁金香党人将皇室的亿万财产充公,光是现金就高达五千万,这为他们扩充军队提供了资金。
他们并不缺兵源。在已经控制的五万正规军和五万民兵的基础上,委员会计划扩军至二十万左右的规模。
不仅如此,自由委员会宣布皇室的土地归全民所有,他们将皇室分散在各地的土地分给无地的农民,这为他们赢得了相当多的人心。
自由委员会同时宣布,教会的土地收归国有。这一激进的政策在离京畿较近的几个行省,几乎没有遇到公开的反抗,因为反对的教士们已经被吊在钟楼上。
舆论的宣传无孔不入,被鼓动起来的民众开始给予委员会极大的回馈,他们纷纷驱逐旧官吏,瓜分了昔日骑在他们头上的特权人士的土地和财产,其中一些积极份子摇身一变成了新贵。
革命和自由成为许多人的口头禅。
卡门尔-盖博就是委员会机关报《自由时报》的主笔之一,他的出色工作为他赢得了新贵们的赞赏。
马朗森是该报的总编辑,他同时也贵为自由委员会的委员之一,专门负责舆论和宣传。这位前音乐教师,盖博几年前就认识,如今正春风得意,至少比以前阔得多。
“马朗森先生,您找我?”卡门尔站在门口,敲着门问。
马朗森委员叼着烟斗,正做在前交通大臣的座位上做沉思状。
“嗯,卡门尔,进来!”马朗森回过神来,“叫你从报社叫过来,是有事想请教你。”
“先生,您太谦虚了。”卡门尔谦卑地说道。
“不,不,作为一个公民,我服务于全体人民,必须以最谦卑的态度,努力工作,造福人民。”马朗森道,“这也是自由委员会的宗旨,我们必须反对一切高高在上的特权,那些腐朽和不平等的特权制度必须消灭。”
卡门尔洗耳恭听,只听马朗森继续说道:“卡门尔,你是我所认识的不太多的南方人之一。我想知道,如果抛弃你现在的身份,仅从一位普通南方人的角度如何看待我们的革命?”
显然,现在南方尤其是奥特山脉以南的十二行省,还处在观望之中,对圣城的变化,他们既不赞成又不反对。
“没有看法。”卡门尔道。
“没有看法?”马朗森不解。
卡门尔认真地说道:
“南方人更关心我们将来实行什么样的政策,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寻求的也是一种平等,不希望南方成为北方压榨的对象。这几年南方的工业发展的不错,他们更希望北方能够实行与他们同样的经济政策。”
“难道他们对政治权力不关心吗?”马朗森惊讶地问道。
“他们当然也关心,不过在南方,尤其是我的家乡,贵族、教会、资产阶级甚至平民,他们相互制衡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这让他们看起来和平共处,阶级压迫并不如北方明显。”卡门尔道,“正如萨拉曼先生所指出的那样,绝对的权力而没有必要的制衡将导致独裁与压迫。”
“原来如此。”马朗森点点头,“如此看来,委员会的担心就有点可笑了。”
“您指的是?”卡门尔试探地问。
“你们南方人会寻求独立吗?”马朗森问。
“这绝对是谣言。”卡门尔道,“至少我本人绝对忠诚自由委员会。”
“哈哈,别紧张。”马朗森笑道,“委员会正在跟科瓦尔伯爵谈判,希望他发表一则拥护自由委员会的声明,然而他却说他做不了热那亚人的主,因此他提到另一位伯爵的名字,听说你跟那人关系不一般?”
这恐怕才是卡门尔被找来的唯一的目的。
卡门尔心中一动:“您是指肖恩-康纳利?他是我在普瓦图大学读书时的校长。”
“他现在仍然是普瓦图大学的校长。目前的消息是他正在西部前线作战。”马朗森道,“委员会需要一位特使前往他的军中,有人向委员会推荐了你。萨拉曼和傅克斯两位领袖都点头同意。你知道的,这两位领袖在许多事情上观点并不一致。”
“先生,这让我受宠若惊,同时也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卡门尔道,“但我愿意接受这项挑战。”
“很好,会有人跟你专门交待细节。”马朗森道,“现在西部前线有些古怪,我们派了好几个特使去那里,都是一去不复返。
甚至有人声称,刘易斯元帅刚刚吃了一个大败仗,目前西部防线掌握在康纳利伯爵手中。我们现在诸事繁巨,还无法分辨真假。
但众所周之,刘易斯元帅是独夫的心腹,我们不得不防,如果握有兵权的康纳利伯爵能够站在我们一边,委员会将不吝给予奖赏,整个热那亚人也会因此而受益。这是委员会的承诺。
与西部前线相比,我们的北方倒是不断有消息传来,那些将军们的胃口不小……但这是个好现象。”
“请您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卡门尔立刻表示道。
离开马朗森的办公室,卡门尔又被领到了另一个办公室,有人向他交待了此次作为特使的细节,内容让卡门尔心惊肉跳。
下午卡门尔直接回到自己的寓所,他在二楼的窗台上摆上了一盆花卉。
晚上十点的时候,波西就出现在他的寓所。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