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魂游故里,周玄可以理解罗雄的心情。
离家三十年。
对于故乡而言,恐怕罗雄早已是外来者,与家乡格格不入。
即使家中父母安在,恐怕也不能弥补对他们的亏欠。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通信手段,一出远门基本算是生离死别。
若是运气差一点,恐怕今生都不能再相见。
祝汉节沉默不语,解开身上的包裹。
包裹中只有一个物件,是一个人头大小的骨灰坛。
骨灰坛上贴着一行字:江南郡屋头县罗家村罗雄。
“阁下果然重义气,在下佩服。”周玄感叹。
“举手之劳罢了。”
随后,两人挖开一个土坑,将罗雄的骨灰埋在父母旁边,削木刻出墓碑。
经过一番交谈,周玄大概了解情况。
祝汉节是北疆校尉,因为某种原因回乡探亲。
身上带着同袍的骨灰,让他们回归故土。
“你一开始知道罗雄是鬼魂了?”周玄问道。
周玄没有立即发现。
当罗雄出声的时候,周玄才发现罗雄竟然是鬼魂,于是将其邀请过来。
本来想着找机会干掉,收获几点灵性,后来看到并非恶鬼又停手了。
“咱们现在算是战友了吧?”周玄笑道。
“当然!”
祝汉节面色严肃,抱着拳头,说道:“在下刚从北疆回来,隶属神武卫镇魔营,担任校尉一职。”
“军队也有类似镇妖的机构?”周玄惊讶道。
“当然。”
边疆本是妖魔作乱多发地,光靠靖天司根本忙不过来。
战场上,将领为了防止受到法术戕害,身边也有一些法术高人守护。
祝汉节便是这种会法术的高人。
具体信息祝汉节没有透露,毕竟军令如山,军队的信息可不是随便透露的。
“看来咱俩还是同行。在下周玄,江南郡靖天司巡察尉。”周玄抱拳道。
“怪不得。”祝汉节恍然大悟,顿时对周玄亲近了不少。
两人都是公门之人,身份相近,倒也聊得来。
“刚轮戍回来?边疆战事情况如何?”周玄问道。
“还是那样,你来我往。”祝汉节苦笑道。
祝汉节乃是特殊部门,每隔一段时间都可以回来探亲。
罗雄属于镇守边疆的常备军,两人虽然年龄相差很大。
不过因为是老乡,但也能说得上话。
罗雄本想打完这一仗之后,再去找将军求情,希望解甲归田,与祝汉节一起还乡。
结果却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所幸的是罗雄死后还是回到家乡了。
“你那十两银子可能以后再给,此次回来还有要务在身。”祝汉节苦笑道。
此次回来太过匆忙,带了很多战友的骨灰,没有太多银两。
所以才有了卖刀的笑话。
“没事,不还也行。”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一抹温暖金芒驱散了黑夜浓雾。
周玄也有要事在身,没空在这里叙旧。
刚刚身体失控,应该不是卯赤所为。
他也听到了卯赤的疑惑。
如果是卯赤所做,肯定不会发出疑惑。
所以应该是其他人暗算自己。
一旦让周玄知道是谁干的,非得把他脑袋拧下来不可。
刚才凶险周玄还能清晰感受到。
一旦自己没能挣脱开来,恐怕将命丧当场。
可能祝汉节会来救援自己,不过把安危寄托在他人身上,终究有些不靠谱。
周玄临走之前留下书信,估计周一等人马上到来。
周玄还没有天下无敌之前,终究还是需要护卫帮助自己。
否则遇到刚刚那种情况,确实有点不好办。
“再会!”
两人互留地址,祝汉节策马离开。
与此同时,周玄踏上万年县的路途。
………
万年县,靖天司。
砰!
靖天司大门轰然打开。
一匹马浩浩荡荡冲了进来,引起周围无数尖叫。
亭子,张伯睁开双目,霍然起身。
他身影一闪,出现在院中。
“谁敢来我靖天司闹事!”张伯目光如电,紧紧盯着马背上的人影。
看到人影的一瞬间,张伯顿时一怔。
“你怎么回来了?”张伯意外道。
眼前此人身披黑色披风,腰挎长刀,风尘仆仆,显得有些狼狈。
此人正是周玄。
“张伯?你不是快死了吗?”周玄看着活蹦乱跳的张伯,惊讶道。
“死个屁!你死我都没死。”张伯笑骂道。
这小子一来就问自己死不死。
到底是何仇何怨,至于那么咒自己。
两人走到内堂,挥退旁边杂役。
张伯脸色严肃,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张伯的腹部包着厚厚一层白布,隐隐有一些药草味传来。
“难道不是你发消息给我?”周玄疑惑道。
“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周玄顿时明白了什么。
看来有人伪造张伯的书信,然后在半路上偷袭自己。
恐怕枭族的人出现并不是巧合,应该早有预谋。
周玄动弹不得,估计也是幕后黑手所致。
随后,周玄说起事情的经过,略去了主要细节。
“飞头…。”张伯恍然大悟,“原来是枭族余孽。”
“张伯也知道枭族?”
“当然,怎么可能不知道。”张伯笑道。
“估计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江南郡有一半土地是古代枭国的国土,这里有他们的余孽不奇怪。”
枭族又称为猎头族、飞头族。
飞头法术非常凌厉,可以在远处杀敌。
飞头术修炼到高深处,可以诞生种种异能。
喷火吐水喷毒,在数十里之外杀敌。
除了飞头术以外,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法术。
这些释放法术的材料极为邪恶。
光是看到准备法术材料的场面,估计都可以杀疯不少人。
所需要的材料有骨灰、尸胎、毒药、死人毛发、活人鲜血甚至是恶鬼。
诡异多端,险恶非常。
枭族甚至靠这邪恶法术建立起一个寿命短暂的国家,直到汉人南迁才灭亡。
“当日打伤我的人,也是用一种恶毒术法,看来是枭族的人。”张伯苦笑道,“不过,为何无缘无故偷袭我们?”
“我知道是谁做的了。”周玄沉声道。
“是谁?”
“是我!”
门外传来一声阴沉沙哑的声音。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