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能做到，你要战胜心里的恐惧，不要怕。”杨洛轻声说道，“另外告诉你个秘密，我会飞歼-10，所以一旦你感觉控制不住，马上告诉我并松手。”

    杨洛双手放在歼-10S的操纵杆和节流阀上，双脚踏在左右舵上，没有用力，只是做好接管飞机的准备。

    宋永祺只是让自己不要乱来，但战机遇到危险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吧，只要结果是好的，就算违规了，宋永祺到时也没话可说。

    杨洛准备逼迫盛红军打破极限，也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雏形训练方式的可行性。如果可行，他准备会安县场站飞一架歼教-7过来，有自己在后舱，随时可以接管战机，杨洛不担心失控，他有把握及时改出。

    之所以一开始选择盛红军试验，是因为相比男飞行员，女性更容易服从，心思也更细腻。

    “你会飞歼-10？哪里学的？据我所知可没有一座训练基地是用歼-10S当教练机。”盛红军一边压杆继续降低高度，一边不相信的问道。

    “L-15猎鹰了解下，本来就是为培养三代机飞行员准备的高教机，操作方式基本一致。”杨洛微笑着说道，“还有我曾经真的飞过歼-10。”

    对于L-15猎鹰她倒是略有了解，虽然她没有飞过，其操作方式确实是和歼-10基本一致，相差不大，飞过L-15猎鹰的飞行学员，下部队后，很快就能完成改装训练，进入战备值班。

    不过对于杨洛的最后一句话，盛红军撇了撇嘴，显然不是很相信，认为杨洛是在满嘴跑火车。

    “我进去了。”降低到一百六十米，空速在五百左右，到了她的正常成绩范围，盛红军略带紧张地说道。

    “可以。”杨洛不带一丝紧张，很轻松，很平静地指示道，“不要紧张，放轻松。”

    或许是杨洛在后舱的放松给了她一丝安全感，盛红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紧张感，微微蹬右舵，歼-10S微调航向后，如利剑般的机头直指前方不远处的山谷。

    歼-10S突然进入山谷之中，马上就感受到山谷中的乱流，机身先是一阵摇晃颤抖，在盛红军的控制下慢慢回复平稳。

    “慢慢降低高度，提速度，一旦有问题，马上撒手让出控制权。”杨洛在后舱指示道，双眼透过玻璃座舱紧盯着前方。

    双座机的后舱位置要比前座要来得高，就是为了后舱飞行员获得更好的视野，不至于被前舱的飞行员挡住。

    “是。”

    盛红军回答一声，本来已经恢复平静的心又略微紧张起来，满脸严肃，右手缓缓往前压操纵杆，左手推节流阀。

    随着歼-10S的速度慢慢提高，高度缓慢的降低，给人的恐惧感呈几何倍数增加，两侧的山峰和前方的大地，以极快的速度扑过来。

    如果是普通人，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恐惧，可能大喊一声“我的妈呀”，然后就昏过去了。就算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飞行员，也会怕，这是人之天性。

    盛红军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心里在颤抖，但是双手双脚却很平稳，没有跟随一起颤抖，虽然她心里怕极了，却还在坚持降高度提速度。

    高度一百四，速度五百五！

    高度一百三，速度五百七！

    高度一百二，速度五百九!

    已经差不多到了叶剑龙他们的成绩，盛红军不敢继续了，胆战心惊地保持当前的高度速度。

    但杨洛不满意这个成绩，在后舱加油打气道：“继续，我相信你可以的。”

    盛红军已经惧怕到顶点，要不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加上有杨洛在后舱给了她些许安全感，她连这个成绩也达不到，她是真想把战机拉起来，脱离这让人极度恐惧的山谷。

    “我不敢了，太可怕了。”盛红军颤抖着说道，几乎可以听见上下牙齿因为颤抖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我相信你可以，继续压杆。”杨洛道，语气变得更严厉。

    “我不敢……”盛红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给我压杆降高度，你怕什么，我还在后舱呢，我不珍惜自己的命吗？”杨洛大声喝道，“继续压杆。”

    “……”

    盛红军想要说什么，嘴巴张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出，沿着脸颊滚落，呼吸急促，满脸煞白，双眼睁大瞪着前方，几乎都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盛红军虽然怕到了极点却还是竭力稳住自己的双手双脚不至于颤抖，听从了杨洛的指示，轻柔地继续压杆，推节流阀。

    从眼前的后舱仪表盘上看到高度再次下降，心里欣慰的同时也变得严肃起来，危险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来临，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做好准备，一旦不对，马上接管歼-10S。

    这条山谷之前就说过，宽不过三四百米，一架飞机进去，两侧的翼尖离山体不到两百米的距离，非常危险，留给飞行员改出的时间不到一秒。

    随着高度进一步降低，歼-10S受到乱流的影响也进一步加大，机身晃动幅度越来越大，机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难听声音。进一步加大了盛红军的恐惧感，虽然明知战机不可能轻易解体完蛋，依然免不了担心。

    高度一百米，空速六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盛红军承受的心理压力空前强大，她从未体验过，可以说已经到了她的极限，几乎要心胆俱裂。

    一百米高度，在如此高的速度下，一个操作不慎，不论是撞击左右的山体，还是撞击前方的大地，都只需不到一秒钟。

    “啊……我受不了了……”

    继续下降了两米左右高度，盛红军突然大叫一声，右手直接往后拉杆，歼-10S的飞行姿态瞬间改变，机头高高仰起，以最大仰角爬升。

    尾喷口斜指向地面，喷射出的强大气流，把山谷中的数木吹得东倒西歪，枯枝枯叶四散纷飞。

    杨洛明白，这是到盛红军的极限了，恐惧已经把她整个人给笼罩了，继续下去，她整个人都可能会奔溃掉，所以恐惧到极点的她选择了拉升脱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承受极限，想想自己当初的低空突防心理路程，都是一步一步慢慢突破，在系统空间里摔了不知多少次飞机才成长起来。

    “返航吧。”杨洛淡淡地下达指示，放开手脚，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椅背上。

    “你不怪我拉起来？”盛红军说道，想起当时的情形，依然心有余悸。

    “有什么好怪的，你已经做的相当好了。”杨洛安慰道，“一步一步慢慢来，下次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

    能做到此地步，杨洛还算满意，虽然盛红军擅自拉起脱离，没有完全穿越山谷。

    “谢谢。”盛红军发自内心地说道。

    拉起爬升到四千米高度，转向越过山顶后，联系塔台返航。