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总言刘军将来,令我等好生防备。如今数月不见敌踪,是否军情有误?”
“传言刘军悍勇,未尝一败,也不知我等尚有命乎。”
“汝等怎可乱言,蛊惑军心!”凌统说道,“欺我手中之剑不利乎!”
“不敢,将军饶命!”
朱桓说道:“好生巡视,不得怠慢!”
“是!”
朱桓又拍了拍凌统肩膀说道:“公绩,将士严守数月,士气稍堕乃常事,不必过于苛责。”
“是!”
朱桓看着凌统,感叹他和刚参军的自己一样,做事一丝不苟,有成为名将的潜质。
朱桓来到官寺,吴郡太守朱治问道:“休穆,今日可有异常?”
“一切如常,请太守放心。”
“报……报太守,娄城外有水师大军上岸。”
“其军几何,打甚旗号?”
“连绵不绝,其军不知凡几,中军为海军伏波将军管亥!”
朱治说道:“管亥,此人原为青州黄巾,兵败而投刘备,多年未曾随刘备征战,原来是去督水师了。”
“太守,刘军至,该当如何?”
“不想刘备水师如此之众,吴郡恐不能久守。休穆,即刻传令四门,封城,无我令不得开门。”朱治说道,“待我传信仲谋,另派援军。”
“是!”
娄(松)县(江)城外
管统说道:“大哥,不想沿途行船如此艰难,千余将士葬身大海。”
“诸将士皆可名刻英灵,我等正应奋勇杀敌,以慰死难将士。”
“报将军,前方有娄城,四方无江东大军动向。”
“好!”管亥下令道,“即刻换装,往攻娄城。”
盐渎港到娄县共700多里(180海里),路程不长,但海军出征时风向不对。一直到立冬,风向改为东北风海军才开始正式起航。
即便顺风顺水,由于海况不熟悉,还是有许多战船触礁,或者被突然的暴风袭击。五万海军能到达娄县的只有三万多人,余下的万余士兵大都搁浅在沿途,还有千余人死于风暴。
最开始等风的几个月,孙权还派出甘宁、吕蒙率军巡视海岸,一连数月不见刘备军动静,为了不浪费粮食,便收兵了。
管亥出兵时,怕大军过早被江东军发觉,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海战,管亥让士兵穿着纸甲出征。不过到达吴郡,上岸作战,管亥便让士兵换上压舱的铁甲(原本压舱的是粮食,这次出征特意换成铁甲加粮食的组合)。
“城上之人听着,我主奉天子之命征讨江东。我主仁德爱民,即刻开城投降,本将可保秋毫无犯!”
“刘备织席贩履之辈,幽禁陛下,轻贤慢士,苛税众多,又常行商贾之事,何言仁德之君。”
“竖子,我必斩汝!”
管亥本想招降,反而被楼上的人怼了一通。管亥没有迟疑,马上开始攻城。
“准备油罐,待敌井阑、冲车至,烧之!”
或许是没有技巧点,刘备只能编辑出井阑和冲车,当然普通的投石车刘备还是知道原理的,工匠很快也研制了出来。至于配重式的霹雳车,甚至火兽,那就不用想了。
早年征战,刘备一直没有经历过攻城战,所以没有编辑多少。这次海军出征,刘备知道江东不会那么容易投降,便让管亥带上了许多攻城器械。
“放!”
刘备军的井阑和冲车在敌军射程之外便停了下来,直到后方的投石机开始运作(事先建造了土丘),才开始向前推进。
“不可避战,速速起身反击!”
“县令,矢石如雨,将士们死伤惨重啊!”
“刘军若取娄县,汝等每年需纳半数之粮,地多者更需十分之八,乃至全数。”娄县县令说道,“若想家小有活路,便奋勇杀敌!”
为了促进治下的凝聚力,还有遇敌的抵抗力,孙权把刘备的田税政策魔改了一番宣传,让江东的人都害怕被刘备军占领。
其实孙权做这事有些多余了,经过孙权和江东士人的努力,江东已经没有多少自耕农了。农民不是依附在大族名下,就是田地稀少,勉强度日。按照东汉的标准,江东已经没有良家子(家产十万以上)了。
那些江东士人、豪强自然不愿意让刘备统治,他们便以孙权的说辞讲给自家佃农听。佃农基本是文盲,主家说什么便信了。
“县令,主家将大部家将调离娄城,城中兵士不足,恐难以久守,县令可有妙计?”
娄县的县尉和县令都是出自陆家(就是陆逊的陆家),原本陆家是陆康的儿子陆绩当家,只是陆绩年幼,现在当家的是陆逊。
陆逊听闻刘备有楼船水师的时候,便知道老家娄县不安全了,一早便将大部分家小和家中佃农迁到了海昌县(陆逊现在为海昌令)。
陆氏虽然因为陆康的缘故,被孙策削弱了很多,但自从陆逊管理家族以来,陆家蒸蒸日上,手中的土地和佃农也越来越多。到刘备出征江东为止,陆家已经有万余户佃农,在吴郡也算是大家。
最初,陈登还是广陵太守时,在江东广寻内应。因为孙策的缘故,陆逊是有意和陈登暗结,里应外合将江东送给刘备当晋升之资的(陆逊还没有和孙策的女儿结婚)。
只是陈登身体不行,卸任广陵太守后,这个谋划便暂停了。直到青州州学的学子下放,陈珪决定反叛,陆逊自然也不再有结连刘备的想法。
陆逊虽然没有结连刘备的想法,但刘备治下的虚实他比江东的人更加清楚(从陈登口中得知)。在这个乱世,所有地方的人口都在一点点减少,只有刘备治下在增长,而且是和盛世的增加速度差不多。
当年二百多万人口的青州,十几年后,不算迁入的,已经有二百五十万人口了,徐州的增加速度也差不多。可见刘备治下战争潜力非常高,粮草充足。
所以陆逊认为,被刘备捂了那么多年的水师,不可能只有数千或者万余人,少说也有三、五万。
自从孙权不顾他的劝说,将甘宁和吕蒙从吴郡撤离,他便致信娄县,将本家的大部分人南迁到海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